第105章 夢裡夢外

“李瑾,你個流氓。”終於緩過神來的我猛然間發覺,這姿勢……

李瑾聞言,臉上邪魅的笑意更深了,看得我心裡滲得慌,很快,我就知道他下幹什麼了。“李瑾,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他用雙手死死地扣住我的腰,讓我坐在他身上動彈不得。我不停的在上面掙扎,企圖擺脫他的控制。“你就動吧,要是我控制不住了,做了什麼,那可不能怪我哦。”

“你。”我一陣語塞。

見我不再掙扎,李瑾正了正色,恢復一貫的平靜認真道:“歡兒,如果這次回了天闕,玄燁勢必會想盡各種手段將你留在他身邊,到那時,你該如何自處。”

“你應該擔心你自己,若是弄遙向玄燁說出了實情,指不定玄燁會想出什麼方法來報復你呢。”我笑笑,滿不在乎道。

“處置我?呵呵。”李瑾悠然道,“我豈是那種任人拿捏的軟柿?怕只怕他利用你來威脅我,要知道,歡兒,我李瑾雖然生來自由來去,不懼生死,但你卻是我唯一的牽掛。”

“你的意思是我會拖累你了。”我佯裝不滿道,“那你幹嘛不把我扔了,回你的山水之間去。”

“傻丫頭,胡說什麼呢?即便你是我最大的負累,我也願生生世世揹負着你,無怨無悔。”隨着他緩緩支起的身子,我坐着的部位也由他的身上逐漸滑到他的腿上,他雙手捧着我的頭,深情的注視着我,突然,在我的額頭上印下了一片脣紋。

“瑾哥哥,怎麼了。”雖然這不過是我與瑾哥哥素日裡常做的事情,但今日他卻特別的認真,那眼裡總瀰漫着一種淡淡的哀愁,好像怎麼也化不開。瑾哥哥沒有回答我,只是將我用這樣奇怪的坐姿將我擁進懷裡,許久,許久,不曾鬆懈一點。其實,我也清楚,一旦我們回到天闕,之前我與瑾哥哥擁有的一切都將不復從前。“瑾哥哥,來日方長,我們只需要忍過一時便好。”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他,我以爲,以爲自己從來都沒愛上過這個一直守護在我身邊的人,以前三娘問我,當我擁有一個王子和一個將軍時,我會怎麼選擇?我的回答是王子,因爲王子是我所愛之人,而將軍不過是一個守護者,瑾哥哥便是這個將軍。值得慶幸的是,多年以後,我改變了自己的答案,我選擇了騎士。但是,唯一沒有變的是我依舊愛着王子。所以,我只能這樣去安慰他,等復仇結束後,我便陪着他走遍塞北江南,大地山川。

“小影,醒了嗎。”門外忽然傳來覃姐姐的叫門聲。

我慌忙應道:“起來了。”打開老舊的木門,陽光便毫無拘束的肆虐着整間房屋。

“昨夜睡得可好。”

“嗯。好久都沒睡得這麼安穩了呢。覃姐姐準備的是我們小時候最愛吃的蓮子羹吧。”聞着廚房飄來的陣陣清香,我饞得口水都快直下三千尺了。

“瞧瞧你,怎麼把清歡的那小狗鼻子學得那麼像。”覃姐姐溫柔的笑着摸摸我的頭,還想小時候那般的感覺,一點都沒變。

“覃姐姐只知道清歡清歡,都把我給忘了。”我嘟着嘴不滿道,可心裡卻是無比的甜蜜,原來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還有這麼一個兒時的舊友牽掛着。

“還吃起醋了,不是姐姐偏心,只是清歡那孩子的命。”說道此處,覃姐姐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努力的捂着嘴,不讓自己哭了出來。

許久,才深呼吸一口氣道:“你瞧我們光顧着說我們的,竟然把李公子給忘在這兒了。”方纔緩過的哀傷漸漸隱了去,換上一抹笑容,“李公子,多謝這些年來您照顧着我們小影,本想好好謝謝您的,可惜這小地方實在是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來,只有我親手做了些粗茶淡飯,還希望不要

嫌棄。”

“他敢。”還未等瑾哥哥說話,我便驕橫道。李瑾只是笑笑,一如既往的縱容。

飯後,凝碧弄遙帶着蓮依也趕了過來,只有三娘遲遲未曾現身。

“覃姐姐,三娘呢?不是說好今天帶我們去拜訪墨引哥哥嗎?不就是回趟倚紅樓,怎麼這麼久了還不見回來。”

“可能是路上有些什麼事耽擱了吧。”覃姐姐如是說道,話鋒忽地一轉,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姐姐是有什麼事不方便說嗎。”瑾哥哥看出了她的猶豫,開口詢問道,“若是因爲我們的原因,我們可以迴避。”

“不,不,不,只是……待會兒見了墨引那孩子,你們一定會很難過,但請你們不要表現出來。這些年來,三娘一個人已經承受了太多了,我怕她萬一哭出來後,會崩潰的。”

“什麼。”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便我已經做好了接受不好的事實來臨前的準備,可是,究竟是什麼事,竟然讓三娘這樣堅強的女子都會瀕臨崩潰?“姐姐,墨引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會讓三娘陷入了奔潰的邊緣?是不是……是不是墨引哥哥已經不在了?還有,爲什麼憑着三孃的名氣,你們竟還住着這樣的屋子?告訴我,姐姐,這到底是因爲什麼。”

面對着我的步步緊逼,覃姐姐始終咬緊了牙關,不肯鬆開半句。“小影,你不要問了,這些事只有三娘纔有權利去回答你,我無法爲她做任何決定。”

“姐姐,你。”對於覃姐姐的固執,我毫無半點主意,從小便是這樣,只要是她決定了的要守護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於她的愛情是如此,於她的親情是如此,今日更是如此。

“小影,你就不要再爲難姐姐了。”就在我們僵持之際,三娘推門而入。

“三娘,你。”我又細疑惑,三娘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談話的。

“我沒有離開過,只是一直躲在外面猶豫,我不知道該不該讓你們知道這件事。”三娘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會平靜,顯然已經做好了最終的決定。

“帶我們去嗎。”

“嗯。”

江南的風景,除了夏日裡光輝絢爛的蓮,便是這萬年長青的湘妃竹。成千上萬的淚竹林林比立,生出的枝葉相互交錯遮掩,隱天蔽日。原本翠綠蔓延的世界,忽地因爲我們幾人的闖入變得色澤斑駁起來。三娘着一襲紅裙穿梭其間,瑾哥哥與我白衣並行,弄遙黑衣勁裝緊束,凝碧蓮依淺綠紗衣相映成趣。

“三娘姐姐還有多久啊?早知道我就不跟來了。”蓮依一手拉着凝碧,一手按住膝蓋,停在原地大口的喘着氣,在身後抱怨道。

“快了快了。”三娘回頭,快步走至蓮依身邊,蹲下身去寵溺道:“要是累的話,可以到姐姐身上來,姐姐揹你。”

“真的嗎。”蓮依聽到這句話,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高興的跳了起來。可轉而聲音又低了下去,“不過……我可不要姐姐背,我要他揹我。”小小的手指指向了那個穿黑衣的男子。

“我爲什麼要揹你。”弄遙不屑,自從南越回來後,這一路上,他就沒有給過我們好臉色,當然,除了凝碧。

“因爲我是當朝堂堂女宰之妹,你是武將,按官階分,你的官位影低於我姐姐,所以,你應該叫我一聲小姐。”蓮依小手叉着腰,一臉傲然道:“而且,南越國主已經將我認作義妹,也就是說,我也是南越國的公主。就憑這個,難道你不應該揹我嗎。”

“切。”弄遙用鼻子發出一聲感慨,“莫說你的身份不明朗,就是你姐姐親自教我背,我也不一定會服從,不要忘了,我的官階雖不如你姐姐,

但我是直屬於皇上,不用聽從任何人的調遣。”

我和瑾哥哥在一旁靜靜的看着這一場好戲,並未打算插手進去。“歡兒,你說蓮依這場是不是敗了。”瑾哥哥在我耳邊輕聲說道,眉間卻是一副若有若無的調侃。

我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纔沒呢,你就好好看着吧。”

“哎呀……姐姐,我走不動了,腳好像快斷了。”突然,蓮依吧求救的矛頭指向了我,“姐,你不會丟下我不管吧。”

“當然不會啊。”我十分配合的回答道。

“那就是說,如果我腳受傷了走不了了,你也會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完全好轉了才啓程,對吧。”言畢,還不忘給弄遙遞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你們。”弄遙怒極,卻又無從發作,只得壓制着一肚子的火氣,蹲下高貴的身子,忍受着蓮依子他的背上左右搖擺。

“哦,啓程羅。”整個竹海都充斥着蓮依得意的笑聲,“誒……你慢點兒。”“哎呀!你太慢了,烏龜都比你快。”“喂……你想顛死我啊。”

“歡兒,我怎麼覺得蓮依越來越像你了,你到底給着小孩灌輸了些什麼思想。”瑾哥哥一臉鬱悶的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壞事一般。

“像我不是很好嘛!這是你說的啊。”

“咦?姐姐,你快來看,前面有個小院子。”蓮依吃驚的聲音在前方響起,我回頭看了看三娘,三娘只是疲憊的笑笑,“前面就是了。”

沒走得幾步,就有一間淚竹修建的小築映入眼簾,“墨引哥哥就住在這裡。”

“嗯。”三娘點點頭,領着我們行人進去,她的腳步很輕,輕的像是怕驚醒了夢裡的人。

還未入得小築的院內,蓮依便從弄遙的身上跳了下來,“哎呀!我的母上誒,硌死我了,凝碧姐姐,以後記得多給他吃點肉,看他給瘦的,嘖嘖。”

“你個小丫頭懂什麼,本將軍身上的可是肌肉,健壯着呢。”弄遙不服氣,爭辯道。倒是無端被拉入戰爭的凝碧,聞言卻是羞紅了臉。只可惜,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弄遙大將軍絲毫不曾發覺。

蓮依可不想聽弄遙的辯白,轉身邊一步三跳的衝向院內,“蓮依,你慢點兒。”凝碧在身後招呼道,這些日子,蓮依的起居一直都是凝碧在照料,比我這個做姐姐的還要細心三分。

“知道了。”蓮依滿不在乎的回答道,聲音卻越來越遠,“墨引哥哥……墨引哥哥。”

“噔噔噔噔。”隨着蓮依上樓的聲音,喊聲也越來也大,可是卻無人迴應,我幾次轉過身想要詢問身後的三娘,不過三孃的心一直只在蓮依身上,每一次蓮依發出一聲喊,三娘總會張張嘴,似乎想要阻止,可是最後都沉默了下去。

奇怪,這是什麼味道?從剛踏入着所小築內,我就聞到了一種莫名的香氣,似曾相識,卻總也想不起來。

“墨引哥哥。”蓮依的喊聲變成了問句。可是這一聲問卻如同石沉大海般,爲掀起一絲波瀾。“噔噔噔噔。”方纔入了閣樓內的蓮依又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姐,裡面有個穿淺雲紋錦衣的人坐着,明明是睜着眼睛,可是不管我怎麼叫,他就是不說話。”

“是不是墨引哥哥在跟你開玩笑呢。”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小孩子,他跟我開什麼玩笑?更何況,他又不認識我。”蓮依反駁道,十分鄙視的樣子。

蓮依說得沒錯,當年墨引哥哥決定離開蘇鎮去尋找三娘時,蓮依還未出生。當一個陌生人進入自己的領地時,即便對方是個小孩,也不可能不聞不問。唯一的可能便是……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加緊了腳下的步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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