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櫻。”我在嘴裡細細的咀嚼着這個許久不曾出現過的名字,還以爲,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再聽到有人喚出這個名字呢?卻沒想到還是有那麼幾個小丑,不甘心的將它給扯了出來。由心底散發出額笑意霍然的在臉上展開,如同一朵盛開的罌粟。
“他媽的,怎麼忘了這茬。”胖子低低地咒罵了一聲,跺了跺腳,“汰。”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匆匆的向屋外跑了出去。然而,這一切,都一刻不落的落入我的眼裡。
“如果少爺沒有其他的事要問,小的就先告辭了。”許是我的笑意太過駭人,百事通慌忙告辭道,不願意惹上什麼是非。
“不看了熱鬧再走。”我斂起聲色,笑言道:“這寒秋姑娘的好日子,還不知道花落誰家呢。”
“這已經是鐵板上釘釘子的事了,哪裡還有什麼懸念。”百事通有些憤憤道,望向白老頭的眼神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嫉妒。
“是嗎?這麼肯定。”我微笑着,帶着幾分邪氣,“我出黃金兩萬零一兩。”我清了清嗓子,高聲喊道,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這邊掠了過來,百事通低低的咒罵了一聲:“見鬼。”低着頭轉眼便消失在了人羣中,與我們撇開了關係。
“歡兒,你想幹什麼。”李瑾神不知鬼不覺的有出現在我的身後,在我耳邊低低問道。“你確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嗎。”
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我並未感到什麼驚訝,轉過身去,雙手環胸道:“沒有啊,只是突然間想陪他們玩玩兒。”
“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們費了多大力氣才避開暗地裡的視線!你一句陪他們玩玩兒,就將我們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都付諸東流嗎。”弄遙聞言,原本就已經對我很不滿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是有怎麼樣?你不是挺享受做玄燁的走狗嘛,怎麼?對玄燁這次派給你的任務有所不滿了。”我冷笑一聲,面不改色的說出這樣一句話。
凝碧知道我是生氣了,悄悄地拉了拉弄遙的袖袍,示意他不要再跟我吵下去。復又轉眸看向我,輕輕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發那麼大的脾氣,深呼吸一口氣後,轉過身,不再理會他,將心思又放回競拍會場上。
“我出三萬兩。”
“我出三萬零一兩。”
“我出四萬兩。”
“我出四萬零一。”
“這人是誰啊,還有這樣的競拍方法。”圍觀的人睜大了眼睛,看着這場前所未有的競拍手段。
“要是沒錢就直接別來唄,幹嘛非得一兩一兩的漲上去。”有人十分不屑,譏諷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對方只是想要藉機擡價而已,你以爲他真會花錢。”一個白衣男子悠然說道,手裡執着一把白扇,頗有幾分儒雅之姿。
“他們怎麼知道這白大人會跟他們耗下去,萬一白大人中途撂下了挑子,或者是學着他們那樣,那他們不就虧大了嘛。”身穿着一身麻衣的童子繼續發表者自己的見解,兩隻眼睛卻直溜溜的關注着我們。
“這正是人家的高明之處,你就最好給我學着點兒,他們正是看準了這白大人的看重他的面子,吃定他絕不會如他們一般,所以才這樣做
,你等着看吧,不出三個回合,這個白大人就會支撐不住。”白衣男子自信的說道。
“公子,你有把握贏嗎?我們出門可沒帶那麼多錢。”凝碧捏緊了拳頭,緊張的看着局勢的發展……已經漲到七萬兩了。連自出場以來就未有過任何情緒波動的簟寒秋也向我們投來一雙探究的眼神,我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心下輕輕一顫,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貫穿我二人的心頭。
“放心吧,馬上就會有結果了。”瑾哥哥代我回答了凝碧,脣邊勾勒出的自信而又邪魅的笑容,對於這樣的笑容,我再也熟悉不過,這是一種凌駕於人上的氣息,讓我沉醉,卻又畏懼,何時明媚陽光的瑾哥哥也變作了這般挾着一抹陰暗的妖邪。是我的錯嗎?將他卷落了下來。
凝香沒說話,只是帶着疑問的看向瑾哥哥,瑾哥哥笑笑道:“你仔細看,那是什麼。”
“那是。”一陣夜風斜過,撩起四面飛揚的輕紗錦簾,帶起一陣香風,將下方的燭焰也撩惹得明滅不定。白老頭站在燈火旁邊,花白鬍子的根部綴着一兩顆倒映着燭火的水珠。“不會是冷汗吧。”
“你說呢。”我回應道,語氣裡也帶着幾分笑意。
“就算是這樣,我們也給不起錢啊。”
“你啊!看來一身的絕世武藝還真是害了你,遇到事情就不知道智取嗎。”我沒好氣的訓斥道,轉首,對着李瑾:“瑾哥哥,時間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嗯。”
“哦,慢着……把他給我帶走。”我一手指着一旁的弄遙,一臉的不爽,不知道爲什麼,這段日子就是看他不順眼。
在他們出門的同時,我回頭,衝着堂內高喊了一句:“十萬兩。”
語出的剎那,倒抽涼氣聲和有物體倒地的聲音同時響起。
“大人……大人。”一羣人圍了上去,將地上的人扶起,“你到底是誰。”
我仿若未聽見,徑直地走向舞臺的中心,單手挑起面前紅妝女子的下巴,嘴脣輕勾道:“美人兒,今晚,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紅妝女子絲毫未展嬌羞之態,反而將一雙柔荑如騰蛇一般圈住我的脖子,俯在我的耳畔,吐氣如蘭道:“公子這般風流俊朗,能得到公子垂青,與公子同榻,是奴家幾世修來的福分,只是不知公子能不能如了奴家這份心願。”說完,圈住我的手也放開,緩緩由我的肩上滑落至胸前,嫵媚一笑,儀態萬千。
被揭穿了身份的我也並不驚慌,將手滑至她的腰部,用力一收,那副柔弱無骨的身子便貼了上來。“美人兒有什麼心願,本公子自然全力滿足,只怕到時候,我的小美人兒會承受不了呢。”我故意拖長了音調,配上猥瑣的笑容,在場的人只當是一般的青樓恩客與姑娘調情,紛紛大笑了起來,只有當事人才知這期間早已暗潮洶涌。
見我一心只顧與簟寒秋調情,絲毫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白老頭不禁惱羞成怒,大喝道:“老子不管你是何方聖神,惹毛了老子,都別想活着離開,給我上。”
“是嗎。”我輕笑,眼看着離我最近的兩個壯漢即將撲上來,我摟着懷裡的美人兒,完全沒有要放手的打算,腳下微微運氣,
便已後移數丈。
一抹青衫擋在我的面前,面對着一羣撲空的漢子。
“小子,看你長得斯斯文文的,奉勸你一句,別多管閒事,我們只打那個小子。”說完,還惡狠狠地瞪着我。剛纔他要殺我,眼看即將得手,結果撲了個空不說,還摔了個狗啃泥,讓他丟盡了顏面,這樣的結局當然讓他恨毒了我。
“老子有跟你說要放過他的同黨嗎?到底你是奴才還是我是奴才?你小子在敢亂替我做決定,你信不信老子讓你跟他們一樣趴在這裡。”白老頭一邊說着,氣呼呼的走近下屬的身旁,便毫不客氣的對着屁股一腳招呼上去。
別看這老頭子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樣,那一腳的力量險些把高過他一大截的壯漢踹了個趔趄。“大人教訓的是,大人教訓的是,小的馬上改,馬上改。”被踹的人唯唯諾諾道,沒有絲毫的吃驚和不滿,看來這老頭子一向都是以這樣的方式對待他的下屬,真是殘暴啊,我在心裡由衷的感嘆道。
待他們再次轉過身來時,卻被凝碧身上爆發出的殺氣震懾得不敢在前進半步。“老,老,老大……怎,怎,怎麼會這樣?爲,爲,爲什麼我感覺心,心,心裡怕怕的。”
緊跟在壯漢身後的黑炭打手顫抖個不停……“你緊張個什麼?他那麼小一個子,再看我們,誰不是長得五大三粗的,難道還怕他。”
“這也對。”身後的下屬仔細想了想,認同道。
“對你還不快上。”
“那你怎麼不上。”
“媽的,你是老大還是我是。”如法炮製的做法,黑炭打手被一腳給踹了出來,踉踉蹌蹌的滾到凝碧跟前,還未站穩,又被凝碧擡起一腳給踹了回去。哎……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領頭壯漢見凝碧如此輕鬆的將黑炭打手給踹了回來,知道凝碧不是什麼善茬,有些猶豫的向後退了兩步,忽又聽到身後幾聲嘶啞的咳嗽,趕緊停住了後退的腳步,回頭遞過一個哀求的眼神,後者卻不爲所動。
“全部給我上。”眼見沒了退路的人,只得硬着頭皮往前衝。我在簟寒秋的耳邊耳語了一陣,不一會兒,簟寒秋便從房內抱了一把琵琶出來。於是,在鶯歌燕舞的場地上便出現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場景,琵琶聲起,一個碧衣翩翩的佳公子,神色輕鬆的在舞臺中央劃出時而柔韌,時而剛硬的舞蹈,而爲他伴舞的則是在空中忽高忽低,驚叫連連卻不落地的壯漢們。一曲終了,指尖當心一劃,琴聲崢然,壯漢落地。
收拾完打手的凝碧,眸華一轉,自然的落到了白老頭的身上,白老頭見了欣賞了方纔凝碧精彩的表演,渾身早就浸出一股冷汗,此時又見凝碧將眼神挪到了他這個正主身上,雙腿不自覺的顫抖着。
“什麼味道。”凝碧突然掩鼻,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待得衆人看清楚時,有人隨即捧腹道:“白大人尿褲子了。”
“哈哈哈哈。”大廳裡的人鬨笑不止,凝碧回頭看看我,顯然不想再碰那個老頭……太髒了。我將手輕輕一揚,對着老頭道:“算了吧,爺今天心情好,就放過你,你趕緊回去,記得要報仇的話,就叫你身後的人替你出頭吧,就你這樣兒……爺實在下不了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