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南越往事

南越王朝的都城渚州,城門緊閉。

城內已經宵禁三日,就是白天也嚴禁進出,更不允許三五聚首竊竊私語。各茶樓酒館、青樓集市也都關門歇業,往昔車馬如龍、人流如織的大街上空無一人,十分的冷清。不時馳過幾匹快馬,清脆急促的馬啼聲激盪在街頭巷尾,緊張的氛圍令人窒息。那是都城的守軍正在巡邏,個個神情肅穆,殺氣暗隱。

城東的燕子塢巷,是丞相褚庸的府邸,早已五步一哨,十步一崗,戒備森嚴。兩列護衛整裝待發,八名轎伕分列在一頂綠尼大轎的左右,大家面無表情,只是靜靜地等待。

相府的大門突然打開,褚庸在管家的陪同下快步走來。快到轎前,管家褚安疾行幾步,把轎簾撩開,褚庸躬腰迅速地鑽進轎內。

“去皇宮!”褚安給轎伕吩咐了一聲。幾個轎伕便各自就位,擡起褚庸就直奔皇宮。清冷的大街透着一股蕭煞之氣,褚庸心情沉重。南越剛剛安定幾年,百姓才過上幾天安穩的日子,幸帝就駕鶴西去,確實令人惋惜。

前幾年他甫登相位,國庫空虛、民生凋敝。就犯難直諫,請求幸帝元昊休生養息,以圖國力恢復。幸帝權衡數日,最終同意了他的建議,開始刷新吏治,關注民生。可是南越連年舉兵、數度平叛,已致民不聊生、國力銳減。五年來雖然勵精圖治,奈何積重難返,收效甚微。褚庸始終堅信,政令湯若一以貫之,朝野並能持之以恆,定能國富民強,必成大功。

不過,讓褚庸奇怪的是,正在這關鍵時刻,幸帝竟在三日之前突然駕崩,太子孫燁也在皇上駕崩的當夜離奇失蹤。皇上正值壯年,太子也是龍性初成,驟然之間,國君和儲君同生變故,這未免太巧了。

這幾天宮門緊閉,全城戒嚴,朝會暫停,羣臣居家待召。褚庸雖爲百官之首,也對深宮大內這幾天發生的鉅變一無所知。剛剛宮中來宣,說是蕭貴妃召見,令他即刻進宮。在這敏感時刻,殺氣暗隱,危機四伏,稍有不慎便可能引來殺身之禍。褚庸知道這其中的兇險,決定察言觀色,見機行事。

褚庸隱隱覺得,幸帝元昊突然駕崩、太子孫燁神秘失蹤,似乎跟這蕭貴妃有關。蕭貴妃是蕭讓之後,蕭家的勢力在朝廷裡盤根錯節,門生故吏遍佈,歷次政權更迭都有蕭家的影子。

蕭讓死後,元正帝孫哲登基,即幸帝之父。爲了擺脫蕭家的控制,削弱蕭家的影響,開始培植新的勢力,企圖牽制蕭家。王家世代爲官,是南越頗有影響的名門望族,王清源是族中翹楚,威信極高。此人精明強幹、沉穩睿智,元正帝極爲器重,屢次提攜,官至大司馬,參決政事,秉掌樞機。

元和九年,元正帝孫哲親征閩南,不小心在鄣谷遇伏被流矢射中,生命垂危。臨終前將大位傳給年方十七的太子元昊,即幸帝,並立王清源之女爲皇后,王家的聲望從此達到了巔峰。

幸帝深知父王元正帝的良苦用心,延續了元正帝許多的政治主張,對內採取抑蕭揚王的對策,即扶持王家來平衡蕭家。對外採取合縱連橫的外交方略,與各小國交好,共同對付北方強大的大燕。

褚庸聽宮中的人傳言,太子孫燁之所以早早地被立爲儲君,並時常被幸帝帶在左右,是幸帝和皇后的感情深厚,也是爲了報答皇后爲保全皇家血脈所付出的慘痛代價。

原來慶光元年,皇后難娩,大人小孩都生死難料,太醫們亂成一團,用盡一切辦法都難見其效。

幸帝焦急萬分,當場欲斬殺當值醫官,被皇后拼命攔住。皇后爲了保全皇家血脈,以身犯險,懇求幸帝下令太醫們剖腹。

幸帝悲痛欲絕,心亂如麻,久久下不了這個決心。皇后已經氣若游絲,她拉着幸帝的手淚流不止,不斷哀求。幸帝不忍,國丈王清源恐再拖不決,母子俱殞。遂當機立斷,命令太醫剖腹。

太醫們只好奉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約摸半柱香的功夫,取出來了一個男嬰。這男嬰已然渾身青紫,不會啼哭。太醫們奮力搶救,終於有了一些生命的跡象,許久才哭出聲來。

奈何皇后流血太多,不久便撒手人寰。聽說彌留之際,皇后深情地看了看一下孩子,想摸摸他的小臉,卻已經無能爲力。她望了望幸帝,嘴脣蠕動了幾下,想說點什麼,也發不出聲了,任憑眼角兩行眼淚滑落。

幸帝緊握着她的手,心痛如割,當即下召,立這個剛剛出生的男嬰爲太子,並取名孫燁。聽說皇后聞之十分欣慰,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慢慢才閉上了眼睛。

之後幸帝又陸續取了蕭讓的孫女蕭氏、御史中丞韓佩之女韓氏。蕭氏被冊封爲貴妃,生下了世子裕王靖,裕王靖先天有耳疾,一邊的耳朵聽不到。韓氏後來封爲皇妃,爲幸帝生下一男一女,男孩取名孫戰,封懷王。女的取名孫姬,封安平公主。這對兒女聰明伶俐,天資過人,尤其是懷王戰,深得幸帝喜歡。

太子孫燁名份早定,國之儲君身份顯貴,宮中上下無不呵護備至。孫燁卻不以爲然,總是視這些呵護是種羈絆,讓他畏手畏腳施展不開,不能隨心所欲率性而爲。他生性粗獷,行事不拘小節,喜歡追逐嬉鬧,經常做些出格的事來。

身邊的太監婢女拿他無可奈何,太子自己時常弄的灰頭土臉,偶爾摔得鼻青臉腫,幸帝爲此常責罰他們。幸帝自己也念及他自幼喪母,身世可憐,對太子比較寬和,常常睜隻眼閉隻眼,放任他的胡鬧。

太子身上還有一股俠氣,碰到不平事,總喜歡打個抱不平,各王子公主都比較服他。蕭貴妃的雍華宮,有個太監叫蘇越,人稱蘇公公,深受蕭貴妃的寵信。這人巧言令色趨炎附勢,對待地位顯赫的就卑躬屈膝,極盡迎合之能事。對待身份不及他的就囂張跋扈,常常挑刺找麻煩,趁機敲詐一些銀子。更加令人髮指的是,他還喜歡偷偷的看婢女洗澡,大家背地裡都十分的厭惡,敢怒不敢言。

太子聽說後,就喊上懷王孫戰,帶上兩個護衛,趁蘇公公正看的津津有味時,從後面用一條麻袋將他套上,幾個人拳打腳踢。邊打還罵:“你這個閹貨,想不到這麼下流齷齪!”蘇公公連忙求饒,太子直到打累了才肯罷手。

懷王孫戰不解,悄悄問太子:“我們給他套上麻袋,不就是不想讓他認出來嗎?你怎麼還邊打邊罵讓他知道啊?”太子拍了拍手,一臉得意地說:“男子漢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怕啥?”孫戰弄不明白,既然光明磊落,爲什麼還要套上麻袋?直接幹他不就結了,費那事幹嘛?

太子五歲時,幸帝給他請來了一位老師,不過奇怪的是並沒有拜他爲太子太傅,也沒向朝中的大臣提及。這人名叫顧罡欽,是個中年人,氣宇軒昂,風采卓然。就是不苟言笑,對人十分嚴肅,不知爲什麼,太子竟對這人服服帖帖的。

幸帝說這人學問極深,滿腹經綸是個奇人。不過太子感興趣的卻是他那手神奇的絕技“鳥不飛”,什麼鳥從他的頭頂飛過,他只要隔空一抓,就會乖乖地飛到他的手上來。像暫時失去了飛行能力,只能在手掌上驚叫着撲打翅膀。太子覺得好玩,想學會了出去炫耀,央求了幾次都被拒絕。顧罡欽說玩物喪志,總是叫他以學業爲重,只教些黃老學術、百家經典。

太子雖小,但是每逢大朝議事時,幸帝會將他帶在身邊,讓他坐在一旁閒聽。朝中大臣知道這是幸帝想讓他見點世面、長點見識,學習君臣之禮,瞭解天下大事。太子聽的懵懵懂懂,有時還昏昏欲睡。

不過最近的幾次朝議,太子倒是用心了些,因爲他聽到有人隱隱約約地提到了自己,還有他那素未謀面、毫無記憶的母后。他難以辨別誰是誰非,但是幾撥人脣槍舌戰吵的不可開交,亂糟糟的樣子他還是看的出來。奇怪的是父皇面無表情一言不發,也不制止,只是靜靜地聽着。

原來皇后去世數年,皇后一位虛懸,大家在討論冊立皇后一事,引發這個話題的是蕭貴妃的胞兄、裕王孫靖的舅舅蕭炎。太子不明白這個話題爲什麼會掀起軒然大波,引得大衆爭論不休。

蕭炎認爲中宮空置、後宮無首,導致內事五枚不決,不利於社稷。皇后已經去世多年,皇后的位置不能這樣無休止地空着,應該在後宮中擇一賢良淑德者冊立爲皇后。太子的舅舅反對冊立新的皇后,說皇后和太子若非母子,皇后難免滋生覬覦之心,恐釀成禍亂。雙方各執一詞,說的都有幾分道理。

其實,幸帝十分清楚,蕭炎突然拋出這個話題,應該是蓄謀已久的。表面冠冕堂皇,說的頭頭是道,無外乎就是想自己冊立蕭貴妃爲皇后。他不知道蕭貴妃只是覬覦中宮,還是想把裕王孫靖推進大位之爭的漩渦中?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蕭貴妃這人聰明的很,心機很深,什麼事情總是喜歡迂迴。表面看着雲淡風輕與世無爭,其實是個斤斤計較睚眥必報的人,與其祖父蕭讓頗有幾分相似。蕭讓表面待人謙和,內心卻十分奸詐,對權力十分貪戀,喜歡搞陰謀,不愧爲一代梟雄。

幸帝只是迫於蕭家的影響,才與蕭家聯姻,但是內心卻十分抗拒,對蕭貴妃多是虛與委蛇,做給蕭家看看罷了。太子對蕭貴妃也無好感,覺得這個女人虛僞的很。有次懷王孫戰與她的兒子裕王孫靖相互追逐雙雙倒地,她假惺惺的扶起懷王孫戰,非常關心地問他傷着沒有,讓許多人都覺得她仁愛大度。懷王孫戰卻悄悄地告訴太子,蕭貴妃弄的他好痛,手臂都被她掐紅了。太子不信,撩開他的衣袖,果然看到小臂處有幾處紅紅的指印,還隱隱發紫。

滿朝文武,讓太子傾倒的還是他的老師顧罡欽。太子覺到這個人很神秘,經常不聲不響,但乾的事卻讓他大開眼界,驚爲天人。有次他午睡,朦朧間似有響動,他睜眼一看,一直陪伴他左右的顧罡欽卻不見了蹤影。

他睡眼惺忪地來到門口,竟然看到顧罡欽在屋頂上宛如一隻大鳥飛過,追着一個黑影不放。那個黑影速度極快,顧罡欽一揮衣袖,那個黑影在空中就晃了幾下,消失在皇宮層層的屋頂盡頭。顧罡欽沒有再追趕,一踩屋頂就轉身歸來,揹着雙手,極其飄逸,在他面前翩翩落下。

顧罡欽飄然而下,掃了一眼四周,見無異樣,就拉着孫燁進入太子殿內。孫燁顫顫巍巍地戳了一下他,退了幾步驚恐地問道:“師傅,你是人是鬼啊?”

顧罡欽理都不理,衣袖一揮,孫燁就覺得一股強大氣流涌向門口,兩扇重重的殿門“咣噹”一聲就關上了。孫燁嚇得連退幾步,忙問:“你想幹什麼?”

顧罡欽走到窗邊,朝窗外四處張望,頭也不回地說:“有人想殺你!”言語十分簡短,語氣卻極其平靜。空氣驟然變的緊張,太子似乎聽見了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他嚥了一下口水,細聲的顫聲問道:“是誰啊?”

接着又自我安慰地補充了一句:“這裡可是皇宮呢,誰這麼大膽?”可是兩條腿卻在不停地顫抖。顧罡欽來到他身前,摸了摸他的頭,嘴角露一絲笑容,安慰他道:“沒事了,注意,今天刺殺你的事切不可聲張!”

這絲笑容十分難得,這麼多年,太子還是頭一次看到顧罡欽笑過,雖然很勉強也很短暫。他戰戰兢兢地坐下,忽然間覺得眼前這個被他叫師傅的人十分的陌生。以前只知道他會變戲法,一手“鳥不飛”的把戲玩的爐火純青,想不到他還會像鳥一樣飛,太子覺得太不可思議。

顧罡欽看着他那副受到驚嚇的樣子,搖了搖頭說:“大丈夫要處變不驚,身爲儲君,生命固然重要,但不能丟了皇家的氣度。大敵當前,自己卻嚇得六神無主,如何能護國安民?”

太子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自己剛纔太慫了,於是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冠,來到書案前坐下,裝出一副大馬金刀的樣子,自言自語道:“反正有師傅您在,天塌下來我也不怕!”顧罡欽也不接話,拿起一本書獨自看了起來。

說來也很奇怪,第二天,顧罡欽一早就把太子帶到郊外,教他一些吐納之術。太子不明其故,問爲何。顧罡欽也不回答,站起身來走到一處崖邊,指着對面的一處瀑布說:“我能斬斷他,改變它的流向,你信嗎?”

太子一聽,興趣盎然,就從地上一躍而起,跑到顧罡欽的身邊,看着他疑惑地問:“師傅,您怎麼會那麼多戲法?能讓鳥不飛,自己還會像只鳥兒一樣飛翔,你給我使的是障眼法是嗎?”

顧罡欽搖了搖頭,冷峻地說道:“是氣!”

“氣?”太子不解地問。

顧罡欽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只見他猛地一揮衣袖,似有一股氣流從他的袖中奔涌而出,隨着一陣破空之聲,對面山澗的瀑布應聲兩段。那瀑布下段急墜,消失在深谷之中,上段向兩邊斜着橫飛,瞬間才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太子驚愕,半響纔回過神來。他拉着顧罡欽的手,好奇地翻看着衣袖,裡面竟空無一物。顧罡欽見他滿臉不解,又指着對面的瀑布問:“水柔嗎?”

太子拼命地點頭了點頭。顧罡欽又指了指瀑布後面的岩石問他:“石頭硬嗎?”

太子又點了點頭。顧罡欽說:“你是不是看到岩石被水沖刷出一條低凹?瀑布下方的岩石也被衝擊岀一個深坑?”

太子仔細地看了看,果然如此。顧罡欽示意他坐下,自己也盤腿而坐,他徐徐說道:“任何至柔之物,只要成勢,就會產生力,有力就能摧毀一切。力的大小和勢的強弱久衰相關。勢大則力沉,勢衰則力竭,水能穿石就是這個道理。水的流動變化就是在聚勢、蓄勢。就是一潭死水,也有勢,再好水性的人,長期在水中浸泡,終會被水耗光他的體力,遲早會被水吞噬。”

“這和氣有什麼關係?”太子依然不解,他好奇地問道。

顧罡欽微微一笑道:“水氣同脈,循環往復,道理是相通的。只不過水有形,氣無影,氣聚能化水,水消能化氣。固此,水能成勢,氣也能成勢,只不過氣聚勢就成了風而已。風的疾緩與氣的強弱相關,氣強則風疾,氣弱則風緩。世間萬物,都被各種氣場包裹,各種氣場就是聚氣的結果,有人感覺到邪氣、殺氣也就不奇怪了。一個人長期在污穢的環境中呆的太久,就會染上邪氣, 因而戾氣就重,所以做起事來晦氣的很。氣有正邪,需調理俢練和引導,才能積聚天地正氣,形成一種無堅不摧的力量。”

太子聽的似懂非懂,只是關心怎麼樣才能做到一掌把水劈斷,怎麼能讓鳥兒在掌中不飛,自己如何像風箏一樣在天空中飄蕩。顧罡欽說這得看天賦和機緣,加上後天苦練,慎守其真,才能逐步化有相於無相,馭氣自如。

“那您豈不非常厲害?想整誰就整誰,殺人於無形?”太子嚥了下口水,羨慕地問顧罡欽。顧罡欽微微地苦笑了一下道:“如果修練武學只爲了殺人,那也未免太狹隘了。再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就不怕碰到更加厲害的角色?”

“您都這麼厲害了,簡直不是人,天下還有誰是您的對手?”太子不信。他又覺得剛纔自己用詞不當,馬上糾正道:“我是說您已經有了神仙一樣的能力,不是個凡人,師傅您別生氣哈!”

顧罡欽淡淡一笑:“神仙?哈哈,你這是擡舉我了。古往今來,仙路漫漫,又有幾人得道幾人昇天?修煉成仙,只是許多人的夢想罷了。就是當今的顏聖卿,也只修到了天相的境界,我這點功力,還差的遠呢。”

“顏聖卿?”太子驚訝地問:“這人是誰?比您還厲害嗎?”

顧罡欽嘆了口氣,望了望遠山,幽幽說道:“一個曠世奇才!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我和他還差幾個境界呢,當年劍仙、劍聖、劍魔,三大劍壇翹楚,聯手在泰山之巔與他激鬥了三天三夜,都沒有分出勝負,那纔是最接近神仙打架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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