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宣蒙見他們年齡大過自己許多 ,居然向己行起了大禮,當即身形一晃,縱到三人面前,也拜了下去道:“殷兄、孫兄、風兄,快快請起,小弟如何克當?”
中間那人道:“張幫主乃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的幫主,當世首屈一指的英雄,我們三個笈笈無名之輩,自當以晚輩之禮相見,何況丐幫的前幫主阮老幫主,曾對在下三兄弟有活命之恩。”說話之間,那人雙手攏在大袖中,幾已拜到了地上。
張宣蒙急忙還禮,也跟着拜到了地上。哪知膝剛着地,突然頭中一暈,險些倒下。
他大吃一驚,當即真氣上涌,一口罡氣暗暗呼了出去,同時鼓動真氣,周身流轉,頓時靈臺清明,卻故作不知,與三人在地上對拜了三拜,方纔起身笑道:“今天能得結識殷兄三人,在下着實高興。”
三人見他談笑依然,臉現訝異,口中齊道:“在下更是榮幸之至。”
一語未畢,突聽砰的一聲,中間那人仰天摔了下去。餘下二人大驚,彈身跳起,正要喝問,哪知身軀一晃,也摔倒在地。
張宣蒙見三人同時倒地,嚇了一跳,俯身察看,只見中間那人面帶驚恐迷茫之色,白玉似的面孔眨眼間泛成青黑色,竟然是中了巨毒。
他伸指去撫其面,指到面上,突然停下,心道:“此人善於使毒,還是小心爲妙。”便將二指懸於那人的鼻孔之上,卻無氣流之感。
不由奇道:“難道他死了?”拾起地上的一枝樹幹,在那人的仁中之上戳了兩下,仍然沒有動靜。張宣蒙這才方知這人真的死了。
他又奔到另外二人身邊,只見那二人身體一陣抽搐,口中道:“解藥,解......”一翻身間,竟也死了。
他站起身看着三具屍體,暗暗害怕,思道:“這三人不知是什麼來頭,卻要施此手段來暗算於我,看來他們適才路上所言,乃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好使我不存戒備,以便下手。雖然我也加倍小心,終還是上了他們的當。”想至此,霎那間出了一身的冷汗。
同時,心中又疑惑不已,這三人卻怎麼中毒死了?他哪裡知道,這三人所中之毒,卻是爲他所施。
原來施毒者,便是中間那個被稱作殷兄的人,他將手攏在袖中,於拜倒的一剎,將毒氣從袖中彈向張宣蒙。
毒氣從袖口飄了出去,無色無味,神不知,鬼不覺,張宣蒙自然想不到。而他們對張宣蒙行大禮,就是爲引張宣蒙近身,以便施毒。
他所施之毒無色無味,乃赤蠍粉、彩虹菌兩大毒藥,混合了去味去色的藥物煉製而成。赤蠍粉倒罷了,彩虹菌卻是天下奇毒,中者立死,混了赤蠍粉,毒性更是烈了幾分。那毒雖說是氣,實是由細小的粉末組成,浮於空氣中。
毒氣被張宣蒙吸入腹中,本當中毒立死,但他已近金剛不壞之身,毒難入侵,頭一暈之下,真氣自然護體,便即無事。隨着他暗中的一口罡氣呼出,毒氣被逼,反彈回去。
那毒無色無味,縱是施毒者姓殷的也覺察不出,他更萬萬想不到張宣蒙能百毒不侵,以真氣逼回毒氣,是以反爲所害。
按理說,他整日與毒性爲伍,抗毒性強,應該死的最晚,但毒是他所施,張宣蒙以罡氣將之逼回,大多撲向他的身前,以致他吸得最多,死得最快。毒氣散於空中,殃及池魚,身邊二人也跟着中毒而亡。
縱是他臨死,也不知是怎麼中了自己配製的天下奇毒,是以驚恐之中雜着迷茫。
張宣蒙將這三人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一番,確是從未見過。正看間,那個姓殷的身上爬出了一條碧綠的五寸來長的小蛇,頂上長着一顆殷紅欲滴的肉瘤。接着是一條五彩斑斕的蜈蚣。二條毒蟲依依偎偎,在殷立全的身上翻來爬去,最後蜿蜒 向草叢深處而去。張宣懞直看得毛骨悚然,搖了搖頭,四下打量,要找個地方將三具屍體埋掉。
但四下皆是樹林,哪裡有坑,他又不敢搬動三人的屍體,只得搬些石塊,壓在上面,聊盡心意。
正忙間,突聽遠處又有聲音傳來。他一愣之下,俯身隱於深草中,俯耳於地,隱約聽得有數人腳步聲和故意壓低的說話聲從東北處傳來。離得甚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這數人走得很慢,直過了兩柱香的功夫,方到了近處。
只聽一人道:“不知毒手書生得手了麼?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竟是無涯子的聲音。
另一人道:“毒手書生善於施毒,手段防不勝防,縱是他張宣蒙神功蓋世,也難逃此劫。”
聲音甚熟,張宣蒙卻一時想不起是誰。不過此時他心中雪亮,這夥人定又是玄機一行,前來暗算自己。
突聽無涯子道:“大家小聲點,不要再說及此事。此人功力深厚,耳目異於常人,莫被他聽了去。”
只聽腳步嗒嗒作響,已離張宣蒙隱身之處不過二十丈。
突然一人道:“無涯掌門,你說海鯨幫二百來號的人,怎麼會在一夜之間,死的不剩一人?難道真的是被老天討了命去?”
無涯子笑道:“杜七兄,你說真的有玉皇大帝與天兵天將嗎?”
那個叫杜七笑道:“神話故事中常有,不知天上有沒有?”
另一人道:“杜兄,你活了這幾十年,見過天兵天將沒有?聽說過天兵天將討人性命的事沒有?”
這人一開口說話,張宣蒙就聽出他是那個曾去過洛陽的恆山派絕地蒼猿鄒長虹鄒道長,一同圍攻過朱可欣,不由暗暗咬了咬牙。
杜七笑道:“若是我見過天兵天將,不是上天成了神仙,便是被討了命去,怎麼還能與你們在一起?”
鄒長虹道:“那你說海鯨幫的那些人,是被天兵天將討的命嗎?”
杜七道:“這麼說來,是漁民杜撰的,並無其事。但不知這些人是被誰殺的,能在一夜之間不留一人,難道是那妖女不成?”
張宣蒙聽得心中砰的一跳,他真怕這二百條人命又寄在朱可欣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