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此處,心中直欲發狂,猛地拍了一掌,突然跳開道:“且慢,待我先處理一件教內事務,再來與你相鬥。”
玄機冷冷一笑道:“好吧,歐陽教主有什麼煩心事,儘可先行處理,我在這裡等着你。”
歐陽振雄聞言一怔,重重哼了一聲道:“卑鄙無恥。”轉身向修羅教方向走去。
剛走得兩步,便即停下,原來修羅教中已沒有那人的身影,驚道:“他明明是躺在衆人中間,重傷之下,這時能到哪裡去?”
當下厲聲道: “左護法,你會同諸長老,把吳元找到,絕不可讓他走了。”
一個赤發之人應道:“屬下遵命。”正是左護法赤發人魔。
臺下衆人正看得如癡如醉,突見歐陽振雄停下,卻去尋那個被本玄打得重傷的修羅教右護法吳元,不禁愕然。
這時,有人叫道:“歐陽振雄,要打快打,不要託延時間。若是怕了,俯首認輸就是。”
歐陽振雄仰天哈哈一陣狂笑道:“我歐陽振雄一生縱橫天下,怕過誰來?只可嘆,竟爲霄小所騙。”
玄機微微一笑道:“歐陽大教主,我有的是時間,你儘可先辦你的事。”
歐陽振雄雙眼緊緊盯着他,冷冷一笑道:“玄機掌門,在下真是佩服的緊,你爲了這武林第一人、武林盟主之位,竟然處心積慮了幾十年。不過,只要有我歐陽振雄三寸氣在,絕不會讓你得逞。看劍。”拔劍凌空刺去,長劍出鞘,有如長虹經天,在落日的映射下,散發着刺眼的光芒。
玄機不敢怠慢,抽出身邊長劍相格。噹的一聲,二劍相交,濺出點點火花。
歐陽振雄借勢一縱,身體於空中冉冉上升數丈,如同紙鶴一般,輕飄飄的,於最高處腰身一擰,頭下腳上凌空下刺。
衆人見他於空中全無借力之處,竟能上升數丈,一時看得呆了。待見他凌空下刺,劍借人勢,威不可擋,不禁大聲叫好,全忘了他是歐陽振雄,修羅教的教主。
玄機矮身一縱,跳出長劍的威力之外。
歐陽振雄一劍刺空,劍尖在地上輕輕一點,翻身落地,又一劍直刺過去。
玄機也不示弱,挺劍相擊。只聽叮叮叮之聲不絕於耳,如同繁弦急奏。
二人越鬥越快,劍氣寒光,漸漸將二人裹住。
起初衆人還能看得出誰在出招,誰在招架,漸漸地,再也看不清楚,最後竟是連二人的身影也分辨不出,只見二團灰影在登封臺上滾來滾去,一時分開,一時合上。
過了半柱香的功夫,突聽一人道:“這招只怕你未見過吧,你再是殲滑,也沒想到我會留了一手。”正是歐陽振雄的聲音。
接着聽到嗯的一聲悶哼,卻是玄機的聲音,登封臺的青石板上濺下了幾滴鮮血。
衆人心頭一震,玄機掌門中劍受傷了,同時心中暗道:歐陽振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玄機掌門從他手裡偷學武功?
原來歐陽振雄當日傳吳元及衆長老掌法與劍法時,留了一手,每套只傳了前面十六招,各留下最爲厲害的後兩招。
他料來只要吳元等人在泰山之巔,突然使出這玄奧的掌法與劍法,幾招之內定可取勝,絕不須全部習會。萬一傳完,待他們使出,豈不被張宣蒙學了去,如何出奇制勝?
當時他心目中最大的敵人倒是張宣蒙,而不是玄機。故把最爲玄妙的兩招留下,並且花費偌大的心力加以練習,以便在最緊要關頭,出其不意擊敗對手。
沒想到玄機竟然使卑鄙手段,把那前面的十六招全學了去,要想勝他,更得在後兩招上打主意,所以他與玄機鬥了幾十合,一直未使出最爲精妙的後兩招劍法,以給玄機造成假象,那劍法只有十六招。而在劇鬥之際,陡然使出第十七招,果然一劍刺中玄機的左臂,鮮血濺了出來。
玄機自見他留了幾招掌法,也是一直擔心他的劍法留了一手,處處小心在意。當鬥了幾十招後,見他再沒有新招使出,遂放了心,全力搶攻。沒想到,歐陽振雄猛地一劍刺出,登時將他全身籠罩在劍氣之下,危急中不及顧及身份,一個驢滾,躲了過去,手臂還是被長劍挑中,劃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二人身法如此之快,他沾地即起,衆人自是沒有看出他的狼狽之象。
張宣蒙見二人同施玄都劍法,他雖然全身無力,但目光還在,只見這套劍法比他在少林寺所學,精妙何止百倍,又驚又喜,邊看邊不住點頭。
本虛坐在他的身邊,見他不住點頭,知道他又悟到不少至上劍理,暗暗歡喜。他的內力早失,看不出誰能勝出,輕輕問道:“你看是玄機能勝,還是歐陽振雄能勝?”
張宣蒙搖搖頭道:“二人功力相若,只是玄機掌門劍法未學全,若是再多有幾招,他定要在數招之內敗於歐陽振雄的手下。”
哪知歐陽振雄一劍刺傷玄機左臂後,並未再有新招出來。玄機右手持劍,左臂受傷,倒無大礙,仍與他鬥了個旗鼓相當。
衆人正睜大眼睛看着,突聽似有極輕微的破空之聲傳來,接着看到一道白光射出,竟然是傳說中的劍芒。
衆人早就聽故老相傳,百年前玄都道人使劍到極盛處,劍尖會吞吐出白色劍芒,無堅不催。這時,陡見傳說成爲現實,劍芒真的再現,皆是又驚又羨,全身發熱,興奮發狂。
過不多時,只聽嗤嗤之聲不絕於耳,登封臺上白光縱橫,繞在二人身周。此時太陽正漸漸沉入地面,在落日餘輝的映射下,白光竟幻出五彩斑斕來,煞是美侖美奐。
玄機與歐陽振雄二人酣戰之際,內力都發揮到了極致,一種有質無形的劍氣竟然變得有質有形,由劍尖噴薄而出。
二人以前獨自練劍,很少能出現劍芒。這時,突見劍吐光芒,皆是精神大震,更把那套劍法發揮得淋漓盡致,漸漸意於劍合,氣與劍附,全神於劍意之中。縱是百年前的玄都道人,也從未把那套劍法使得如此完美,毫無暇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