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振雄料到各派必不願只取一戰,定要多爭幾場,想到已請來南華仙翁等高手,右護法吳元等人自習那玄都掌法、劍法,武功亦是大進,當即接口道:“好,便從了玄機掌門,不可掃了大家的興頭,多比幾場。”
上泰山的人雖多,但十有九是想看看熱鬧,這泰山大會自是開得越久越隆重越好,惟恐沒有看頭,大聲叫好。
只聽玄機道:“歐陽教主能誠心與各派修好,盡棄前惡,這實是當今武林一大幸事。不過,在推選武林盟主之前,還是先把各派與修羅教之間的仇怨了結,以免得日後糾紛不斷,恩怨牽連。”
“對,先將恩仇了結,再選武林盟主。”臺下衆人附和道。
歐陽振雄道:“既然衆位朋友同意先了恩仇,敝人及修羅教聽從就是。”
玄機微微一笑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雖說了結恩仇,咱們也是隻比勝負,不決生死,相鬥之人切不可以命相拼,只能是點到爲止。這其中緊要的一點就是不可妄下殺手,得饒人處且饒人。只要修羅教的朋友與各位上場的朋友能牢記這點就行了。”
歐陽振雄暗自冷笑,口中卻道:“好,玄機掌門說得好。”
玄機道:“這也是善體上蒼好生之德之意。”
歐陽振雄笑道:“時候已經不早,咱們不要再費口舌,快快開始罷。”
玄機道:“歐陽教主說的是。”
歐陽振雄向臺上衆人一拱手道:“此臺雖不小,只怕相鬥起來,亦不嫌大,請各位先下去,在臺下坐定,共同維護大會的秩序。”本玄等人聞言起身。
張宣蒙全身無力,手扶石椅勉強起身,卻是東搖西晃,幾欲摔倒。金光大師早就知他不對,見此光景,更是大驚,急伸手相扶,下了臺階。
本玄等人也見到此景,下臺後走上前道:“張幫主,你怎麼啦?”
張宣蒙吃力道:“方丈,我全身無力,胸口鬱悶。”
玄機也走過來道:“張幫主,你路上是否遇到什麼人,或是與誰動過手,中了別人的暗算?”張宣蒙搖搖頭。
衆人把張宣蒙攙到丐幫中。
原來臺下各派自成一羣,少林與少林的在一起,丐幫與丐幫的在一起。孫長老從張宣蒙起身下臺,便看出不對,急步上前道:“幫主,出了什麼叉子?”
張宣蒙張口吐出一口紫血道:“我在臺上突然感到心口一痛,接着全身軟綿綿的,內力全不知去向。”
孫長老聞聽此言,一時呆了。
張宣蒙見狀更不是滋味,愧疚道:“對不起,孫長老。”孫長老搖搖頭把他攙扶坐下。
玄機突道:“張幫主,你定是中了人家的暗算,被修羅教下了毒。聽你說來,全身無力,內力不繼,正是斷腸腐骨散的症狀,說不得,便是在岱廟之中。修羅教卑鄙無恥,什麼事都能幹出來,何況歐陽振雄最忌恨的人就是你。”
孫、吳等長老素知修羅教中有一種毒藥,名叫斷腸腐骨散,中者全身無力,內力不繼,縱得解藥,也須十日之功,方能恢復,聞言不禁破口大罵。
金光大師與本玄各自搖頭,失望之極。
本玄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瓶,倒出兩料黃晶晶的藥丸,遞與張宣蒙道:“張幫主,這是我寺的九轉還魂丹,可治百毒。現在一時找不到下毒之人,尋不到解藥,你先服下,待大會之後,再慢慢治療不遲。”
少林寺的九轉還魂丹,乃武林中治毒療傷的無上靈藥,一粒便足以令人起死回生,何況兩粒。孫長老急伸雙手接下相謝。
玄機道:“既然張幫主被人暗算,幾日之內定無法痊癒,我們也不可聲張,讓歐陽振雄得意。大家現在只有全力與修羅教周旋,力圖多勝幾場,不讓武林盟主落入歐陽振雄之手。大家請各回本派作好準備。”
本玄、金光大師各回本門中去。孫長老即刻把藥爲張宣蒙服下,希望能治好此毒,但想到那下毒之人定然早已想到此點,說到立刻治癒,究屬渺茫,心中憤恨。
他喂下藥後,細思這一路的情景,張宣蒙只與丐幫之人接觸過,未與外人單獨相處,難道幫中混入了敵人,且是地位較高的,甚至是幾位長老之一?但一想到幾位長老大半生都在丐幫中度過,爲丐幫東奔西走,日夜操勞,可謂忠忠耿耿,不禁搖了搖頭。
本玄回到少林寺衆僧中,見到本虛,將張宣蒙中毒之事悄悄說了。
本虛連連打了兩聲佛號,吶吶道:“沒想到此人如此卑鄙,比我所料,尚且過之。”說完,徑向張宣蒙走去。
本玄聽了大是詫異。
且說登封臺上衆人下去之後,上來幾個彪形大漢,把衆人所坐的石椅提將下去。那幾座石椅乃整塊石頭所鑿,每隻少說也有三四百斤,這幾個大漢提在手裡,有如無物一般。臺下衆人暗暗驚異。
歐陽振雄待幾位大漢下臺後,朗聲道:“我修羅教雖然有多人被各派所殺,但我教欲與各派修好,此仇便就此化了,從今之後絕不尋仇。
臺下的各位朋友,有誰的親人朋友爲我教所害,放不下仇恨的,就請上臺,叫出仇人來。只要此人確是我教的,並且在此山之上,一定上臺,絕不逃避。各位朋友,請。”
他說完後,臺下靜悄悄的,並無一人上臺。
歐陽振雄道:“由於時間緊迫,大家不可久等,要上臺就請快點。”仍無人應。
歐陽振雄笑道:“看來大家皆欲與我教修好,敝人甚是感謝,現下我從一數到十,若再沒有人上臺,就此作罷,一,二,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耳聽歐陽振雄口中數個不停。來此尋仇之人不在少數,只是大會剛剛開始,誰也不願在千百人面前第一個上臺,以防出醜。眼見歐陽振雄越數越快,“七、八、九”,就要數完。
就在這時,突聽有人尖聲叫道:“且慢”,一人飛躍臺上。
大家定睛一瞧,原來是一個身穿孝服,三十歲不到的俏生生婦人,頭上戴了兩朵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