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欣聞言心中一動,道:“小弟弟,你的師父不只修道,還會武功?”
那小孩傲然道;“我師父當然會武功啦,當年我的這頭阿花,本在很遠的一個山中,便是被我師父三兩下制服帶來的。”
朱可欣笑道:“是嗎?”
小孩道:“那時阿花倔強的很,第一次被我師父打倒後,爬起惡狠狠地又撲向師父,也不見我師父怎麼作勢,便一指點在它腹下一處穴上,阿花立時翻身撲倒,疼的嗷嗷直叫。我見了於心不忍,求師父放了它。
哪知師父剛剛放了他,它又撲向師父,師父一掌把它拍倒,又一指點在它身上。這次,阿花疼得更加厲害,只叫得兩聲便叫不出聲來,口吐白沫,滿地亂滾,又是我反覆央求,才又放了它。這次阿花倒乖的很,不再撲向師父,轉身就跑。
我師父伸手抓住它的尾巴,一下倒拽了回來,並向阿花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又打打手勢。就見阿花轉過身,來到我的面前,前肢趴下,不住點頭,似是在感謝我救命之恩,接着,便跟了我們來到此山。”
朱可欣幼時曾聽父親說過,鳥有鳥言,獸有獸語,有些人便能聽懂,與他們交流,道:“小弟弟,你師父厲害得很呀,不但制服你的阿花,而且還能與它交談。”
那小孩聽她贊其師父,更加高興,倚在她的身邊道:“那當然是啦,我師父不但武功厲害,於天下各種學問,更是無所不知?”
朱可欣不信道:“哪幾家學問?說來聽聽。”
小孩道:“我平時聽他說及的便有這幾種:一,數理之學,什麼日星象緯,佔往察來,算人生死,言無不驗。二,兵家之學,能行兵佈陣,鬼神不測,三略六韜,無窮變化。三,地理遊記之學,天下高山大川,名勝異景,皆在心中。四,出世修真之學,服食導引,修真養性,卻病延年,衝舉飛昇可待。另外尚通棋琴書畫,奇門八卦等。他心中之術,浩如煙海,無所不容。”
朱可欣看他崇敬的樣子,道:“小弟弟,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懂,想來你知道不少,可否講來給我聽聽?”
小孩臉一紅,笑道:“姐姐,不瞞你說,我只聽師父說過,卻未學過。因爲我不喜歡,也不願費心思去學,所以那個...”
朱可欣看着他扭捏的樣子,取笑道:“所以那個、那個你也不會啦。”
小孩跟着大笑。
朱可欣道:“你的師父那麼厲害,不帶我進去拜見拜見嗎?”
小孩一拍腦袋道;“對啦,我光顧和你說話,忘了請你進去歇息。我師父他老人家出谷採藥去啦,姐姐快請。”拉着她的手,喲喝着阿花,向洞中走去。
不久,來到一洞前,只見洞上刻着三個字,龍飛鳳舞,蒼勁有力,朱可欣卻不認得,但猜想必是飛雲洞三字,問道:“這飛雲洞三字是你師父所刻的?”
小孩點頭道:“姐姐很有學問呀,這幾個字乃師父刻的大篆,我卻不認得,師父告訴我,我才知道。”朱可欣暗叫慚愧,跟着走進洞中。
她本以爲飛雲洞主滿腹學問,洞中定有一番景象,哪知進得洞來,卻見簡陋異常。兩把石椅,一張石桌,桌上擺有黑白棋子,地上兩個圃團,牆上掛了一把琴,而後牆正中擺着三尊石像,餘外,便是日常飲用起居之物。
朱可欣打量一下,道:“你們一直在此洞中住?”
小孩道:“是呀姐姐,不是很好嗎?”
朱可欣道:“你從未下山到過集市?”
小孩道:“沒有去過。聽師父說那兒人多物雜,擾人心神,不便清修。”
朱可欣知道他自小便隨師父在山中隱居,於世事一竊不通,於是就一石椅坐下。小孩遞給她兩個山果,道:“姐姐,我這沒有什麼好吃的,這個果子你嚐嚐。”
朱可欣見這兩個山果圓溜溜的,色作金黃,頂部卻是紫紅,道聲謝,接過吃了。只覺清甜可口,散着一股淡淡香氣。
朱可欣邊吃邊問道:“小弟弟,你於洞中都幹些什麼?”
小孩道:“我大多在洞中打坐,清心靜修。”
朱可欣道:“你修的是內功了。”
小孩道:“內功,什麼是內功?”
朱可欣道:“原來你不知道。”
小孩道:“我不知道,只覺腹中有一團氣,初時很小,後來越變越大,但師父說我是修道。”
朱可欣點頭,這小孩在隨師父修煉一種內功,已有相當火候,他師父卻沒告訴他,也不說破,道:“看來你只是修道了,內功是武林中人打打殺殺用的。”又指着後牆的三尊石像道:“小弟弟,那三尊石像真是精緻有神,他們是誰?你師父刻的?”
哪知小孩站起身,擋住她的手指道;“姐姐,快收起手指,不可對他們無禮。”
朱可欣放下手道:“對不起,他是你們的前輩嗎?”
小孩道:“姐姐,你連他們三個都不識得呀?他們是我們道家的三位始祖,玉清、上清、太清。”
朱可欣道:“他們是你們道家始祖?我不修道,不識得。”
小孩道:“這位是玉清元始天尊,地位最高的,這位是上清靈寶大道君,這位是太清太上老君。”
朱可欣道:“這位是太上老君?他我倒是聽說過,原來是這個模樣,還是你道家的始祖。”說着站到石像之前細細觀看,但見三尊石像惟妙惟肖,傳神畢真,對小孩師父的工藝大爲歎服。
石像兩邊洞壁上尚刻着兩行字,這次是楷書,卻還認得,左邊道:“九轉靈丹號日金,仙經義奧理幽深。”右邊道:“要識身中真大藥,須藉陰陽二無成。”下面還有小字:“藥藥元無藥,鼎鼎元無鼎,爲復四象成,爲復五行作。”
朱可欣不解,問道:“小弟弟,這幾句話什麼意思?”
小孩道:“是我們道家修煉的口訣,我也不知,師父未與我講。”
朱可欣不再問,坐了一會道:“你師父什麼時候回來?”小孩道:“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外出有時一天,有時許多天,說是採什麼藥去了。”
朱可欣道:“你師父還通藥物醫理之學了?”
小孩連連擺手道:“別提了,他常把採回的山藥搗成沫,配於我吃,有時苦,有時甜的,還說對我修道大有好處,真是難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