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奇君如箭一般銳利的目光下,木大師的心臟驟然一陣緊縮,情不自禁地一個寒噤,結結巴巴地說道:“那地方明明有一塊純淨的幽影砂星辰石的,怎麼會不翼而飛?”
“老三,不要責怪木大師,這裡的確是曾經有過一塊星辰石
。”林墨惋嘆一聲,說道:“星辰石自己當然不會長有翅膀,肯定是被人挖走了!”
木大師下意識地叫道:“被人挖走?怎麼可能?”
“的確是被人挖走了
。”工匠中一名頭髮灰白的老者走上前仔細查看一番,最後斷定道,“真是奇怪,看這塊幽影砂星辰石的大小、品階,連我這挖了四十多年礦物的匠師,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挖出。這人是誰,莫非是專職挖礦的大匠?”
“大匠?”林墨冷笑道:“獸盤塬罕有人至,怎會有掘礦大匠來這裡,單單挖走一塊幽影砂星辰石?”
老匠師奇道:“除了掘礦大匠,還能有這等本事?”
林墨說道:“這獸盤塬中,除了先前遇到的那年輕人,還能有誰?”
這下子連柳奇君都有些吃驚了,說道:“你莫非在說笑不成?那年輕人才多大的年齡,有能力挖出這麼大一塊幽影砂星辰石?”
“的確是有些古怪,說不定他另有手段挖走了那塊幽影砂星辰石。”林墨困惑地說道,旋即釋然一笑,“不管他是用什麼方法,等鄧遷將他擒來。仔細審問一番不就行了?那塊星辰石,自然不會飛到天上去。倒是這年輕人,若是真有挖礦的本事,我倒有心將他收納到咱們烏星盜中。”
木大師不自然地笑了笑。恭維道:“那我要先恭喜林首領了!”
無論是煉製戰器還是戰甲,乃至靈具,都離不開礦物,星辰石更是各種器甲乃至靈具的能量之源。由於星辰石比一般的礦物更難採掘,所以能夠挖掘星辰石的匠人更爲珍貴。
一個能夠挖掘高階星辰石工匠,被尊爲“大匠”,絕對是任何勢力都要全力爭取的對象,一些以鍛造爲主業的勢力。更是視大匠爲珍寶。只是星宮秘境中的大型礦脈悉數掌握在星宮勢力手中,絕大多數精於挖礦的大匠也被星宮控制,尋常勢力即使有礦脈,也難掌控掘礦大匠。
烏星賊雖說只是一幫盜賊。手中卻也掌握了幾條不小的礦脈。只是工匠匱乏,大匠之流的匠人更是沒有一個。
那名叫“甘平”的年輕武者,看上去年齡連三十歲都不到,當然不會是什麼掘礦大匠。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必定擁有挖掘星辰石的手段。如果將其收服的話。或是訊問出他挖掘星辰石的辦法,對烏星賊而言自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木大師說是“恭喜”,語氣中卻帶着酸意,林墨自然明白。淡然一笑之後,卻是眉頭一皺。面帶隱憂之色,說道:“早知如此。先前我就親自出手將那小子拿下了。萬一鄧遷失手殺了他,那可真是可惜之極!黑彪,趕快過去尋到鄧遷,讓他切勿生擒那那人。”
“是!”一名鐵塔一般的壯漢應聲而去。
林墨的目光掠過蘊藏着幽影砂礦脈的巖壁,朝所有工匠沉聲說道:“開始吧!”
這條礦脈價值極大,雖然現在還無法知道具體價值,但是據那經驗豐富的老匠師估測,一旦將礦脈全部採掘,提煉成幽影砂,至少能抵得上烏星賊三年劫掠所得,礦脈價值之大,足以令任何勢力眼紅。
不過這裡是獸盤塬,雖然不大可能有其他勢力前來搶奪,卻不得不防範獸盤塬中的異獸、妖獸。林墨等人戰力極強,也不敢大意,將工匠們安排動工之後,立即佈置防衛,並籌劃營建一座臨時的營寨。
沒多久,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傳來,讓熱火朝天的沙洲頓時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林墨和柳奇君迅速來到發生意外的地方,正是洛辰曾經棲身的洞。
以林墨與柳奇君的武道境界,早就察覺到這地方很不對勁,只是剛纔顧不得理會,只是派了兩名烏星賊前去探查。結果一名烏星賊當場被風團絞殺,另一人僥倖逃生,卻也驚嚇不輕。
弄清楚洞中的狀況之後,林墨與柳奇君相顧駭然,柳奇君遲疑道:“這是……”
林墨卻是一聲驚呼:“雷羽獸V!”
柳奇君道:“難怪這裡沒有獸類出沒,連我也感到有些心驚肉跳,原來有一頭雷羽獸將屍骸葬身於此。”
“這裡有一條幽影砂礦脈,想必這就是雷羽獸將葬身之地選在這裡的原因吧。現在終於可以安心挖掘礦脈了,這頭雷羽獸雖然早已隕落,三階頂峰的妖獸,雖死餘威卻是猶自,那些個低階妖獸是絕不敢踏入這裡半步的。”
“不錯!爲了防備屍骸被毀,雷羽獸在臨死之前會耗盡全部力量,將體內的星辰精氣化作罡風密佈屍骸四周,甚至他的骨骸上也遍佈雷電之力,即使是普通的三階妖獸也不敢沾染半分的。”
柳奇君釋然一笑而道,然而朝地面上無意中的一瞥,卻令他眼中銳芒一閃,神色陡變。
兩人進入洞之後,震驚於雷羽獸V,來不及細看。此時柳奇君無意中一瞥,卻看到了地面上有人長期出入洞踩踏出的路徑,雖然並不十分顯眼,柳奇君擅長弓箭,目力卻是遠超常人,自然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居然有人經常出入洞,連罡風密佈之處,也有人進去過的樣子。這人是誰,竟然能夠避開如此可怖的罡風?”
林墨的神色也是微微一變,兩人再次相顧一眼,彼此眼眸中都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其實兩人心中都是雪亮,這地方除了先前那年輕武者之外,還能有誰出沒?
一名武尉級武者,卻能夠視罡風爲無物,將家安置在雷羽獸V中。林墨與柳奇君自忖,連他們是絕對無法做到這點的,那年輕的武者又是怎麼做到的?
兩人都是滿心的困惑,卻也沒有怎麼多想,頂多天黑前鄧遷就會生擒那年輕武者回來,到時候一番訊問自然一清二楚。
早晨的時候,林墨見工匠們都忙得熱火朝天,不禁心情大好。然而當他得知鄧遷依然沒有返回,連那前去尋找鄧遷的烏星賊黑彪也遲遲未歸,心中沒有來地一沉。
當林墨察覺到自己心中的那一絲不安,不禁一聲啞然失笑,旋即好一陣自嘲。
荒謬,着實荒謬!
鄧遷是武將級武者,若是一時失手讓那年輕武者逃掉,倒也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那年輕武者的確是有些古怪手段,昨天也是親眼目睹過的。
要是說鄧遷遭遇什麼不測,林墨說什麼也是不會相信的。
一個是武將級,並且還是風系武者,另一個卻是武尉級的木系武者,兩者的懸殊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即使那年輕人的手段再怎麼竟然,這麼大的武道水平差距足可以彌補,他難道還能逆天了不成?
然而很不幸的是,林墨心中的不安變成了現實。
黃昏時分,派去尋找鄧遷的烏星賊黑彪終於返回。鄧遷也隨他一同回來了,只是回來的是早已冰冷發硬屍體,他的一雙眼睛大睜,猶自不肯合上。
全體烏星賊陷入長久的震驚與沉默中,就連那些工匠,也都是滿臉匪夷所思地看着鄧遷的屍體。
身爲盜賊,殺人的同時也早就有了被人殺的準備,死個把人對他們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然而這一次卻是不同,鄧遷是烏星賊中的有數高手,此時竟然折損於一名武尉級武者手中,讓他們感到匪夷所思的同時,心中更是隱隱生出幾分恐懼。
林墨用手掌將鄧遷的眼睛撫攏,面無表情地揮揮手,讓人將鄧遷的屍體就地掩埋。
“黑彪,帶五名精幹兄弟找到那人,最好是能夠生擒,我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林墨以不帶絲毫煙火的語氣說道,話語中的殺氣卻是顯露無遺。
他的武道水平極高,心性早就磨礪的如同鐵石一般堅硬,極難有事情能夠讓他動怒。鄧遷之死,卻是激怒了他。
恥辱!
鄧遷之死,這可不僅僅是是損失一名高手的問題,而是整個烏星賊的恥辱。
柳奇君說道:“我也去!如果昨日我對那年輕武者稍加重視,直接將其一箭射殺,鄧遷兄弟也絕對不會橫死。”
“也好!這雷羽獸V附近也不會有什麼妖獸出現,有我一人坐鎮即可。不過,你切切不可大意,那年輕武者絕不是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
柳奇君森然一笑,說道:“我倒想親身領教一下他是以何種古怪手段殺死鄧遷的,千萬不要讓我失望纔好!一個武尉級,還真逆天了?”
等柳奇君趕到鄧遷被殺的地方,洛辰早已進入異獸出沒的山巒之中,想要在獸類盤踞的茫茫大山中找到一個人,又是何其困難?何況洛辰有着豐富的荒野狩獵經驗,遠非柳奇君這幫烏星賊可比,他們的實力再強,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洛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