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烏善魔帥帶着紀天行等人,趕到荒原中間時,紀天行便看清了場中的景象。
黑褐色的荒原中間,建造了一座方圓十里的巨大祭壇。
暗金色與黑色的磚石,鑄成祭壇的底座,其中鑲嵌着數以萬計的血精石和各種寶石。
祭壇大陣運轉着,亮着一層暗紅的朦朧光芒,將整座祭壇籠罩着。
這座祭壇呈金字塔形,從最低處到祭壇頂端,共有九百九十九步。
如此佈置和格局,顯然是蘊含深意,冥冥之中在積蓄什麼力量。
祭壇的頂端,是一片方圓千米的圓形血池。
巨大的血池中,蓄滿了暗紅的血水,有些粘稠,散發着刺鼻的血腥氣。
血池的四周,坐着四位煉魂境的魔族強者,正在專注的運功施法。
他們施展了某種邪惡秘法,將磅礴洶涌的力量,不斷注入血池之中。
暗紅血水好似沸騰了一般,劇烈的翻滾着涌動着,迸發出絲絲縷縷的血氣。
除了四位煉魂境的魔帥之外,還有兩頭外形好似惡魔,高達十丈的巨獸,分別守護在血池的南北兩端。
那兩頭巨獸的身軀,都是由血光凝聚而成,如真似幻。
它們長着四條手臂和四條腿,還有兩雙寬大的羽翼,面孔猙獰可怖,渾身散發着強大無比的氣息。
紀天行在看到它們的瞬間,就猜到了它們的身份。
血神子!而且是最強大的血神子!
它們的實力都達到了元神境二重,被魔皇封爲尊者!
不過,紀天行的目光只在兩個尊者身上停留片刻,便望向了血池。
血池的正上方,懸浮着一顆暗紅色的光球。
光球中漂浮着一道身影,高達三丈,魁偉絕倫,卻紋絲不動。
毫無疑問,這道被紫袍包裹着的身影,纔是場中最尊貴的人。
兩位尊者和四個魔帥都在守護他,十萬魔族士兵都在跪拜他!
整座祭壇和血池,都是爲他而存在的!
他無比神秘、尊貴和強大,體內蘊藏着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
兩位元神境的尊者,實力氣息已經非常強大了。
可是跟那道紫袍身影相比,都顯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紀天行下意識的縮了縮瞳孔,心中暗想道:“難道是幽古魔皇?他正在舉行祭祀,想通過邪惡的秘法,大幅增強力量?”
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勁。
他定睛望向光球中的紫袍身影,便看出了端倪。
那道身影不是幽古魔皇,而是一具半假半真的肉身之軀!
透過紫袍的袖口、衣領和縫隙,他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血肉、淡金色的骨頭,還有許多根淡金色的經脈。
一團隱隱泛着金色的暗紅血流,包裹着這具高大的身軀,正緩慢地流動着。
血池中催發的暗紅血氣,不斷往紫袍中匯聚,像是在凝聚血肉之軀。
很顯然,那是一具尚未成型的軀體!
紀天行怔了一下,旋即想到了什麼,頓時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我明白了!那是魔皇爲始祖魔神打造的神軀!!
那些泛金的骨架,正是水若渝的神骨!
那些淡金的經脈,是葉皇的神筋!
那團泛金的血水,正是蕭問天的神血啊!
魔皇得到了那三件神物,便建造祭壇和血池,舉行盛大的祭祀儀式,爲始祖魔神凝聚肉身!”
他瞬間明白了那道紫袍身影的身份,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心中涌起了濃濃的恨意。
雖然,他很想爆發出最兇悍的殺意,當場毀掉那具還未成型的神軀,摧毀整座祭壇。
但是,理智讓他保持冷靜,壓下了滿腔殺機。
這裡是魔族大營,最莊嚴神秘的區域,防禦也最是森嚴。
而且,血池兩旁有四位魔帥,兩大元神境的尊者,嚴密守護着那具神軀。
一旦他出手攻擊,不等他碰到那具神軀,就會遭到六位強者的圍攻。
到那時,不管他能否摧毀神軀,都是必死無疑的下場,絕不可能活着離開這裡!
想到這裡,紀天行只能保持冷靜,繼續觀察情況。
“雖然,始祖魔神的神軀快要凝聚成功了,但我必須保持冷靜,絕不能魯莽衝動。
只要魔皇沒得到府主的神心,那具神軀就不完整……”
心中閃過這些念頭的同時,他神色漠然的低着頭,跟着烏善魔帥等人登上祭壇,朝頂端的血池走去。
當衆人來到祭壇頂端,便在血池邊緣停下了腳步。
烏善魔帥對着血池上方的神軀,神態恭敬的跪下,神色虔誠的叩首行禮。
幾位魔王們紛紛照做,都跪下來叩首行禮,並且口中誦唸着古老的魔族咒語。
紀天行愣了一下,出於本能,不願行禮叩拜。
守護在血池兩端的兩位尊者,頓時都眼神冰冷的朝他望來,表露出了怒意和殺機。
毫無疑問,那具神軀代表着即將甦醒的始祖魔神。
任何膽敢對始祖魔神不敬的人,都將被兩位尊者無情的扼殺。
兩位尊者都緊盯着紀天行,暗紅的雙眼中露出兇光,下一刻就要出手將他滅殺。
好在,紀天行瞬間反應過來,立刻叩首行禮,學着烏善魔帥的模樣,口中唸唸有詞,神色虔誠的禱告着。
看到這一幕,那兩位尊者眼中的怒意和殺機,才緩緩消散掉。
但它們依舊注視着紀天行,目光冰冷而凌厲,彷彿要把他看穿。
紀天行的心提了起來,連忙傾盡全力的收斂神魂氣息,不敢露出半點破綻。
百息之後,衆人叩拜行禮完畢了,烏善魔帥便以眼神示意衆人獻祭。
幾位魔王連忙運功施法,逼出一團心頭血,由暗紅血光包裹着,飛向血池之中。
那幾團心頭血,蘊含着幾位魔王的深厚功力與精氣,落入血池中就與滿池血水同化了。
紀天行已經被兩位尊者盯上了,處境非常危險。
爲了不引起懷疑,他也連忙運功逼出一團心頭血,注入血池中。
當然,這團心頭血與他無關,是被他奪舍的那位魔王的精血。
幾位魔王獻祭之後,精神都萎靡不振,顯得十分疲倦和虛弱。
紀天行也只能故作倦怠之色,虛弱無力的低着頭。
烏善魔帥見衆人獻祭完畢,便不再逗留,連忙帶着衆人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