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蠻族的曲調!?
衛無忌竟然聽見了蠻族的曲調,心中不由得震驚,疾步向聲音方向走去。
咚咚咚,漁鼓聲動,兩片竹簡擊打在一起,啪啪作響,“世人憐羊,愴狼獨殤,天心難測,世情如霜……如霜……”
一名青衣老者沿街吟唱道情,合着餘音的嫋嫋,穿行薄霧,緩緩踏步而來。
衛無忌看向吟唱的方向,眼睛瞳孔驀地收縮,臉色爲之一變,“竟然是他!官道長亭中的說書人,那名青衣老者!”
就算是雷霆落在頭上,衛無忌也不會有半分的震驚,但此刻他心中的震驚,前所未有,無以復加。他看着青衣老者,急忙穩了穩心神,快步走了過去。
“老丈,咱們又見面。”衛無忌拱手說道。
“原來是小兄弟啊,咱們倆還真是紅塵有緣人啊,能在這兒遇上,呵呵……”青衣老者笑着捻鬚稽首。
“原來老丈也是我輩中人,敢問老丈該如何稱呼?”衛無忌神識意念掃去,想探明的實力底細。
宗門修者之間,這般直接地探視別人,非常地無禮,對方說不定就會拔劍相向。但衛無忌心中有事,需要證實,此地又是自己宗門地界,便強行探視過去了。
“老朽的名字……呵呵,我自己也忘記了,大家都稱呼老朽,叫做說書人。”青衣老者笑着說道。
“老丈怎麼會唱這支曲調?如果我沒有記錯,這該是北方蠻族的曲調。”
衛無忌收回自己的神識意念,對方的實力與他相當,看不出有什麼奇特。
“小兄弟真是學識淵博,知道這是北方蠻族的曲調。以前我聽故人唱過此曲,故而也就學會了。”青衣老者笑着答道。
“故人?那位故人?北方的蠻族故人?”衛無忌詢問道。
“這個……很久沒有見着這位故人了,也不知道死了沒有,呵呵……”
青衣老者捻鬚一笑,咚咚地敲了兩聲漁鼓,兩片竹簡啪地一聲,“別說了,老朽還有一點事要辦,小兄弟,我告辭了,以後咱們有緣再見。”
“老丈請留步,當初我在官道長亭看走了眼,真是失禮。幸而在此地偶遇,在下有些疑問,要請教老丈,我請你吃酒賠罪,好不好?”衛無忌上前一步,攔住青衣老者。
“老朽我有急事要辦,吃酒下次吧……呵呵……”
青衣老者向前邁步,漫不經心的樣子。衛無忌只覺得眼前一花,老者突然就穿過了自己,站到了後面。
衛無忌轉身看向老者,心中驚悚駭然,但臉上卻是笑意,“這歸元城我熟悉得很,就讓我陪着老丈去辦事好了。”
“不用了,小兄弟,咱們以後有緣再聚,呵呵……”青衣老者笑着向前邁步,轉眼之間便到了前面的拐彎處,轉身走出衛無忌的視線。
“這、這速度,也太快了!”
衛無忌急忙施展身法,快步追到拐彎處,扭身一看,前面是一條死路,青衣老者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竟、竟然消失了!?”衛無忌心中大驚,愣在了原地。
他搞不清楚對方,怎麼做到在他眼皮之下突然消失,連氣息都沒有留下一絲,彷彿根本不存在似的。自己剛纔遇見青衣老者的種種經歷,就像做了一場白日夢一般。
“衛無忌,你怎麼在這兒?”背後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
衛無忌回頭一看,喚他之人竟是白婉君,在她的身後,還跟着四名執法堂的女弟子。
“白師姐,你好。”衛無忌收斂神情,抱拳拱手。
“不錯,終於晉升煉氣境了,我的眼光,還是有獨到之處。”
白婉君微笑點頭,說道,“你一直站在這兒,直瞪瞪地看着這條空空的死巷,到底在做什麼?想心事發呆嗎?呵呵……”
“白師姐,我剛纔看見一名青衣老者,突然消失在空巷,故而被驚呆了。”衛無忌急忙說道。
“突然消失,應該是傳送法陣,傳送離開了吧?但在歸元城中,絕無這個可能。整座城池都在法陣的控制下,不要說傳送那麼強烈的靈力波動,就算是修者爭鬥,都會被法陣察覺。我今天掌管歸元城巡查,手中握有法陣印記,並未感覺到不尋常的靈力波動。”白婉君搖頭說道。
“不會吧,我明明親眼看見,還和他說了話。結果,他轉過這個空巷,就消失不見了。”衛無忌皺眉,急忙向白婉君解釋。
“你們先回去,我一會兒回來。”白婉君轉身揮手,遣散四名女弟子。
四女向白婉君抱拳拱手,轉身向遠處走了。
白婉君臉色變得有些嚴肅,看了看衛無忌,說道:“衛師弟,你怕是眼花了吧?或者是心有滯礙,心魔滋生,擾亂了自己的視聽?你最近覺得有什麼放不下的心事,或者在你晉升煉氣境之後,發生的令你難以釋懷的遺憾之事?”
“心魔滋生?不會吧,我沒有感覺絲毫的不妥,明明看見了……”衛無忌詫異,皺眉低頭。
“晉升煉氣還真境之後,修者一步登天、超凡脫俗,大喜之下,內心容易滋養心魔。修者本人自然是發現不了,等到發現之後,已經如瘋魔一般,無可救藥了。這時候就需要師尊的指點,善加引導……”
白婉君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臉色帶着歉意,“我忘記了,你的師尊已經去世……有了,你可以去找流雲子宗主,他定能爲你解惑。”
“白師姐,多謝指點了。”衛無忌皺眉點了點頭,拱手說道。
“衛師弟無需客氣,你是我引薦進入宗門,自然會幫你一把。”白婉君嫣然一笑,點了點頭。
衛無忌看着白婉君絕美的容顏,輕輕一笑,宛若冰雪融化、大地回春,不禁驀地呆住了。
“你看着我幹什麼?”白婉君突然覺得羞澀,臉色微微一紅。
衛無忌回過神來,急忙收回目光,笑了笑,將無禮的尷尬化去。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衛無忌便告辭離開而去。
他一邊走,一邊思索,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也就是晉升煉氣境之後,發生的事情中,確有一點難以釋懷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