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無憂灼傷的雙眼，纏着白布，氣色衰弱憔悴。
但是聽見衛無忌故事的開場白，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呃……，衛無忌愣住，神色大窘，輕聲說道道：“我都說了，不太會講故事。不過我保證這個故事，是真實的故事，絕無半點的虛構……”
“對不起啊，小衛，是我不對，我道歉，不會再笑你了。”
司馬無憂笑着說道，“不過，你故事的開場，真是好老套的開頭……嗯，你開始講故事吧，我發誓不會笑了。”
衛無忌點了點頭，清了清喉嚨，繼續下去，“很久……不，上古時代，那時候天音聖尊還沒有飄然離去，諸聖誠服拱衛，十方界域沒有紛爭，一片祥和。在一方界域中，有一個龐大的家族，叫做司馬家族……”
“司馬家族？你在說我家的故事？”司馬無憂好奇地問道。
“對，就是你家的故事。”
衛無忌答道，“當時你們司馬家強盛無比，出了兩名大聖，一名小聖，其中的女聖人就是司馬筠。她與赤峰聖人之間的事，我上次只是對你粗略提起。其實在石室的牆上，還有數幅鐫刻的壁畫，講述了兩人之間的一段秘辛往事……”
衛無忌一邊向前飛逝，一邊娓娓道來。
他將司馬女聖與赤峰聖人，從認識到知心，最後爲了自己的族衆而決裂，拔劍相向，相愛相殺的故事，全部告訴了司馬無憂。
綠袖紅香，憂傷霓裳；
小樓東風，漫帳成殤；
無相無相，如何相忘；
心之所哀，兀自成霜。
司馬無憂聽完衛無忌的故事，口中喃喃自語，幽幽地嘆了口氣，神情不由得癡了。
衛無忌沒有打斷司馬無憂的思慮，默默地向前而去。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發現司馬無憂沒有說話，急忙停了下來。
檢視之後，衛無忌發現並無大礙，司馬無憂只是思緒太多，被幻境乘虛而入，迷陷其中。
“小衛，有時候我覺得，在幻境之中比外界更真實……”司馬無憂從幻境中醒來，喘息着嘆聲說道。
“幻境就是幻境，真實就是真實，不可混淆而談，無憂，你還是進入沉睡好一些。”衛無忌說道。
司馬無憂點了點頭，服下一枚丹藥，再次進入沉睡之中。
衛無忌背上司馬無憂，繼續向着前方走去。
走出數日之後，衛無忌突然又感覺到，一道壓制的力量，宛若瀑流垂直而下。
呼！耳畔響起破空的呼嘯，衛無忌感覺雙肩一沉，頓時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這是殘劍碎片的中央區域，壓制之力變得更加厲害……”
衛無忌急忙起身，先將背上司馬無憂扶起，然後檢視自己。他的實力被再次壓制，從神海境滑落到煉氣境。
進到葫蘆仙境裡面，衛無忌休息恢復精力，沒有耽擱，即刻退了出來。
這時，司馬無憂的實力，也被壓迫在煉氣境，從沉睡中醒了過來。她的身體因爲實力的下降，傷勢加劇，又虛弱了幾分。
衛無忌急忙在司馬無憂身上，加持了數道符紋防護，雖然不能擋住壓制之力，卻能擋住外界寒氣的侵蝕，稍微地輕鬆一些。
“先休息一會，咱們再出發。”
衛無忌拿出地圖，找到兩人進入湮滅之域的位置，希望能多少推算出，現在的大致位置。
“一路之上只顧着狂奔，繞了很多路程，方向不好推算了。”衛無忌撓了撓頭，最後只能放棄。
休息整理完畢，衛無忌將司馬無憂背上，向遠處繼續走去。
司馬無憂心事重重，“不知道外界怎麼樣了？我陷入湮滅之域，不知道家族能否推衍出我還活着？假若推衍不出來，就只能當我已經殞落了。與姬家聯姻也就只有作罷，司馬家沒有了姬家的支持，不知道能否挺過這場大敗之後的危機？”
衛無忌心中一怔，但卻沒有說話，只顧着向前走去。
“界域的壓制越來越重，雪山之後是另一座雪山。小衛，你揹着我，能翻過多少座雪山……”司馬無憂心緒混亂，沒有回答，喘息着說道。
“朝着這個方向，一定能走出這片絕域。就算是變成了一個普通人，我也一定將你，送到他的身邊。說不定你雙眼痊癒之時，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姬聞天。”
衛無忌加快了步伐，繼續向前走去。
“其實，雙眼的灼傷好了之後，我第一個想看見的人，是你……”司馬無憂幽幽的太息，聲音低得如同呢喃一般。
衛無忌感覺胸間，彷彿被重槌撞擊一般。他沒有說話，只是快步地向前走去。
明明自己喜歡，卻不能表露絲毫；明明想在一起，卻偏偏要送到別人的身邊，並決意離開而去。
衛無忌心中彷彿要炸開一般，理智暗暗提醒他，司馬無憂對他有再造之恩，不能有非分之。他忽然想到了紀小仙、還有白婉君，恍惚的心中，剪不斷理還亂，似有千千之結，無數羈絆。
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滋味，衛無忌初心大亂，默默地運行大無相煉心訣。
內無相的功法，洗滌自身內心雜念。內心的雜念，雖然是思維，亦是一相。只不過此相不是外境引發，而是自己心中紛然擾亂，造作的執念之相。
漸漸地，衛無忌平靜了下來。
這時候，他才發現司馬無憂，又被幻境所惑，陷入了昏沉的迷亂之中。
“現在我的實力，就算喚醒她，也難以做到了……”
衛無忌想了辦法，最後在符紋法陣的作用下，勉強將司馬無憂從幻境中救出來，送入無思無想的沉睡之中。
“一定能夠走出去……”
衛無忌望着雪山，背上司馬無憂，向遠處走去。
十多日之後，衛無忌翻過一座雪山，感覺到了界域壓制之力的變化。
他急忙躲進一處山坳，進到葫蘆仙境中休息恢復。經過數年的時間，衛無忌恢復原來的實力，才退了出來。
界域的壓制逼迫而來，比之前減輕不少。他終於離開殘劍碎片的中心區域，下面的道路，估計是沒有這麼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