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忌一路尋找方向，翻過一道山嶺，終於走到了終點。
看着眼前的異象，衛無忌瞬間呆滯，彷彿被定住似的，一動不動。
遠處一道巨大殘劍，高逾千丈，劍身寬數百丈，彷彿巨峰絕嶺天外飛來一般，深深地插入地面之中。
而在殘劍四周，方圓數裡範圍，插着各種劍形，有長劍、短劍、巨劍、寬刃劍、細長窄刃劍……，這些密密麻麻的劍形，數量難以計算，組成了一道劍之叢林。遠遠看去，彷彿朝臣手中的朝笏，對着中央的巨大殘劍，擺出拱衛之勢。
這些劍形沒有什麼磅礴之力，包括巨大的殘劍也是一樣。看上去都是腐朽不堪，流丟破爛的殘缺。
但在衛無忌無相之眼之下，眼前這一片劍林，在巨大殘劍上匯成一道無形的大勢。這道無形的大勢，宛若天道運轉一般，攪動宇宙虛空，扭轉了界域地脈的走向，改變了日月星辰的運轉。
“萬劍來朝，拱衛歸宗，遠古的湮滅之域，到底發生了什麼……”
衛無忌喃喃自語，終於從震驚退了出來。
司馬無憂也從暈迷中甦醒過來，看見眼前的巨大殘劍，萬劍歸宗的異象，也是驚得呆滯。不過她有傷在身，抵不住幻境的侵蝕，與衛無忌沒有說上幾句話，就又陷入幻境之中。
衛無忌一道聲音傳了過去，震撼司馬無憂的神識意念，將其喚醒。
“小衛，我現在抵擋不住幻境的侵蝕，你讓我進入沉睡吧。只有在沉睡中，才能止住傷勢的惡化。”司馬無憂喘息地說道。
衛無忌取出丹藥讓司馬無憂服下，讓其進入沉睡之中。感覺司馬無憂呼吸平穩，傷勢沒有大礙，衛無忌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此時的衛無忌，纔開始認真地看着面前的劍之叢林，還有遠處的巨大殘劍。
“無形之勢，代替了天道的運行，扭轉界域的流變……”衛無忌就地坐了下來，望着遠處的巨大殘劍，進入了冥思之中。
一天之後，衛無忌站了起來，向前方的劍林走去。
剛走出兩步，他又轉身回來，看了看沉睡中的司馬無憂，伸手取出四枚玉符，屈指彈去，叮叮叮叮！
四枚玉符綻放出熒光，落在司馬無憂的身邊。熒光落地衍化，在地面如蛇行一般遊走，瞬間勾勒出一道陣形，將司馬無憂護在當中。
衛無忌看了看陣形，這才轉身，向劍之叢林掠身而去。
來到劍之叢林邊上，衛無忌停步細看，每一支劍形都是鏽跡斑斑，與破爛沒有兩樣。他擡眼看向遠處的巨大殘劍，向前一步邁去，踏入了劍之叢林之中。
呼！一道氣流從天而降，宛若瀑流垂直而下，落在衛無忌頭頂。巨大的壓制之力，瞬間從頭骨天竅，直下氣海丹田，瞬間將衛無忌的實力，從固元境，壓迫下降至神海境！
巨大的反差，令衛無忌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好在他神識意念強大，保持着一絲清明，身體雖然搖搖欲墜，但堅持着沒有暈迷倒下。
十息之後，衛無忌緩過神來，邁步穿越劍之叢林，向前走去。
隨着衛無忌不斷地前行，界域的壓制也逐漸發力。他的實力一點一點地，被壓迫桎梏，從神海境的圓滿，一直向下降落而去。
巔峰、後期、中期、初期……
彷彿掉入深淵一般，衛無忌走到劍之叢林的中間位置，實力猛然下降，被降到煉氣境。
衛無忌沒有理會這些，繼續向前而去。
壓制的力量繼續鎮壓過來，衛無忌的實力繼續向下。當他走到劍之叢林中央之時，實力被降到了淬體境！
淬體境的實力，衛無忌感覺彷彿回到了從前，在家族中苦修的時光。
“前方還有十步，就是巨大殘劍的位置……”
衛無忌昂首向上看去，面前的巨大殘劍，宛若一道直衝天際的絕壁，一眼無法看到盡頭，“實力下降，視線也無法及遠，就連無相之眼也無法驅使了……”
衛無忌收回視線，向前平視，看向十步之外的殘劍，走了過去。
武道淬體九重天，皮肉筋骨內氣血……
這是衛無忌踏入武道之途，叨唸得最多的一句話。當初的他就是默默地念着這句話，一步步地走過來。
眼下也是一樣，只不過不是實力的提升，而是下降。
衛無忌每踏出一步，實力就下降一個等級，九重天、八重天、七重天……
走到最後一步，衛無忌的實力，竟然下降到了一重天。
“又回到了起點，就像是……宛若輪迴一般……”
衛無忌深深吐納，吸了一口氣，一步邁了出去，呼！
一道氣息從天而降，瞬間將他的實力，全部壓制消去。衛無忌又回到了從前，沒有修煉武道的時候，一個什麼也不會的普通之人。
“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什麼……”
衛無忌看了看面前一尺之遠的巨大殘劍，彷彿一道山壁絕嶺一般。
他慢慢低頭，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又伸出一雙手掌，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然後向前平伸出去，兩隻手掌貼在了殘劍上面。
呼呼呼！
四周有風聲響起，一道風力猛然吹動，雖然不強，但卻可以搖曳心神。
“業風！？”
衛無忌雖然沒有了實力，修煉的道紋意境施展不出來，但卻不是失憶。意識之中每一步的修煉，堪堪分明，永遠不會忘記。
業風搖曳心神，瞬息之間，將衛無忌拖入一道幻境之中。
亭臺樓閣，幽雅庭院，衛無忌發現自己端坐在閣樓之上。旁邊竟然坐着司馬無憂，小蝶在一旁侍立。
“小衛，你在發什麼呆？父親大壽，咱們該送什麼賀禮，你倒是想好沒有啊？”司馬無憂嬌嗔說道。
旁邊小蝶捂住嘴，笑了起來。
“小蝶，你在笑什麼？”司馬無憂扭頭問道。
“我在笑小姐，已經成婚了，還是稱呼小衛，應該叫夫君，或者相公了。”小蝶笑道。
“我叫他小衛，有什麼不好，你自己說是不是？”司馬無憂望向衛無忌，笑着問道。
衛無忌看向二人，嘆了口氣，“我現在坐在這兒，只能說明我的心中，尚存一絲掛礙，心中有了破綻……”
“小衛，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司馬無憂問道。
衛無忌笑了笑，閉上了眼睛，睜眼之時，面前的幻境煙消雲散。接下來不斷有幻境出現，向衛無忌迷惑而來。
“如果是這樣，我就要出去了，心內無相、心外亦是無相……”
衛無忌閉上眼睛，驅使大無相煉心訣的功法，所有的幻象都消失而去。
當他睜開眼睛之時，看見自己站在宇宙之上，腳下是一片璀璨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