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逆諸天
庭院蕭瑟,破落淒涼,清風掠過,滿地的枯葉滾動着,沙沙作響。
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遍體鱗傷躺在牀上,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我這是在什麼地方啊?”
少年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和身上的傷痕,努力搜尋記憶,“貌似我佔據了另一個人的身體,這兒的世界與地球相似,連文字也相差不多……”
少年名叫衛風,雙親早逝,家境貧寒。爲了撫養年幼的弟弟和妹妹,雖然考上了大學,卻不得不輟學打工。爲了掙錢,衛風很拼,起早摸黑地推銷產品。
本以爲勤奮能改變生活,誰知道黑心的公司老闆,卻欺負他是才踏入社會的新丁,以各種藉口,要剋扣他的工錢。衛風趕去理論,卻被老闆的狗腿子打傷。憤怒之下,衛風拼了命,與黑心的老闆同歸於盡。
死去之後,衛風的意識迷迷糊糊,卻沒有完全消失,彷彿飄浮在無盡黑暗的深淵。
當他最後清醒過來的時候,就躺在了這張牀上,佔據了另一個人的身體。這個人也姓衛,但名字不一樣,叫衛無忌。
衛無忌童年錦衣玉食,但自從十歲父母雙亡之後,便從天堂落入了地獄。
家產被族人侵佔瓜分,每天過的日子,連下人都不如。而他的性格膽小懦弱,就算被人欺壓毆打,也只是抱頭蜷縮,不敢還手,這次終於受傷過重,被人打死。
“衛無忌……名字倒是很不錯,就是人太懦弱了。接下來的一段生命,我會替你好好活着,不再受人欺壓,現在開始,我就是衛無忌。”
兩人身世都是雙親早喪,遭遇坎坷,衛無忌心中生起一些同病相憐的唏噓感慨。
他繼續搜索意識中的記憶,這個世界習武修煉成風,實力爲尊,但卻並不是每個人都適合修煉。如果身體根骨太差,縱然日以繼夜地刻苦努力,也很難在武道上有所作爲。
根骨分爲九階,一階最低,九階最高,每階分初品、中品、上品,三個品位,九階一共有二十七品。
一般的普通人都具備根骨,但這具身體卻不一樣,根本就沒有根骨,屬於天生不能修煉的廢材。
一個九階根骨的修煉奇才,那是千年難遇;但要像這具身體,不具備修煉根骨,也是萬年難求。
“是老天爺在玩我嗎?佔據了一個廢材的身體,而且還是廢材中的奇葩,沒有根骨……”衛無忌長嘆一聲。
他纔得到這具身體,還不太適應,想了一會兒,覺得疲累,便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衛無忌迷迷糊糊中,聽見房門哐啷一聲,被人撞開。
睜開眼睛,衛無忌看見一名男子走了進來。
他立刻記起這名男子的姓名,衛江,自己家的一名家僕,父母還在之時,點頭哈腰像條狗似的;父母不在之後,就露出兇惡的嘴臉。這次自己被打傷,就是他和另外幾人動的手。
衛江看着衛無忌,陰惻惻地一笑,“原以爲死了,沒想到還是活了過來,你這條狗命,還真是越賤越頑強啊……”
對於這樣的惡僕,衛無忌覺得看一眼都噁心,閉上了眼睛。
看見衛無忌閉上眼睛,衛江也不理會,只顧着在屋子裡四下搜索。終於,他在地上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隻錢袋,走過去撿了起來。
錢袋是剛纔教訓衛無忌時,無意失落在地上。
衛江打開錢袋清點,銀子沒有少,便揣入懷中,走到衛無忌的牀前,“無忌少爺,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剛纔趁我不備,從我身上偷拿錢袋。現在人贓俱獲,這次你又該怎麼說?”
衛無忌睜開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衛江心中一凜,他感覺對方的眼神,與平時不太對勁,彷彿多了一點什麼似的,使他不由自主地生起一絲膽怯。
自己居然有了怯意?在這個比畜生還要低賤的千古廢材面前,露出了怯意?衛江自己也不恥自己的行爲,一股惱羞成怒如火山一般迸發,他的臉色變得更加猙獰。
“你大概是睡多了做夢,還以爲自己是以前的少爺吧?該死的廢材,沒有一點根骨的賤種,真正的賤骨頭!你媽不知道跟哪個野合偷情,剩下你這樣一個絕世廢物!就連豬狗的骨頭,都比你高貴萬倍!”
爲了掩飾自己剛纔心中的怯意,衛江破口大罵,舉起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
瓦罐破碎的聲音傳來,
衛無忌看見衛江的皮鞭落下,掙扎着搶先一步,順手抄起旁邊的一隻藥罐,迎面砸在衛江的頭上。
啊!衛江一聲慘叫,踉蹌後退,滿頭的藥渣汁水。瓦罐碎片劃破頭皮,鮮血也跟着流了下來。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平時遇上皮鞭,只會抱頭躲閃、痛苦哀號的衛無忌,這時候居然敢出手反擊。
“小畜生,你死定了!今天非把你扒皮不可!大家都進來,今天有好戲看了!”衛江抹去頭上的鮮血,大聲招呼屋外的同夥。
兩名男子走了進來,一名叫衛安,另一名叫衛凡,都是衛家的家僕。平時這兩人就與衛江沆瀣一氣,現在成了衛江的跟班。衛無忌這次被打成重傷,就是這三人下的毒手。
“把他給我捆起來,綁在外面的大樹上,我要在大庭廣衆之下,狠狠地抽他個半死!讓他知道廢材賤種,該是什麼樣的下場。”
衛江指揮兩人,上前捆綁衛無忌。
衛無忌拼死掙扎,但還是被三人拖出了大門,捆在了大樹上。
“小畜生,今天你是找死啊,居然敢對我出手?本爺流的每一滴血,要讓你十倍奉還!”
衛江在衛無忌面前,左右走動,揮舞皮鞭呼呼作響。
他並不急於動手,也是造勢引來路人圍觀,藉此羞辱衛無忌。
此地名叫衛家莊,長年居住着一千多人,除了衛家子弟之外,還有依附家族的外姓附庸。這個時候,過往之人都是外姓附庸,他們聽見動靜,都被吸引過來。
“老兄,到底出了什麼事?拿皮鞭的男子和被綁之人,都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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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舞皮鞭的人叫衛江,不過是衛家的家奴而已,倒是被綁的少年,卻是真正的衛家宗室。”
“一個家奴,敢於捆綁宗室子弟,豈不是亂了規矩?”
“你知道什麼?衛江現在的主人叫衛無淵,是家主一脈。而被捆綁的人,卻是有名的廢材衛無忌,早就被家族拋棄,所以衛江纔敢以下犯上了。”
“衛無忌就是他?據傳他沒有修煉根骨,比一般的普通人還不如,也是千年難見了。”
圍觀者有二十多人,每個人都議論紛紛,對着場中指指點點。
看見圍觀之人議論紛紛,衛江尤爲得意。
他皮鞭在空中一甩,啪!一聲鞭嘯破空傳來,旁邊聞聲之人,都感覺頭皮發麻。
“你自己說,今天犯的錯,該打多少皮鞭?說得我舒服了,可以少打一些,留待下次,以觀後效。”衛江揚鞭指着衛無忌,一臉獰笑。
衛無忌將頭望向衛江,嘴角微微一翹,輕蔑的眼神後面,透出一種深邃的蒼茫,雙瞳的空靈,無悲無喜,彷彿看穿過去未來,洞悉了生死一般,
“有種你就打死我,不然日後讓你嚐嚐我的皮鞭,絕不是你這點力道。”
衛無忌語氣平淡,在這副瘦弱的軀體之下,早已不是原來的衛無忌,懦弱者已經逝去,現在主導這具身體,是另外一個不屈的靈魂。
經歷過了一次生死穿越,擁有前世的記憶,衛無忌內心強大無比。生死也不過如斯而已,所有的困境在他眼裡,都變得微不足道。
看見衛無忌的表情,衛江心中有些發毛,隨即勃然大怒,一聲暴喝,揮舞皮鞭抽了過去。
“住手!”
一聲女子嬌喝,
衛江應聲橫飛出去,摔落在四五丈之外,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一名黃衣少女站在場中,挺秀的瓊鼻,香腮微暈,膚如凝脂,比最潔白的羊脂玉還要純白無暇。她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在圍觀衆人臉上掃過,不怒而威的氣勢鎮壓全場,宛若女帝一般。
“人都傷成這樣了,還要動手,豈不是奪人性命?”黃衣少女沉聲質問,揮手一拂,衛無忌身上的繩索斷開,被放了下來。
“你是什麼人?膽敢出手傷人,管衛家的事?”
“你知道不知道,這裡就是衛家莊?敢在衛家莊打傷衛家的人,你永遠也別想走出這兒!”
站在旁邊的衛安和衛凡,看見衛江一招失手,心中暗暗吃驚,嘴上厲聲叫囂,人卻不敢上前。
“呵呵,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麼讓我走不出這兒?”黃衣女子笑吟吟地走上前,扶起衛無忌。
“謝謝姑娘的援手。”衛無忌輕聲道謝。
“算你運氣好,本姑娘就幫你一次,先坐那邊休息一會。”黃衣女子將衛無忌扶到路邊青石上坐下。
這時,圍觀的路人越來越多,圍成一圈。
“讓開,讓開!別擋道!”
十幾名手執兵器的年輕人,最長的不過十八歲,最小的只有十一二歲,從人羣外擠了進來。
圍觀的衆人,看見這十幾名年輕人,都向旁邊閃開,讓出一條路來。
“誰能告訴我,這兒出了什麼事?”一名男子大聲問道。
衛江從地面爬了起來,看見十幾名年輕人,心中大定。急忙向兩個跟班衛安和衛凡,使了一個眼色。兩人會意,急忙鑽出了人羣。
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衛江笑着向男子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