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孩子是怎麼有的呢
順治十四年,這一年,建寧十七歲,在新年大宴上,皇帝哥哥晉封她爲和碩長公主,吳應熊加少保兼太子太保。
這對於建寧來說,不過就是頭銜裡多了一個“長”字,其他沒有任何變化,她的待遇早就達到了長公主的級別。
但是這對吳應熊是不同的。
吳應熊從來不敢小覷皇家的任何動靜,有的時候獎賞恰恰是一種警告,或者是一種“捧殺”。
吳應熊琢磨着怕是這兩年他在外的“應酬”的太明顯了,纔有了這次加封,當然,也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今年,吳三桂以平西大將軍之名,南征雲貴,攻打南明最後一個政權桂王永曆政權。
大清一時不敢將他吳家怎麼樣,直到現在,在他眼裡也只有大清、南明和吳家這三方勢力,吳家是不屬於這兩個陣營裡面。
也罷,正好他在公主府安生段日子,不知道幾年前下的魚餌現在魚上鉤了麼,聽說建寧與吳恙吵架了,他應該火上澆油還是應該釜底抽薪?
已經是二月,晚上天氣有些寒冷,外面還飄着小雪,細細密密,看着好似是雪,但是到身上了就變成水珠。
建寧剛從宮裡回來,披着灰鼠皮披風,手裡拿着暖爐,腳步匆匆,後面跟着一串宮女,到了屋裡長出一口氣,將暖爐交給絮兒,道:“今天可真冷。”
一旁的侍女忙上前爲建寧更衣。
足足有一刻鐘,建寧才換上一件柔紗緞袖的中衣,一旁的書桌已經備好筆墨紙硯,她現在已經習慣每晚練字了,就像吳恙。
想起吳恙,建寧一時沒有下筆,自從那一日之後,他們之間真的只是公主與總管的關係,除了回稟公主府的事宜,他也只有偶爾過來指點她的字,這個時候周邊有侍女有嬤嬤,而她也偶爾在吳恙的院子外看他舞劍,如此而已。
每次她寫字的時候,總感覺這字是寫在心上,密密麻麻,又癢又酸。
回過神來,紙上不經意寫的是吳恙二字。
這時聽到宮門前有些吵鬧聲,建寧又看了看紙上兩個字,沒有寫字的興致了,便走到門口,絮兒上前收起桌上的紙張,又有侍女爲她披上外衣。
門前跪着一個只穿中衣的女子,建寧斂了斂外衣,問道:“怎麼了?”
“奴婢是額駙的妾侍,當年公主將奴婢送給額駙,給公主請安,公主千歲……”那女子雖有些緊張,但很懂規矩,只跪着叩頭。
建寧不耐煩聽這些,道:“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擡起頭。”她什麼時候送過女人給吳應熊,她二人,除了宮中有宴需要一同入宮,幾乎很少見面。
女子擡起頭,露出一張未施脂粉的面容,眼睛紅紅的,看着相貌還不錯。
“你是誰?”建寧又問道。
“奴婢素娘,一年前,奴婢爲額駙斟酒,公主便將奴婢賞給額駙了。”素娘雖擡頭,但是並不敢看着建寧,只看着建寧衣袖上的嬌葉百花,金線銀線密密麻麻的交織……
建寧眯着眼想了會纔想起好像是有這件事,又道:“哦,那你什麼事?”建寧並沒有讓素娘站起來,也沒有讓人給素娘衣服,對於不在意的人建寧從不關心。
素娘聽了這話才擡眼看了眼建寧,這一看,心就嚇的砰砰跳,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慵懶嫵媚,好似仙女。
佟嬤嬤上前打了素娘一耳光,道:“公主問你話呢!還不快回答!”
素娘被打倒在地,忙又跪下磕了個頭,顫顫巍巍的道:“奴婢有孕了……額駙要喂奴婢打胎藥,奴婢不捨,因此懇請公主留下孩子,哪怕留子去母,奴婢也是願意的!”
素娘說完後,大家都愣住,她說的悲情而感動,配上這陰雨天,讓人心生害怕。
“放肆!”佟嬤嬤最先回過神,怒道:“公主豈是你口中的惡毒之人?”說着又上前要打素娘。
建寧則驚訝的道:“你懷孕了?可是肚子看起來還很小呀。”這驚訝的聲音裡面還帶着點驚喜,有小孩子在這裡,她也不會太寂寞。
素娘與佟嬤嬤都有些奇怪,佟嬤嬤也不好下手,只狠狠的瞪了素娘一眼。
素娘忙回道:“奴婢纔不到兩個月,今天大夫剛剛確診,額駙便要……求公主手下留情。”說着便小聲哭泣。
建寧皺着眉頭道:“又不是我讓你打胎,你讓我留情幹什麼。”完全不明白這與她有什麼關係。
素娘其實也聽不懂建寧的意思,只不斷的磕頭恕罪,額頭都青紫了,穿的又單薄,一手捂着肚子,生怕孩子有事。
建寧道:“你既然怕孩子有事就不要磕頭了,你還是求額駙去吧。”
素娘驚訝的道:“公主準奴婢生下這個孩子?”
建寧無奈道:“你真是麻煩,你生不生關我什麼事,要是不怕孩子掉了,你就在這跪着吧。”說完沒好氣的進了寢殿。
素娘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佟嬤嬤低聲道:“你傻啊,還不趕緊走!”
素娘高興的忙點頭,站起來,匆匆忙忙的走了,跑的太快,差點跌倒。
佟嬤嬤無奈的搖搖頭,主子們的事她們這些奴才看不懂也不能看懂,主子說什麼就做什麼吧。
建寧回到寢殿躺在牀上,想到素孃的模樣,也摸着自己的肚子,女人是怎麼有寶寶的?
這個問題糾纏了建寧一晚上,她還夢見了額娘抱着小時候的自己,那麼小,現在她長大這麼大,不過,人不都這樣麼?前幾日看見和順,和順也比以前大很多了,可是,這個孩子到底怎麼有的?
第二日,建寧破天荒的將吳恙召來,這個問題,她覺得只能問吳恙,別人肯定沒有吳恙那麼細心,也說不定不願意告訴她,而且她還有些細節問題要問。
吳恙一進來,就看見建寧神情憔悴,他已經知道素娘昨晚來過,莫非建寧是因爲這個孩子?
建寧只留下絮兒和佟嬤嬤,這兩人也算是比較親近的,聽聽也無妨。
建寧便問道:“吳恙,你知道孩子是怎麼來的麼?我也想要個孩子。”
這話一說出來,三人都愣住了,吳恙畢竟是男子,想的少些,並沒有反應過來,有些遲疑的道:“公主說的是素孃的孩子吧,年前,額駙喝的有些多……”
佟嬤嬤與絮兒一聽,都暗自點點頭,原來是她們想差了,佟嬤嬤也跟着道:“公主想要個孩子的話,素娘身份太低,公主還年輕,不着急……”公主想養孩子是好事,便是收養也輪不到素娘。
吳恙看了眼佟嬤嬤,不說話。
建寧卻不高興了,怒道:“我知道她孩子怎麼來的有什麼用?她懷個孩子和我有什麼關係,爲什麼總要把我牽扯進去。”
這下,三人又懵了。
吳恙小心的問道:“那……公主的意思是?”
建寧道:“我想自己生孩子,怎麼生?是不是要吃什麼藥?就像種花一樣,把種子埋在肚子裡,每天喝藥,然後成熟了就會生出來。”
三人不說話,吳恙的臉都紅了,佟嬤嬤也吃驚的看着建寧。
其實建寧說的也差不多,問題就在於怎麼把種子埋在肚子裡……
建寧看了眼這三人,又道:“莫非要把肚子切開?怪不得人都說,生孩子好像過了回鬼門關。”
吳恙扶着額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佟嬤嬤也徹底無語了。
兩人難得的默契的對了下目光,就先讓公主這樣以爲吧,等到合適的時候再慢慢告訴公主。
建寧大概知道自己問的答案,便去找素娘,她想看看素孃的肚子上有沒有刀痕,疼不疼……
房中留下吳恙與佟嬤嬤。
吳恙遲疑了下,還是問道:“嬤嬤,在下失禮,問一事,公主是不是到現在都沒有……來葵水?”說到最後吳恙臉又紅了,但是心中畢竟擔心建寧,看佟嬤嬤的樣子就知道這人的主子也不是建寧,對建寧也不上心,而絮兒年紀也小,怕是也不懂這些,只能他來問呢。
佟嬤嬤本想罵吳恙,可是吳恙還真猜對了,公主現在十七歲,按理說便是來的晚一點,也該來了,莫非是有什麼病?可是太醫每旬會來請平安脈,從來都是說沒有問題,宮中太后也從來不詢問什麼,她也就裝傻,就真把這個忘記了。
其實,公主正不正常,全靠宮裡一句話……但是最後若是有個意外那出來頂罪的肯定就是她。
佟嬤嬤一時不說話,吳恙便當她默認了,道:“公主畢竟是主子,她沒事大家才都平安。”
佟嬤嬤心中明白,這事早晚會傳進宮,她脫不了一個瀆職的罪名,倒不如早早請了太醫查看,再找個藉口推脫如公主不願意說出去這樣纔好,只是吳恙畢竟是個外男,便沒好氣的道:“嬤嬤我自有打算。”說完,又道:“壞了,那小祖宗去找素娘了吧……”說着拍了下手趕緊出去了。
吳恙頓了下,心中倒不擔心建寧把素娘怎麼樣,只擔心吳應熊藉機生事,這素娘昨晚那一出就是吳應熊攛掇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
而此時,建寧正與吳應熊在素娘那裡說話……建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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