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死寂的橋上,林軒一步一步的走着,橋下黃泉水,河邊彼岸花,有纏怨、哭訴聲在耳邊響起,林軒神色微凝,眼中魔意升騰,壓下了心中的悸動。
黃泉水、彼岸花、奈何橋,那傳說中九幽之地的孟婆湯呢?
林軒看向前面,有一個身影站在橋頭,佝僂着身軀,一身死寂的氣息,她的手中端着一碗湯,彷彿正在等候林軒過去。
看着這一幕,林軒站定,眉頭皺起,往身側一看,心裡一窒,只感覺滿身的冰涼,他的身側居然站着兩個人,左右各一個。
牛的頭,馬的面,身上滿是死寂的氣息,就恍如九幽傳說中的勾魂使者,居然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後,而他一點察覺都沒有。
牛頭馬面,孟婆湯,彷彿一切都預示了這裡就是九幽之地的入口,他死了,要喝下孟婆湯忘卻前世記憶,進入九幽等待輪迴。
“走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忘卻凡塵,小兄弟,要一碗湯嗎?”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傳入了林軒的耳中,林軒神色一震,看向橋頭的身影,看不見面貌,只能看見是一個佝僂的老婦。
林軒目光一凝,眼中魔意騰騰,周圍都是魔紋覆蓋,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凡塵難忘,這湯就不喝了,但是傳說中的九幽之地倒是想去看一看。”
林軒說道,不再理會旁邊的牛頭馬面,直直的走向橋頭,一步一行,魔意纏繞,覆蓋全身,雙眸血紅,任憑周圍邪祟迷惑心智,毫無所動。
“入了九幽,你便是死人了,前世記憶不得留下,小兄弟還是喝一碗孟婆湯吧。”
孟婆的聲音傳來,有一中陰森、恐怖的感覺,孟婆在一點點的擡起頭來,露出了一張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的臉,林軒眉頭微皺,卻是笑了。
“區區邪祟,竟也敢招惹我,別說我沒死,就算死了,誰敢收我,就算你是孟婆,我依然斬,九幽黃泉,一切皆虛妄罷了。”
林軒淡淡道,一劍,如聖人勾勒虛空,一道劍芒橫掃四方,撕裂空間,斬殺了身側的牛頭馬面,再斬向前面的孟婆,孟婆陰笑着的看着林軒,臉上一片猙獰,然後被斬碎,消失在奈何橋上。
幻象,都是幻象,飛蟲、牛頭馬面、孟婆,這裡不是黃泉九幽,也沒有任何一個活着的東西,周圍死寂一片,只有林軒一人。
但若是破除不了幻象,那就得永遠被困於其中,就比如幽暗世界,無盡的屍骨,他們都是耗盡壽命而死,而這一個幻象就是營造一個九幽黃泉,讓人喝下孟婆湯,若喝下了,人也就真的死了。
第一個幻象林軒是悟出來的,而這第二個幻象對林軒毫無作用,他是魔,對於魔而言沒有忘卻,只有殺戮、吞噬,還有無盡的血腥,若是死了,那就是天摧地滅,根本沒有九幽黃泉。
恐怖的幻象,根本讓人看不清真假,若非林軒是魔,有悟道古經護住神智,定然已經迷失其中了,兩個幻象,倒像是兩個關卡一般。
站在空寂的奈何橋上,林軒凝眉,沉思了片刻,斷魂淵下隕落了一個絕代聖者,他到底是什麼人,佈下這些幻象又是爲了什麼,莫非真的是留下了一個衣鉢,等一個能夠破除萬千幻象的人的去繼承?
想了片刻,林軒搖頭,聖者的想法,他猜不透,只有繼續往前走,慢慢的解答這一個謎題,沒有牛頭馬面,沒有孟婆湯,林軒直接走下了奈何橋。
踏下奈何橋的一瞬間,一股迷霧涌來,林軒神色一凝,閉上了眼睛,不再看周圍的景象,悟道古經運轉,直接用心去感受周圍的世界。
萬千幻象,亦假亦真,用心去看,去感受,總能尋得一絲真相。
“唰!”
迷霧之中,一個骨爪從大地出現,一爪抓向了林軒,林軒神色一震,周圍虛空泛起漣漪,直接瞬移了出去,骨爪撕裂一片天空,然後又向林軒抓來。
林軒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片森然骨海,漫無邊際,一隻骨爪向着林軒撕裂而下。
“嗤!”
劍起,虛空割裂,骨爪被斬成兩截,林軒御動混元大虛空之術,腳踏逍遙遊,直接離去,這一片無盡骨海不是幻象,是真的。
恐怖的骨海,有巨人的屍體,有恐怖兇獸的屍體,還有人是屍體,甚至還有一些只在傳說中才存在的生物屍體,奇形怪狀,彷彿是匯聚了星空萬界所有的物種,小的如同蒼蠅般大小,大的浩瀚無邊,這是一片葬地,葬了星空萬界的無數生物。
“嗤拉!”
林軒面前的一個長有上萬米的蛇形枯骨顫動了一下,竟是動了起來,似乎是要活過來一般,林軒神色大變,打開一道空間之門,瞬息而去。
這裡的生物都太恐怖了,無盡的屍體,裡面至尊的骸骨林軒都看到過幾個,而且他們都是“活”的,身體死了,靈魂滅了,身軀卻還能動,雖然沒有生前強大,但依舊不是林軒能夠抵抗的。
在這裡,林軒成爲了螻蟻般的存在,只有逃,逃開那些恐怖的存在,這個骨海世界太大了,林軒逃了有一個月,依舊沒有看到邊際,入眼依舊是無邊骨海,骨海中不時有生物站起,讓林軒頭皮發麻。
“救我,我不想死!”
一個聲音在遠處響起,林軒看了過去,竟然是一個人,一個青年,應該也是和林軒一起從斷魂淵上跳下來的,他也看到了林軒,正在向林軒求救,看到他的一瞬間,林軒什麼都沒想,直接逃了。
那人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巨人枯骨,高有幾千米,直接捏住了逃跑的人,然後生生捏死,這巨人大概是帝尊九重的氣息,林軒能敵,但是它的身後還有一個更恐怖的存在,一隻揮動着翅膀的骨鳥,雙翼展開,覆蓋了周圍萬米區域,乃是天尊等級的生物。
逃,不停地逃,林軒也不知道直接逃了多久,最後一頭栽入了一個幽深的骨洞中,他身上的靈氣都潰散了,已經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