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驚訝,男孩微微漲紅了臉解釋道:“我們兩個的事雙方家裡都不太同意,所以我們在一起沒有別人知道,我也只能給她一個這樣子的婚禮。”說着有些抱歉地看着女孩,那女孩子連忙打斷道:“我很喜歡啊,在一起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要那麼多人祝福做什麼。”
眼前的這兩個人,粗糲紅潤的皮膚,關節略顯粗大的雙手,不太得體的穿戴,一切都昭示着他們來自社會的底層,也許從來沒有讀過亦舒,也許從來沒有聽過林夕,也許不知道普希金和泰戈爾是哪國人,但是因爲幸福,他們明白着這深入淺出而糾結無數人的道理:在一起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
見男孩面上仍有愧疚之『色』,江雪心中大慟,原來值得被愛真的無關容貌,無關地位,無關財富,無關才華,要的只是一顆敞開的去愛的心,正如這個身材矮胖短髮紛『亂』的女孩是多麼燦爛明媚,因此值得被愛。
而自己,呵,彷彿永遠在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當中行走,這一刻忽然徹底地絕望——不爲她沒有一個這樣愛自己的人,而是時光和經歷已經將她塑造成了一個冷清決絕,現實蒼老的影子,縱有一顆去愛人的心,也再也拉不開眼底裡一抹等愛的純淨。
深冬的太陽斜斜地升起,男孩女孩早已攜手走遠了,在雪地上留下並排的兩雙腳印。這個時候後海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顧柏然突然走近江雪,很認真地說:“謝謝你——”沒有說完,他到底從小家教嚴格,任何出格的話都叫他臉紅起來,但是他面上卻有着孩子一般堅持的神情。
江雪的心跳得極快,彷彿他要說什麼她全知道一般,可是她承受得起嗎?勉強笑着打岔道:“佳微妮的事還沒謝過師兄呢,說了要請你吃飯的,早飯算不算?”
顧柏然沒有答應也沒有否定,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他在想,這有由來嗎?他和眼前的這個女孩,怎麼就有了交集,怎麼剛纔他就莫名地想起了生死相許。
半晌,他才笑了,不得不說,男人長得好就是比同樣長的好的女人有優勢,顧柏然在雪光中的粲然一笑竟將本來心中緊張而一團『亂』麻的江雪『迷』『惑』,方纔意念裡種種盔甲一層一層地被她的顧師兄瓦解,不自覺地就由他拉着手,旁若無人地踏着雪在晨練人驚異的目光下視若無睹的一路走過去。
一路上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至今並無他人知道,總之到皇冠假日酒店的時候,當天值班的服務員過後很久都在跟自己的姐妹炫耀:你不知道那天早上我遇到的兩個客人,像從言情小說裡面穿越來的人物一樣,哎呀,不是說帥哥美女什麼的——當然了,那個男的比什麼東方神起帥多了——我的意思是那兩個人站在那裡你就有種戀愛心情啦,哎呀,難道真的可以穿越?
其實只是一頓早餐而已,顧柏然和江雪兩個人卻好像很多年沒有這樣好的胃口一般,點了一盆海鮮清粥,兩碗鮑汁銀耳,十多碟諸如山野蕨菜,紅油酸筍之類的爽口小菜,這才還不算,江雪還專門要了兩隻茶雞蛋,兩碗豆腐腦,兩籠粉絲包——這可是皇冠假日這種五星級酒店沒有的,服務員現去街上攤點買的——難怪人家對他們印象深刻,一頓早餐頂得上平日裡紳士淑女們一天的飯量了!
潁川之言:沒有什麼生死相許,也沒有什麼愛恨別離,但願這一章是現實中許多愛情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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