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一回 算
李隱雖然已經成了劍魔,心性大變,但李隱的記憶卻依舊在這個大腦之中。當初望月對莊周劍的描述仍舊曆歷在目。
峨眉劍派的大敵,莊周劍的傳人,讓望月心存餘悸的神秘大敵。李隱看在眼中,卻不認爲眼前的成蝶有很強。或許是很強,但卻遠不到足以讓峨眉劍派擔心的地步。
“就算他能打得過望月老道,也絕不是敬南華的對手,更不是夢莊周的對手。”李隱暗忖:“這一代的莊周劍傳人不過爾爾。”他與成蝶並沒有交手,但成蝶驅身擋在郝明光前面的那一動,卻被李隱看在眼中。李隱當時便覺得此人身手不差,是可用之才。雖足以獨當一面,但想要與峨眉五老比肩,恐怕有些勉強。
成蝶從李隱冷漠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卻並未有任何動作。過了片刻,他無不好奇地問道:“難道你認爲憑你一己之力可以鬥得過峨眉五老?”
李隱搖搖頭:“以一敵五或許不行,但要勝過敬南華一個,未必是難事。”此言一出,成蝶眼中閃過一絲喜悅之色。李隱看在眼中,有些不明白這喜悅從何而來,難不成他希望自己將峨眉挑爛?劍魔的心腸冷硬,對成蝶的心思並不過分關心,雖然有此動念,但轉瞬便拋到了一邊。
吳善在一旁笑道:“成先生的境界修爲如此之高,足以成爲劍魔麾下的一員大將。而且成先生既然來到此地,想必也已經早有打算了。”
成蝶點點頭。
花凝蘭隨即笑道:“大王,既如此你何不封成先生爲大將?”
吳善看了一眼花凝蘭,笑道:“師尊乃世外之人,若是封將未免顯得有些太過俗氣。師孃,不如換個名字?”語氣極爲恭敬。
“那你說,封個什麼?”花凝蘭問道。因爲吳善稱自己爲師孃,所以儘管他提出了不同的意見,花凝蘭卻沒有生氣。
“師尊道號劍魔,霸氣傾天下,雖是世外之人,卻又要入世,不如稱作劍魔帝霸。成先生是師尊麾下的大將,‘帝’之下爲‘王’,不如就叫‘道乾賢王’如何?‘道’與‘乾坤’二詞可襯得上先生的境界?”
劍魔李隱聞言讚許道:“不錯。霸帝二字我喜歡。成蝶叫做道乾賢王也過得去。但‘賢’字未免顯得文弱,與我劍魔之名不相稱,不如叫‘道乾天王’名號大些何妨?”
頓了頓,李隱又道:“吳善,你既叫我爲師尊,那我也封你一個名號爲‘元初天王’,正好呼應你勁原祠的出身。”
吳善聞言忙連聲道謝。
成蝶立在一旁,不動聲色。吳善趕忙給成蝶使眼色,成蝶這才作揖道謝。
這樣一來,一個隱秘於世,教峨眉劍派擔心不已的莊周劍傳人以及勁原祠的劍客都歸於劍魔的麾下,成爲了劍魔的左膀右臂。
契丹皇宮外。
“他似乎還不是咱們要找的人?”
“是他不假,只不過他還沒有完全成爲劍魔。”
“還要如何才能真正成爲劍魔?”
“他還有人類的意識,如何稱得上魔?”
兩個人,相對一望,緊接着一前一後往外走去。一個人穿着灰衣,另外一個穿着黑衣,似乎是舊相識。
夏闕在不遠處看見二人,不由得眉頭緊皺。
草原深處,離開了劍魔大營的郝明光四處尋找遁去的契丹王庭,劍魔讓他活着離開的條件是契丹皇帝的人頭,他如今便在四處搜尋契丹人的黃帝。而被劍魔橫掃過後的契丹人,早已經虛弱不堪,哪裡還敢與郝明光正面相抗,躲在草原中的不知道什麼地方,苟延殘喘着。
峨眉山上,星空之下。
望月負着手仰望星空,他對天道的窺探一向不如自己的幾個師弟,即便如此,他也看出了異像。
至樂子走近前來,不無唏噓地說道:“師兄,你也看出來了?”
望月微微點頭:“這十數年,劍道高手層出不窮,能人輩出,修入神境的高手也着實太多了!即便不是絕後,那恐怕也是空前的。天道不息,輪迴運轉,天地間平白多了這許多高手,可真是逆天了。”
至樂子忍不住一笑:“師兄總是這般憂愁。若說逆天,天下公認的可是咱們峨眉派逆天太過了。”
至樂子接着說道:“我師兄弟五人都前後進入了神境,如今二代弟子中的妙淼子也修入了神境。不久的將來,三代弟子中還有人要晉入神境。即便逆天又如何?”
望月嘆了口氣:“師弟所言極是。大師兄常說,天意即是人心,事在人爲,與其整日擔心天意,不如自己有所作爲。但天之異象也隱隱昭示,天下層出不窮的高手都是爲了應劫而生。如今爲兄仍看不出應劫之人是哪些,教我如何不擔憂?”
至樂子聞言也不由得顯出一絲悵然:“這大劫似乎將至,但我峨眉劍派的‘逆天’存在未必就是要應劫的。天象雖有昭示,但未必與我峨眉相關。”
“師弟所言不無道理,但天地之平衡已經被打破。天下雖大,卻容不下這許多的神境高手,註定了會有無數人死於此劫。”
“或許,但有轉機也不一定。”至樂子雙目泛着精光,望月扭頭看了一眼至樂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到了更多的未來。如果大師兄在峨眉山,他或許能告訴自己更多,但此刻夢莊周在何處?
夢莊周離山數年,尋找一處極爲隱秘的入口。
那個入口隔絕了兩個世界。從前只有另外一個世界的生靈在特殊的情形下才能在這個世界顯形,而這個世界的生靈卻從不能到達另外那個世界,除非死亡來臨。自然更不可能從那個世界返回。因爲另外那個世界叫做陰間。陰陽相隔是整個世界最根本的法則,從不曾有人可以打破這個鐵規,無論那個人多強大。
曾經有那麼一夜,李隱、夏闕和水竹妍曾經見到過那個世界顯形而來的生靈。只不過,沒人知道那些生靈有怎樣的能耐。
“難道陰陽永隔,真的是無法打破的嗎?”極北的冰原之上,一個瘦弱身形的老者望着茫茫雪原,嘆息道。
不久前,他在風雪之中隱去身形,見到一個自南方而來的年輕高手在冰原中降服了一條冰龍,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開啓的另外的那個世界的一絲影子,但那個影子轉瞬即逝。
“那個年輕人,是他嗎?”這似乎是疑問,卻又似乎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