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確定面前就是一隻明成化鬥彩雞缸杯的時候,于飛的心忍不住一陣狂跳。要說于飛現在的身家也已經超過一個億,而這隻雞缸杯市場價也就兩千萬左右,于飛大可不必如此。但是話不是這麼說,拋開金錢的因素不說,任何一個喜愛收藏的人看到這樣一隻神品藏物近在眼前恐怕都會忍不住緊張激動的。
“小金,你問問這套茶具多少錢轉讓。”于飛平復了一下心情,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舒緩下來,只是這刻意捏出的聲音聽起來像極了尖着嗓門的太監,聽得孔大山渾身發毛。
老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殘疾人,正坐在輪椅上閉目小憩,臉上扣了一頂帽子。
聽到小金的問價,攤主懶洋洋的拿下帽子,看了一眼于飛手裡的茶壺,伸出了一根手指,然後嘰裡咕嚕的和小金說了一番話。
攤主說的雖快,但是于飛卻也聽懂了。大體是說茶具是明治時期的老物件,而且又是成套的,雖然杯子已經不全,但是價格還是不低的,最終開出的價格爲一百萬。
一百萬!于飛的心中狂喜,撇開茶壺不談,單是這隻鬥彩雞缸杯就值兩千萬,這要是一轉手的話,起碼賺二十倍!不過並不缺錢的于飛並沒有打算轉手,這些珍稀的古玩,遇到一件都是運氣,不到萬不得已又怎麼可能再轉讓出去?之前于飛爲了報答黃永三的照拂之恩,也是爲了鋪條路。所以才把子岡款的執蓮童子轉讓,爲此,于飛心疼的幾夜沒睡好覺。
“買了!”于飛神情激動的說。
“於老闆等等。”小金阻止了馬上就要掏腰包的于飛說:“我和攤主砍砍價。看看能不能再往下壓一些。”
小金覺得現在是體現自己能力和價值的時候了,就要在於飛的面前展露一下砍價的本領。在兼職做翻譯和導遊的日子裡,小金沒少帶中國的遊客來這裡過,其中的門道也知道一些,像這套茶壺,雖然攤主開價一百萬,但是依照他的驚訝。五十萬就能拿下來!只是于飛剛纔掏錢的動作太明顯了,想多砍一些恐怕沒那麼容易。
于飛雖然心裡着急,但也知道小金是一片好心。又擔心自己過於着急會讓攤主看出端倪,因此只能耐着性子聽着小金和攤主用日語在那裡討價還價。
孔大山雖然不認識成華鬥彩雞缸杯,可是卻是個極有眼色的人,他知道能讓于飛如此神不守舍的肯定是個好東西。不過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等交易結束後,於老師自然會道出其中的原委。話說能親眼看到於老師在國外的古玩市場上撿漏,以後在圈裡也是一個談資不是?
經過小金一番討價還價,攤主最終答應以五十八萬的價格成交。
于飛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掏出支票本就想付錢,卻被小金攔住了。
“於老闆,您這是做什麼呀?”小金問。
“付錢呀?不是五十八萬嗎?”于飛奇怪的說。
小金哭笑不得說:“於老闆,人家要的是日元。五十八萬日元兌換成人民幣的話也就是三萬五六。”
“啊?”于飛驚訝的嘴都合不攏了。一隻成華鬥彩雞缸杯竟然只賣個三萬五六,這個攤主可真是個敗家子。如果他是自己的兒子,非大耳刮子抽他不可!于飛實在很想看到當攤主知道自己三萬多塊賣出的杯子竟然值兩千多萬人民幣時的表情會是怎麼樣的。
他哪裡知道攤主的心裡也在暗爽呢!這套茶具是今天早上的時候一個小混混偷偷抱來的,估計是從家裡偷出來的。他一眼就看出那個茶壺是明治時期的老物件,就是杯子看起來差了點,整體上配不上,也就出了十萬日元,沒有想到遇到一箇中國的傻帽,竟然願意出五十八萬的價格收購!這才半天的功夫,就淨賺四十八萬,要是天天都這樣,那日子該多好呀!
價格也談妥了,可是在付賬的時候出問題了。攤主不收人民幣,更不收支票,而於飛來之前倒是兌換了一些日元,但是也沒有一百萬這麼多!最終還是孔大山幫于飛把錢給付了。他是做外貿生意的,常到東京,自然會準備日元。于飛當場就開出了五萬元的支票,算是兩清了。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他和孔大山僅僅是見過兩面,要是他知道自己買的是鬥彩雞缸杯後賴起帳來,說是自己出錢買的,那可就麻煩了。
雖然五萬元沒有放在孔大山的眼中,不過也許是看出了于飛的擔心,他還是很爽快的把支票收了起來。
于飛又跟攤主要了箇舊紙盒,用報紙小心翼翼的在雞缸杯上包了幾層,爲了不讓攤主懷疑,又隨意的將茶壺也包了幾層,這才放進舊紙盒中。整個過程讓攤主看得很不耐煩,覺得五十八萬的東西,這個中國人簡直是當五百八十萬一般對待,真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小家子氣。
包裝穩妥之後,于飛是一刻都不想留下來。
“於老師,怎麼樣?撿到寶了?”一直走出了一兩百米,孔大山才壓低聲音問。
于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都抑制不住了,點了點頭說:“孔老闆,你知道我剛纔買到什麼了?”
“聽小金說是一套明治時期的茶壺,難道這是那個狗屁明治天皇用過的?”孔大山也是玩收藏的人,知道物以人貴的道理。簡單的說,一根牙籤不值錢,但是如果是乾隆皇帝用過的牙籤那就值錢了。
“屁!”于飛啐了一口說:“我認識那個明治天皇算那顆蔥?別說是他用過的瓷茶壺,就是他用過的金茶壺都不放在我眼裡。我看中的是那個杯子!”
“那個杯子?”孔大山奇怪的問:“那麼小的個頭能值多少錢?”在孔老闆的眼裡,衡量古玩好與差的標準就是個頭和價格。
“起碼值這個數!”于飛伸出了兩根手指。
“二十萬?”孔大山猜測說。要真是這樣倒也不錯,雖然二十萬不算什麼大錢,但相比於五萬的成本價來說也算是翻了幾倍了。孔大山知道于飛是冷豔珠寶的董事長,不在乎這二十萬,不過他也知道玩收藏的都喜歡撿漏這個過程,於老師雖然年輕看來也是沒有免俗的。
于飛搖了搖頭,笑着說:“往高猜。”
“兩百萬?”孔大山不確信的說:“於老師,你確認你說的不是日元?”
于飛看了看周圍的人太多,便提議說:“孔老闆,要不咱們找個喝茶的地方再聊?”
孔大山當然知道于飛不願意更多的人知道,讓小金駕車到了一家茶社,要了一個雅間。
“兩千萬?!”孔大山肥碩的身體一下子彈跳了起來。
這怎麼可能?就在剛纔,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僅僅半個小時的功夫,于飛就撿了個超級大漏,以五十八萬日元,約合三萬五千元人民幣的價格買到了價值兩千萬元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於老師,我不是懷疑您。我雖然不太懂瓷器,但也知道成化鬥彩雞缸杯根本就難得一見,會不會是攤主設的局?”冷靜下來之後,孔大山便懷疑起來。他是做生意的,對於任何反常的事都會懷疑,這也是他一個大老粗和人打交代爲什麼能不吃虧的原因。
“不會有錯的。”于飛笑着拿出那隻雞缸杯,小心的用紙巾擦了擦,鬥彩雞缸杯便向孔大山露出了陣容!底心“大明成化年制”六個字差一點晃瞎了孔大山的眼。
“乖乖隆地咚,俺老孔今天可算是見識了!於老師,你就是我的偶像呀!”孔大山目瞪口呆的說。
于飛今天的所作所爲讓孔大山清晰的認識到知識就是金錢這句話,回去之後讓他的幾個孩子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上大學,以後好賺大錢!當然,這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