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將憋在心裡很久的話全部說出來,于飛感到輕鬆了很多。
“原來是這樣!”董子韻也驚訝了。
“那你爲什麼不直接跟霏霏說呢?”董子韻奇怪的說,她覺得這樣淺顯的道理冷雨霏應該會理解的。
“你以爲我不想說嘛?關鍵是她要給我機會解釋呀。”于飛無奈的聳了聳肩說。從股權收購條件拋出之後,他曾多次試圖與冷雨霏溝通,但是都被冷雨霏拒絕了。
“那也怪不得霏霏呀。”董子韻說:“冷豔珠寶是她父親留給她唯一的產業,你一下子就拿走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一夜之間就讓冷豔珠寶易主了。不理你還是好的,換做是我早就大耳光抽你了。”
于飛苦笑一下說:“老龍翔要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也沒見雨霏這麼生氣,我還要少二十的股份呢,她就這付待我,真是同人不同命呀。”
于飛的話讓董子韻陷入沉思,也許這就是愛之越深,恨之越切的道理吧。
“再說了,我一沒有改名;二沒有插手經營,也沒準備長久佔據這些股份,只要冷豔珠寶步入正軌,完全可以將這些股權回購回去,我保證不拿捏,不擡價。像我這樣雪中送炭,只要分紅的大股東哪裡去找呀?”于飛裝出頗爲委屈的表情說。
董子韻定定的看着于飛,過了好一會,才悠悠的說:“你對霏霏可真是用心良苦。”
于飛雙手一攤說:“誰讓我的錢來得這麼輕易呢?”于飛說的是實話,他在幾天之間積累了上億的資產,從潛意識中,他覺得這些錢都是白來的,所以才捨得一個衝動就花掉一個億的資產去收購一家自己一點都不瞭解的珠寶企業的股份。而且,擁有混沌之氣,于飛想賺錢實在太輕易了,這也是他不看重錢財的重要原因之一。
“你呀,總是沒個正經。”于飛的實話被董子韻完全忽略了。
接着,董子韻彷彿是自言自語的說:“我就說這裡面一定有內情。剛纔的話你都聽到了。現在還怪于飛嗎?”
“啊?你在跟誰說話?”于飛問。
董子韻得意的從衣裙的口袋中拿出接通着的手機衝于飛搖了搖。
“聰明如你,應該猜到我在跟誰說話了吧?”
于飛一下子愣在當場。
“你也彆着急了。”欒如蘭走到楚辰薰的身後安慰說:“紗織小姐說領事館方面已經出面了,相信總裁很快就會沒事的。”她還以爲楚辰薰是在爲風田川仁擔心。
“他怎麼會在這裡?”讓欒如蘭沒有想到的是,楚辰薰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沒頭沒腦的問。
“誰?”欒如蘭一愣,緊接着臉色大變,“你說于飛?!你到現在還沒有忘記他?!辰薰。你醒醒吧!這個腳踏兩條船的混蛋早該去死了!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你忘記那天他和徐嬌嬌怎麼當着你的面抱在一起的嗎?好吧,即便你認爲那有可能是逢場作戲。可是在出租屋中的那一幕你總該不會忘記吧?你可是親眼看到他們睡在同一張牀上的,而且連胸罩都脫了,難道他們倆會像小蔥拌豆腐一樣清清白白?別白日做夢了!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留戀。”欒如蘭的話像一把把尖刀射穿了楚辰薰的心,她的臉色蒼白,卻兀自咬緊嘴脣硬撐着。
“可是,他和徐嬌嬌並沒有在一起。”楚辰薰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喃喃的說。
“那是因爲他被學校開除了,徐嬌嬌不要他了!他就是一坨扶不上牆的臭狗屎,也就你還一直把他當做寶!”欒如蘭惡毒的說。
“不。不是那樣的!你也聽叄井紗織說了,他現在是寧都大學的代表了。”楚辰薰其實是想說徐嬌嬌絕對不會因爲于飛被開除而離開他的,幾乎所有的學生都知道徐嬌嬌深深的愛着于飛,她現在用的工作簿還是于飛用了一半的!她在學生會的辦公桌上還放着一張校團委所有師生的合影,在那張照片上,徐嬌嬌緊緊的挨着于飛,笑的非常甜。那是于飛就任學生會主席的時候拍的。後來有人建議已經成爲學生會主席的徐嬌嬌重新拍一張卻被兇狠的拒絕了。
“他就是成爲寧都大學的學生又怎麼樣?還不是窮光蛋一個,將來畢業了,連個工作都找不到!就是找到了工作,充其量也就兩三千塊一個月,能幹什麼?你還準備和他再租房子住?你真的想到了五六十歲還要辛辛苦苦的工作養家?辰薰!我這一切可都是爲了你好。青春太短暫了,一眨眼就過去了。一定要學會對自己好一點。”欒如蘭真的快沒有耐心了,眼看着楚辰薰和于飛分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這個傻妞就是忘不掉他!
“我今天就把話挑明瞭說吧。”欒如蘭索性不再兜圈子,“于飛就是再優秀,那也是和身邊的同學相比,他能和總裁相比嗎?他有的比嗎?總裁對你怎麼樣你還不清楚嗎?我真不明白你還在猶豫什麼?!”
“我找的是人,不是錢!”楚辰薰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她現在有些明白于飛當初爲什麼反對她去風田中國工作了。當時她還以爲他是小心眼,現在看來於飛恐怕早就看出什麼來了。
“好好好,你現在腦子壞掉了,我先不和你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別等老了再後悔。”欒如蘭說完便噔噔噔走了出去。
楚辰薰彷彿一下子失去所有的力量支撐,一下子跌坐在牀上,欒如蘭的話時而在她的耳邊迴響,此時的她心亂如麻,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呶,還是你自己說吧。”董子韻將手機遞給於飛。
于飛傻傻的接過手機,放在耳邊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聽筒中除了稍顯粗重的呼吸聲,什麼聲音都沒有。恐怕此時的冷雨霏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吧。
還是于飛先打破了沉默。
“雨霏,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可以叫我雷鋒……”于飛自以爲講了一個很冷的笑話。
可是電話那頭的冷雨霏一點都沒有笑,而是生硬的說:“雨霏是你叫的嗎?請叫我全名,或者叫我冷總。”
于飛一愣,不明白冷雨霏何以依然如此。
耳邊卻已傳來伊人悅耳的笑聲。
冷雨霏笑了好一會才說道:“騙你的啦!你現在可是冷豔珠寶最大的股東,是我的老闆呢。我還不得巴結巴結你呀,不然你生氣起來,我這個總經理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于飛這才鬆了一口氣說:“之前做的一切都沒有和你通氣,你不怪我嗎?”
“怪!當然怪!我要狠狠的罰你!嗯……罰你什麼好呢?對了,就罰你一輩子都不準再對我撒謊!”恢復了生氣的冷雨霏整個人都開朗了很多。
笑鬧了一會之後,冷雨霏又非常真誠的說:“謝謝你,于飛。”
“幹嘛突然這麼肉麻兮兮的?”于飛打了個冷戰說:“別忘記了。你現在還沒有通過考驗呢!總經理的位置還沒坐牢穩呢!”
“是呢是呢,該怎麼辦呢?老闆給個提示吧?”冷雨霏順着于飛的話說。
于飛卻沒有繼續說笑。而是認真的說:“雨霏,我不是想幹涉你的決定,只是想給你些建議。冷豔珠寶絕對不能走家族企業的模式。原因有很多,第一,冷豔珠寶是你父親一手創建的,而你的叔伯長輩只是摘取果實,他們並未參與到整個創業的過程中,也不具備相應的經營、管理能力,放在那麼重要的位置。堵死了其他人的上升之路,會讓有能力的人離心離德!第二,你父親佔據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股份,利益分配不均也不會讓他們把冷豔當成自己的產業,而只顧及自己的私利,這次平洲逼宮就是例子。”
這些話于飛早就想好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跟冷雨霏說。
“所以我建議從外部引進一批職業經理人或專業人才。同時從現有的團隊中選拔一批有潛力的員工,大膽擢升。一內一外結合起來,配合有吸引力的激勵機制,比如股權獎勵等等,把這些人死死的綁在冷豔珠寶的戰車上,奔赴共同的願景。”
“于飛。你說的太好了。真的,我覺得你來做這個總經理的位置才更合適。”冷雨霏由衷的說。誠然,于飛說的方法措施並不高深,甚至說並不算新鮮,但是他能找到制約冷豔珠寶的關鍵點,具備極其敏銳的洞察力!同時,他的措施招招到肉。既有壯士斷腕的狠絕,又有千金市骨的慷慨,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說出來的。所以冷雨霏真心的想把總經理的位置讓給於飛。
“別,別。”于飛嚇得連連搖手。說實話,他還是喜歡做自己的甩手掌櫃的。與每天西裝革履的處理一大堆瑣事,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相比,他更喜歡到古玩市場撿撿漏,到原石市場賭賭石。這日子要多逍遙有多逍遙呀。
“我是什麼料我自己清楚,說說大話還可以,要真動真格的,絕對歇菜。”
“知道了拉,不讓你當便是,看把你嚇的。”冷雨霏格格一笑說。
于飛暗暗擦了一把冷汗。
“好了,於大老闆,咱們三天後拍賣會見。”冷雨霏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喂?喂!什麼拍賣——”于飛的話還沒說完,聽筒裡便只剩下了嘟嘟的盲音。
“行呀于飛,看不出來呀,幾句話就把我們家的霏霏哄得服服帖帖的,很有一手呀。”董子韻的話中帶着淡淡的醋意,只是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于飛無所謂的把手機遞還給董子韻,一副隨便你怎麼說的表情,讓董子韻感覺自己的一拳似乎打在了棉花上,無處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