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伊凡等人前往醉花樓的時候,時世安也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喲,安王叔,許久不見,風采依舊啊。”
“太子殿下。”
時世安看着一身酒氣的太子,眉頭早就擰起來了。
“你們,先下去。”
擺擺手斥退了殿中其他人,時世安朝着太子一拜:“太子殿下。”
“安王叔不要這麼無趣嘛,陪嗣繼喝一杯,來,”
時世安沒有接話,而是躬身再拜:“太子殿下。”
時嗣繼端着酒杯遞到時世安面前,也不說話,看着他,直到他接過酒杯這才一笑:“這纔對……”
砰!
“啊!你們下去!”
後半句話是對那些聽到聲音衝進來的侍從說的,等到他們全都離開之後,時嗣繼撣了撣被酒沾溼的衣襬,臉上很是肉疼。
“這可是絕世佳釀,整個大靖只餘十壇……”
只剩十壇的絕世佳釀,喝一杯就少一杯,現在竟然就這麼灑了一杯,何其可惜?
“可惜?那還真是可惜!而且不止可惜,還可恨!可悲!可嘆!可怨!”
可惜,可恨,可悲,可嘆,可怨,每喊出一聲,時世安便邁出一步,砸掉一罈酒,五罈佳釀化作積水一灘之後,整個大殿上已經瀰漫起了醉人的酒香,比起之前的酒氣,更加惹人迷醉。
大靖僅存的十壇絕世佳釀,時世安舉手之間便毀了一半!
即便如此,他依舊是一臉怒其不爭地瞪着時嗣繼:“我可不記得皇兄和母后,整個大靖想要讓你成爲這樣聲色犬馬的廢物樣子!”
沒有哀其不幸,只有怒其不爭,時世安沒想到自己所聞竟然是真的,太子時嗣繼真的已經廢了,終日裡聲色犬馬,雖不至酒池肉林亦不遠矣,誰能相信這樣的人會是大靖的儲君,將來的大靖之主?!
“父皇……皇祖母……唉,”
深深嘆了一口氣,時嗣繼絲毫不顧及地上的酒液與酒罈碎片,攏了攏衣襬便席地而坐,耷拉着腦袋,“安王叔,不必再說了,你走吧。”
“你!”
“來人,送安王叔。”
侍從雖然被空氣中的酒香以及坐在地上的時嗣繼嚇了一跳,但還是恭敬地“請”時世安出了太子宮,哪怕他是親王,是一州州牧,是太子的王叔,在太子發話之後,也必須退出太子宮。
除非太子被廢黜,否則太子宮中,只有皇帝皇后太后三人能夠與太子的權威相抗衡。
時世安也不例外。
眼看着時世安憤而摔袖離去,時嗣繼手摸着地上的酒罈碎渣,殿上只留下黯然嘆息。
“安王叔啊安王叔,如果你知道……你還會繼續像以前那樣支持我嗎?唉……”
誰又能想到,堂堂的大靖太子,卻是……
……
“這個……哼,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出了太子宮,時世安心中怒火沖天,恨不得轉身回去給時嗣繼一頓揍,讓他吐出心中的所有秘密,然後回覆到一年前的時候,那個天資聰穎又英明果決的太子,那纔是真正的大靖的新的希望。
而不是現在這樣,沉迷酒色,自甘墮落的廢物!
前天和昨天時世安都來了,結果卻都沒有見到時嗣繼,今天見到了,結果卻還不如不見!
至少一直不見面,時世安心底還能抱有流言不可信的想法,現在卻差不多已經破滅了,雖然沒說幾句話,但是時嗣繼心中的灰心喪氣他卻聽得明明白白,那是和當年,十七王弟爭奪儲位失敗之後表現一模一樣的氣息,精氣神皆喪,全然一副失去了希望,命不久矣的感覺。
當年若非時世寧在天魔幻舞曲中勘破心結,恐怕現在墳頭草已經八尺高了,如何還能成爲恭親王領雍州牧。
“太子他,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一年前的今天,他還在和太子促膝長談,從修爲經驗一直到當年的兄弟趣事,爲何一年後的現在就變成這樣了?
時世安覺得,其中一定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
啵!
手指一彈將小不點彈出去,劍燧走了沒兩步,就又被纏上了。
不知道這小不點怎麼會有這麼強的空間之力,硬是靠着本能抓住了劍燧存放各種食材食物的隨身空間,然後就開始各種嘗試,試圖將隨身空間裡面的食物抓出來,放到自己的嘴裡。
劍燧表示她要吃就去吃別人的,別老纏着他,但是沒有辦法,在不下狠手的情況下,劍燧還真拿這小傢伙沒轍,空間之力使得小不點可以輕易地從超遠的地方貓過來,然後就是對着劍燧的隨身空間下手,明明周圍有很多的點心,她彷彿就盯準了劍燧的,對其他食物視若無睹。
劍燧對此感到相當心煩。
恰在此時,天地間靈氣一振,無盡靈氣朝着身後倒卷,劍燧略一思忖便明白過來,肯定是那天魔幻舞曲開始了。
果不其然,附近只剩下醉花樓的侍女小廝在走動,估計着其他人都去看那有機會讓人成爲化道大能的天魔幻舞曲去了。
不過剛好劍燧對此沒有興趣,他更想知道醉花樓的廚房中還有些什麼他沒有見過的珍品糕點和飲品,剛剛的七彩炙乳飲就很不錯,和小仙兒非常搭,劍燧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識一下其他的佳品了。
結果被這個小牛皮糖給黏住了。
“真是……”
噔!
絃動的聲音。
空靈的穿透虛空,響徹整個醉花樓。而後是兩聲鼓,三聲箏,四聲琵琶,五聲壎,六聲鍾,七聲簫笛齊鳴,八聲管瑟相協,到了九聲,已經是所有樂聲合爲一體,再難分出是什麼樂器,什麼樂音。
而作爲傳說中連化道境都不能豁免的天魔幻舞曲,劍燧聽到了樂音,自然也直接中招了。
還未回頭的劍燧,遠遠看到了一個許久不見的少女,一隻手提着裙邊,食指搭在嘴脣上,左眼的金色時鐘閃動着驚喜:“又見面了呢,劍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