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司令的蹂躪，真是太、太、太讓人過癮了！”
“給我閉嘴！”
“啊呀~~”
被琴裡丟過來的筷子砸中，躺在地上的神無月發出一聲悲鳴，低下頭安靜了下來。
“琴裡姐姐大人，”
做了一組深呼吸平復了一下情緒，琴裡接過了真那遞過來的筷子，低下頭繼續吃飯。
看起來她已經沒問題了。
如果忽視掉她緊緊抓着筷子的右手的話。
“司令……”
椎崎轉頭想要說什麼，但是卻看到後面的令音朝她搖了搖頭。
最後只能沉默着轉回身。
令音雙手在面前的控制檯上面敲了幾下，琴裡面前的光幕瞬間關閉，整個控制檯上面只剩下琴裡的便當盒。
琴裡楞了一下，最後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吃着自己的午餐。
眼不見心不煩，就是一直看着那些畫面她纔會把午餐吃到現在，神無月被打了兩頓，筷子也斷了七雙。
而且她也明白令音是在提醒她，先前的行爲已經有些過了。
停下手裡的筷子，琴裡還是將口袋裡面的黑色二號掏出來綁在了頭上，這下子才終於冷靜下來。
三兩扒將飯吃完，琴裡將便當盒收起來，敲了敲面前的控制檯。
一道光幕閃出來。
正是士道和日依在特等席交談的畫面。
“他就這麼把美九的身份說出去了？”
這個身份自然不是指的美九精靈的身份，而是指宵待月乃這一個身份。
琴裡皺了皺眉，最後又慢慢鬆開。
說就說吧，反正也算不上什麼秘密。
如果不是美九故意用能力消減掉衆人對於宵待月乃的印象，她肯定早就被認出來了。
“只是可以在美九唱歌的時候抽身而出，看來這段時間的特訓也不是一無所獲嘛，”
雖然還是有些不爽，但是此時的琴裡已經可以冷靜地看待士道和美九了。
“美九碳賽高！！！”
突然，控制室內響起一聲歡呼，隨後就陷入了一陣尷尬的寂靜。
所有人都看向控制室的右前方，那個地方坐着的是美九的鐵粉，中津川。
“中津川，中津川？中津川！”
琴裡連着喊了三聲，都沒有得到迴應。
不用猜她都知道中津川肯定是帶上了耳機，而且還把聲音開到了最大，爲的就是能夠感受一下演唱會的氣氛。
美九的演唱會都是限定女性才能去，所以就算自詡鐵粉，中津川也有着最大的痛，那就是從來沒有去過美九的演唱會。
這一次託日依的福，有一些美九的粉絲就藉着日依粉絲的名頭混進了會場。
就算不是專場演唱會，那也是現場不是？
“啊啊啊，美九碳……”
咬着手帕，中津川臉上掛着誇張的海帶淚，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屏幕。
本來今天他也有機會到現場去的，甚至他連票都買好了，可是琴裡卻臨時通知要加班，最後他只能夠留在了佛拉克西納斯之上，而將自己的票轉贈給了另外一個沒有買到票的朋友。
萬幸他是在佛拉克西納斯工作，雖然沒有機會到現場去，但是藉助監控設備還是可以看到聽到現場的情況的。
“中津川……”
坐在中津川身後的箕輪梢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不過這時候琴裡出聲阻止了她。
“不用了，只是一首歌的時間，也沒什麼，讓他聽好了。”
琴裡也知道中津川買了票卻沒能去的事情。
本來自己就是因爲突然意外沒能夠去約會而心情有些不好了，和中津川也算是同命相憐，放他一馬也應當。
不僅如此，琴裡還調整了一下頻道，將士道和日依的對話暫時屏蔽，轉而換成美九的歌曲。
雖然歌聲很快就停住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1點多接近2點。
“快要結束了，都警醒一點，不要最後時刻還出事情。”
“明白！”
此時中津川也已經摘下了耳機，同樣聽到了琴裡的話。
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的中津川若無其事地繼續工作，對於剛纔的呼喊完全沒有察覺。
令音則是將觀測到的靈波重新分析了一邊，無論是分析結果還是自己的感知都沒有發現琴裡的靈波反應有加強，和真那對了一個眼神之後又開始在面前的鍵盤上敲打起來。
……
“清明上河圖？張擇端親筆？！”
雖然對於華國的書畫沒有專門的研究，但是比較出名的一些狂三還是知道的，比如《蘭亭序》《清明上河圖》之類的。
也正因爲知道，所以狂三才會覺得震驚。
“這東西不是應該在華國帝都嗎？劍桑你……”
“那裡的只是畫，我這裡可不僅僅是紙墨，而是比那些要貴重不知道多少的東西。”
說這話劍燧也不是空口白牙。
華國帝都博物館的那一幅確實也是張擇端親筆，但是隻是畫本身而已，裡面蘊含的東西早就被劍燧拿到手了。
超過紙墨的，是其中蘊含着的龍氣國運和人心信仰。
事實上劍燧這裡的這些畫絕大多數都是這麼來的，從原本里面把氣運和願力抽離出來，這些纔是劍燧要用的東西。
“對了，剛剛你用了十之彈？那應該也看到裡面的那個小傢伙了吧？”
“小傢伙？”
是說那個奇怪的中年男人嗎？
隨後狂三就點了點頭，因爲劍燧手中憑空出現了一個身影，就是那個男人的樣子。
“這個人是……”
“畫放的時間長了，再加上裡面的人心願力塑造出來的一個靈體。”
劍燧簡單解釋了一下。
其實要不是他把這個世界的人道給凝聚了出來，就這個世界對華國修煉體系一點不感冒的規則，《清明上河圖》就算是放上一萬年也不會產生這樣的靈體。
但是誰讓劍燧是在華國凝聚的人道，而且用的還是華國的氣運呢？
結果就是華國的許多東西都開始發生變化了。
主要就是那些有名有來頭的古物，什麼傳國玉璽、軒轅劍之類的。
“那些東西放着終歸不太安全，所以我就收回來了。”
可以直接受到本體的，比如軒轅劍和湛盧劍，以及傳國玉璽，現在都已經被劍燧給埋在了泰山，至於這些畫則是被劍燧帶了回來。
在他處理之後還可以用來陶冶情操。
“不過你還是少用十之彈爲好，雖然有那些靈體看着不會有事，但是那些東西對你來說還是太早了，當畫看看就行。”
狂三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只是最後還是忍住了，開始順着劍燧的指引看這一幅表面上和那件真本一番無二的《清明上河圖》。
就算是成爲了精靈，這東西也是個稀罕玩意來着。
……第二百一十二章……
身爲偶像，就必須是完美的。
在臺下要嚴於律己，有着屬於偶像的堅守；在臺上要威風凜凜，有着屬於偶像的氣場。
無論是臺上臺下，日依一直都是這樣要求自己的。
但是今天……
歌舞的時候，日依突然想起了這是誘宵美九剛剛表演過的舞臺，而誘宵美九就是那個她憧憬已久，以爲已經自殺其實並沒有的偶像宵待月乃。
“月乃……現在在看着我嗎？”
這樣想着，日依下意識地朝着先前和士道所在的特等席看了一眼。
正好和美九對上了視線。
偶像必須是完美的，所以日依的視力也很好，就算是那邊燈光稍暗，也依舊看清了美九的面容以及手上的毛巾。
一瞬間，日依腦海中閃過了許多的畫面，從她第一次看到美九的演出之後極度的不滿和氣憤，到先前在休息室的各種發言，甚至還親口說出美九沒有資格做偶像這樣的話，對美九的態度也是相當不好。
一想到自己對最爲憧憬的人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日依心頭一顫，在轉身的時候犯了一個絕對不會犯的錯誤——右腳絆左腳，她摔倒了。
音樂還在繼續，但是歌聲和舞蹈已經停下了。
不僅僅是伴舞的人被驚住，觀衆也在最初的愣神之後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議論聲。
跪坐在舞臺上的日依聽不清觀衆在說些什麼，但是在腦海中她卻已經腦補出了無數的話語。
不外乎就是指責和嘲笑罷了。
此刻，就算是先前對美九的不安和忐忑都已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數之不盡的腦補和驚惶恐懼。
因爲演出事故而停掉的音樂給了日依最後一擊，伴舞也因爲不知所措而沒有擅自靠近，只有獨自一個人的日依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恐懼世界中。
偶像必須是完美的。
只有完美的偶像才能夠受到歡迎，不完美的偶像就會被粉絲和舞臺拋棄掉。
曾經最憧憬的前輩已經用生命給了日依最大的警戒，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在拼命努力着。
平時的時候要上學，她上課從來不會溜號，老師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她都會認認真真地記下，筆記也好，作業也好，試卷也好，上面的每一筆每一劃都是認真而工整。
放學回家之後，用最快且保證質量的速度將作業完成，日依就要正式開始自己的練習，先前在上下學時間和課間進行的小練習就是她的熱身。
不僅是唱歌，還有舞蹈和健身，甚至包括笑容的練習，全都在日依的日常表上，是每天都要練習的內容。
假期的時候也一樣，參加各種活動，進行各種各樣的練習，沒有時間逛街，沒有時間玩，也不能放開吃自己最喜歡吃的甜食……
一切的一切全都加起來，最後才造就了舞臺上的完美偶像——朝倉日依。
但是現在，隨着這一摔，完美的偶像，觀衆與舞臺，全都如同幻影被徹底打碎。
除了這樣的演出事故，哪裡還算得上是完美的偶像？
而在失去了這樣的身份之後，隨之而來就只有粉絲的背棄和無盡的絕望，以及最後的一條道路。
自殺。
就在日依這邊陷入絕望的時候，美九也已經聽士道說明了剛纔的事情。
“我的天吶，darling也是，日依醬也是，真是……傻的可愛，”
如果可以的話，美九真想把鍋甩給音響師，誰讓他不經允許就把音樂給停掉了。
不過她也知道這只是戲言。
“這樣說的話，也真是辛苦那個孩子了。”
並非是出於對可愛的女孩子遭遇不幸而產生的同情和愛憐，此刻的美九有的是身爲宵待月乃而產生的憐惜。
是因爲承載了自己的“遺志”纔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日依的處境可以說是由她引起的。
自然也要由她來解決。
……
“呀嘞呀嘞，果然日依醬還是太年輕啊，”
坐在觀衆席上，宏人和周圍的觀衆一樣雙手都拿着熒光棒，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並沒有像其他觀衆一樣議論紛紛。
對於現場的情況，他一眼就能看出很多東西。
“如果是美九碳遇到這樣的情況，一定不會這麼緊張的，雖然完美的偶像也很好，但是偶爾會需要別人保護的偶像才更讓人憐惜啊。”
一旁本想要發火的日依的粉絲聽後也不由自主地點頭表示贊同。
一直以來不管是舞臺還是各種節目，日依的表現連堅強都無法形容，只能夠說是無懈可擊，這對於憧憬她的粉絲而言是好事，但對於喜歡她的粉絲來說就有點可惜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也是希望日依醬多賣賣萌，偶爾也轉換一下角色的。
不過現在粉絲的心情註定不能傳達給陷入恐慌的日依。
舞臺上的致命性失誤；停掉的燈光和音樂；夥伴也好，經紀人也好，全都不在身邊；粉絲議論紛紛……
“他們在說什麼？一定是在責罵我吧，在舞臺上露出這樣醜態的我已經沒有辦法作爲偶像了……”
就在此時，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從舞臺之外傳來。
沒有伴奏，沒有擴音器，僅只是清唱就將聲音傳遍了整個會場，壓下了所有觀衆的聲音，也將日依從自我世界中喚醒。
雖然觀衆並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但是日依卻第一時間看向失誤之前所看的方向。
雙手撐在圍欄上，美九正在唱歌。
頭上依舊有着汗珠，手裡的毛巾也沒有放下，沒有舞臺，沒有聚光燈，沒有伴奏伴舞。
但是此刻的美九依舊是那一個堪稱完美的偶像。
不是擁有精靈之力的誘宵美九，而是傳出緋聞之前的宵待月乃。
其他人沒有辦法聽出來，但是日依可以。
因爲宵待月乃的歌聲而產生成爲偶像想法的她早已將宵待月乃的專輯聽了無數遍，就算自己的聲音忘記了，也不會忘記宵待月乃的歌聲。
突然，先前的伴奏音樂再度響起。
音響師展現了自己的職業能力，預先調整的節拍，掐着時間點響起，完美地和美九的歌聲貼合到一起。
就彷彿從一開始就在爲美九伴奏一樣。
“站起來。”
日依一愣。
一個熟悉的聲音彷彿從心底響起。
“完美的偶像不是沒有缺陷，而是可以正面自己的缺陷，不是沒有錯誤，而是可以彌補錯誤。”
“但是……”
“我都沒有死，你害怕什麼？！”
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震醒了日依。
是啊，月乃其實沒有死，她還活着，並且以一個更耀眼更受歡迎的形象依舊活躍在舞臺上，沒有以前那麼忙碌，卻比以前更加快樂。
她一直以來想要做的，不就是跟隨着月乃的腳步，和她一起歌唱，一起舞蹈，一起站在舞臺之上嗎？
曾經，因爲月乃“自殺”，她的夢想成了泡影。
但是現在，一切都有了實現的機會！
這是月乃演出的舞臺，她可以和月乃一起唱歌，一起活躍在觀衆粉絲面前。
而且追隨月乃的腳步，她不也應該學着更加自由，更加快樂嗎？
在這樣想法的驅使之下，日依站了起來。
先是花三秒的時間整理了自己的着裝，而後按着節拍跟上了美九的歌聲。舞蹈的動作也不再是精心準備練習過許多次的那些，而是由心而發，身體自然而然地就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