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那邊在思索，劍燧這邊也不太平。
在他和小囡囡的面前，突然出現一個披頭散髮，渾身髒污的瘋癲老人，瞪大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劍燧。
雖然自己沒有被盯上，但是看到這樣一個不太像正常人的人，小囡囡不覺有點害怕。
身體縮到劍燧身後，拉着他的衣服：“爸爸，他是……”
唰！
一步邁出，老瘋子躥到劍燧身前，伸手就抓向他。
被劍燧拉着小囡囡躲掉。
老瘋子身體一顫：“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看不透你的境界。”
哪怕意識已經不清醒，修士的本能仍舊在發揮著作用，對能看透境界的人和不能看透境界的人是兩種對待方式。
但也僅限於此了。
只是說了那兩句話，老瘋子便不再語，繼續死死盯着劍燧，彷彿要到把劍燧看透才停止。
對他身後的小囡囡看都不看一眼。
他不看小囡囡，小囡囡也不敢看他。
這麼奇怪的人，還披頭散髮的，想想都害怕。
縮在劍燧身後，忍不住抖起來：“爸、爸爸，我們去、去找、找葉凡哥哥，好不好？”
她不想和這個奇怪的人待在一起。
“因果緣分，也罷。”
老瘋子的事情，硬要算的話可以算是女帝的因果，雖然她自己都不在意，但藉此消減一下因爲小囡囡而產生的因果也是好的。
這樣一想，劍燧做出決定。
儘管他和帝尊一戰的傷勢還沒有好全，此時能夠隨意動用的力量不足百一，要解決老瘋子的問題也可以說是簡單至極。
手指一點，一抹清光沒入老瘋子額頭，鎮壓一片混亂的識海，修補缺損的元神。
下一次眨眼，老瘋子雙眼之中已經重複靈明。
“多謝前輩相救之恩。”
所謂大恩不言謝，劍燧此次雖不是救命之恩，卻也和救命之恩無異了。
元神受損，思緒混亂，陷入癲狂之境，如果不是劍燧出手幫忙，他可能要一直瘋癲到壽元耗盡老死。
老瘋子恭敬作揖行禮，看起來和之前的舉動完全不同，小囡囡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都敢從劍燧身後探出頭看他了。
注意到小囡囡的動作，老瘋子下意識露出一個自認和藹的笑容，不想卻又嚇了小囡囡一跳，把她嚇回了劍燧身後。
忍不住摸摸臉，這纔想起自己現在的樣子，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風華絕代的聖地天驕了。
如今這般樣子，着實狼狽了些。
“敢問前輩尊號？”
老瘋子再次作揖，劍燧對這些感覺無所謂，將自己的名字告知了他。
“原來是劍燧前輩。”
以前沒有聽過這個名號，很可能是在這六千年中出現的，但修行之道，達者爲先，老瘋子沒有說自己是六千年前的人，你應該叫我前輩，反而一口一個前輩地稱呼劍燧。
不僅因爲劍燧救了他，實力極可能比他強，還因爲劍燧同樣是人類。
否則，如果劍燧是異族，就算被救了，老瘋子也不會如此恭敬客氣，擡手便打是常規操作。
又談了幾句，老瘋子眼中出現感傷。
他已經得知，天璇聖地覆滅至今已有六千年。
瘋瘋癲癲六千載，天璇聖地早已成了過眼雲煙，甚至有許多人在說到荒古禁地的時候，也只知道六千年前有一仙道聖地試圖打入荒古禁地，而不知道天璇聖地之名。
何其可悲。
劍燧問他名號的時候，他苦笑一聲：“天璇聖地已滅，身爲無根之人，舊時之名無顏再稱，前輩喚我‘老瘋子’便是。”
老瘋子自己，還有劍燧，對稱呼倒是隨便，但是小囡囡不一樣。
她不喜歡這個稱呼。
無奈地搖搖頭，老瘋子又道：“既然如此，便喚我爲‘天璇’吧，有朝一日重建天璇，算作贖罪。”
他當年沒有戰死於荒古深淵之內，雖逃得一命，卻瘋瘋癲癲，不知世事。
否則，六千年時間，憑他聖人的修爲，此刻至少是大聖境界，重塑天璇聖地並非難事。
如今想要做到那樣，難度拔升了不止一籌。
所以從今日起，他名天璇，直到重建天璇聖地爲止。
“荒古禁地……”
回頭望了一眼那埋葬了無數同門的禁地，老瘋子，不，應該說天璇，徒留一嘆。
不能重建天璇，不能修到準帝，他連進入荒古深淵爲同門收斂屍首的念頭都不能有。
他依稀記得當年逃走的還有幾個人，但是六千年不見天璇聖地重建，他知道，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晚輩需要尋一地療傷，若是劍燧前輩有所吩咐，可隨時以此令傳召，晚輩必然應召。”
天璇需要時間調養身體，準備突破，然後着手重建天璇聖地，在問了劍燧，沒有需要他的地方，便留下一枚令牌，離開了。
那枚令牌是他隨手捏出，裡面有他的一點神念，只要捏碎令牌，他就能感知到召喚，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用他的話說，以前輩之力自然不會用到，但是賜給弟子晚輩作爲防身手段還是可以的。
就算六千年前，一名聖人當中的佼佼者都讓人無法無視，何況現在。
老實說，天璇的感謝誠意滿滿。
可惜，劍燧根本用不上，他也沒有什麼弟子晚輩，小囡囡一直跟着他，自然不需要。
唯一的用途，或許就是給葉凡做個壓箱底的手段了。
劍燧不可能一直跟在葉凡身邊，等到他的實力恢復得差不多，就要帶小囡囡去和女帝結算因果，那時候，葉凡就得靠自己了。
和其他的主角不同，葉凡的氣運全靠自己爭，爭得到，他就是天地主角，爭不到，他的下場絕對悽慘。
以防萬一，照顧一二。
在劍燧和天璇的一番互動之時，前方又出現了狀況。
大部隊先後撞上兩波禁制，死傷慘重。
領頭的三位仙台大能已經心生悔意了，早知道就不搶另外幾個人的活了，讓他們來打頭陣，那樣有損失也能怪到他們頭上。
現在這樣，無論是自家隊伍，還是集結的那些散修，心中多少都有一些意見。
雖然可以強力彈壓，但那樣可能出現的問題，他們身爲長老怎會不知。
“不能這樣下去了，不知道是誰佈下的禁制，如果後面還有的話，對士氣絕對是巨大的打擊。”
“要不我們分頭行動，查看前方是否還有禁制？”姜漢忠提議道。
之前他們也派出了前鋒小隊，說白了就是探雷隊。
誰成想第二道禁制佈置在道路兩側，第三道禁制佈置在地下，完全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