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主殿下

天宮市的街道上,一個青年男子正提着菜籃子走着,籃子裡面的西紅柿和胡蘿蔔說明他剛從商店街或者集市出來。

雖然男子那一頭的黑色長髮有些吸引人眼球,但是路人最多也就是多看上兩眼,也沒有太過在意。

現在都是什麼時代了,別說男人留長髮,就算是男人穿女裝都不是那麼稀奇的事情,不過是蛐蛐長髮而已,小意思啦。

“嘖嘖嘖,科技領先了二十年啊,感覺食材的品質還不如二十年前呢。”

想到不久之前在集市上因爲品質原因而放棄購買的牛肉和魚,劍燧就覺得可惜。

明明按照時間還有科技水平來說確實是領先了櫻所在的世界那個時代二十年的,這一點從已經可以稱得上普及的便攜式手機,還有街上的交通工具上都可以看出來。

但是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不僅食材的價格翻了好幾個倍,集市裡面的食材的品質還不如那個世界呢。如果說上個世界劍燧能夠在集市上看到的食材,大部分品質都能夠有75分,今天他所看到的就只能打65分了,就連牛肉的肉質都有不小的差別。

“還好櫻不在這裡,不然的話就伙食問題都是一個麻煩。”

撓了撓頭,劍燧轉身拐進了左邊的小巷子。

整理了記憶之後,劍燧已經知道走這一條小路的話可以節省十分鐘的時間。

反正前面那裡也是在施工,還不如繞路。

“不過話說回來,起碼這個基礎建設就有先進二十年的感覺。”

走在小巷裡,無論是兩邊使用的牆磚,還是地面,亦或者是巷子裡面的清潔程度,都明顯地比櫻那個世界要好許多。

劍燧走着都可以感受得到。

“喵!”

這時候,劍燧餘光突然看到一個小小的橘色身影閃過。

“貓嗎,有些像阿喵呢。”

感嘆了一下,劍燧就準備接着走,那隻貓已經消失不見,如果再去尋找的話就沒有必要了。

“咦?”

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向左轉身,劍燧徑直兩步走到了一個大垃圾桶的旁邊,就在垃圾桶的另一面,一個藍色長髮,身上穿着製作規整卻稍顯破爛的素色連衣裙的蘿莉正蜷縮在垃圾桶和牆壁形成的夾角中,緊閉着雙眼微低着頭,好像睡着了。

“這是……”

劍燧忍不住向四周張望,只不過小巷子裡面就只有他一個站着的,剩下的就是睡着的蘿莉了。

遇到了流浪貓,緊接着就遇到流浪的蘿莉嗎?

劍燧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正值青壯時期的男子在回家的路上撿到了無家可歸的可憐蘿莉,並且一時心軟將蘿莉帶回了家……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怎麼想這個展開都超不妙的樣子啊。

但是就這樣放着蘿莉在這裡?

那樣的展開恐怕會更不妙吧。

報警?

或許是個好辦法。

掏出了手機,劍燧突然想起一個很有意義的問題,天宮市的報警電話是多少來着?

110嗎?

手中的號碼才撥了兩位,劍燧的手就頓住了沒有再按下去。

一雙茶色的眼睛正盯着他,準確的是盯着他的右手,還有手裡的手機。

“爲什麼?”

一個聽起來怯怯懦懦的聲音響起,劍燧差點都沒有聽清楚她再說什麼。

“爲什麼一定要將我送到那個地方去呢?”

“送你到哪裡?”

意識到面前的蘿莉是盯着自己的手機看,劍燧退出了撥號,並將手機的正面轉朝蘿莉,以示自己什麼都沒有做,然後看着她的眼睛問道。

“不知道。”

劍燧能夠從那一雙茶色的眸子中看出確信與無助。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將要被送到哪裡,只知道自己將會被最親近的人送到一個自己不願意去的地方。即便她已經逃了出來,一定也有許多人正在找她,要將她送去那個地方。

“這樣嗎?那要不……”

“咕~”

劍燧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聲輕響給打斷了,蘿莉紅着臉捂着肚子,雖然她正在離家出走中,但是最基本的禮貌她也是知道的。

這樣的行爲是不禮貌的,尤其是對於女孩子而言。

“如果不嫌棄的話,”

劍燧從挎着的籃子裡面撿出一個西紅柿,先是自己咬了一口以示清白,然後就將剩下的大半個西紅柿遞向了正垂着頭的蘿莉。

“……謝謝。”

接過西紅柿,蘿莉紅着臉道了一聲謝謝,也沒有理會劍燧咬了一口,直接就從劍燧咬過的地方開始吃起來。

對於她而言,這個西紅柿有些大了。

雖然每一口的分量都不大,但是架不住蘿莉下口的速度快,而且西紅柿本來就不是需要怎麼咀嚼的食物,所以一個比她兩個拳頭加起來還要大半分的西紅柿很快就下肚。

但是下肚之後蘿莉就後悔了。

不是因爲劍燧在西紅柿裡動了手腳,而是因爲口感微酸的西紅柿非但沒能夠起到緩解飢餓的作用,反而讓得她更餓了。

兩隻手緊緊按着小肚子,

可不要再叫喚了。

蘿莉心裡這麼想着。

似乎是看出了蘿莉的窘迫,劍燧對着蘿莉彎下了腰:

“如果不介意的話,不知道這位尊貴的公主殿下能否賞臉與鄙人共進午餐呢?”

“我……”

當時的我本想要拒絕,但是在看到那個人臉上的笑容的時候,就好像是看到了陽光一樣。如今回想起來,沒有拒絕他伸出的手,是我此生做出的第三個無悔的決定。(——by 士織的日記P1)

“那麼在正餐開始之前,就請公主殿下賞臉品嚐一下開胃小菜吧。”

將籃子裡的西紅柿又拿了一個出來,劍燧遞到了蘿莉的手中,然後將籃子褪到右手手肘以上,彎腰向前將蘿莉橫抱起來就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既然是公主殿下,還是應該用公主抱纔對啊。”

蘿莉紅着臉抱着西紅柿,臉色和西紅柿的顏色有得一拼,就這樣靠在劍燧的懷裡。

很親切的感覺,就和母親一樣呢……

或許是因爲失去了母親,纔會又遇到他的吧?

……第四章……

“多謝款待。”

雙手合十表示感謝,士織臉上有些猶豫,最後又變成釋然。

“如果您願意的話,可以……”

“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在這裡暫住一段時間。”

前半句話差不多一樣的話,最後所表達的結果卻大相徑庭。

一個想要走,一個偏要留。

士織想要讓劍燧將自己送出去,即便需要以自己被拋棄並去到一個陌生無知的地方爲代價,但若是這樣的話也能夠償還這一頓飯的恩情。

但是劍燧卻是想要留士織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

雖然詳細的經過他不知道,但是能夠讓一個孩子離開家庭,流浪,甚至出現那種絕望無助眼神的事情,用腳後跟想都不單純。

而且什麼叫做“送到那個地方去”?

難不成現在還興那種變相的兒童買賣,就是櫻經歷過的那種?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未免也太糟糕了。

劍燧表示自己要維護蘿莉的合法權益不受侵害。當初櫻的時候他晚了一步沒趕上,現在總不能再晚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暫時停留在這裡。”

將自己的話換了個方式又說了一遍,劍燧是看着士織的眼睛說的。

此時的士織似乎是吃飽了,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不一樣,雖然還是一樣的柔弱,但是其中卻多出了一絲的堅強與韌性,而不是先前那樣的失落與無助。

介意……

這樣的話說不出口。

士織心裡陷入了掙扎。

如果是從內心的感受來說的話,她無疑是希望留在這裡的,就算沒有其他的原因,單考慮劍燧身上帶着的和母親很相似的親切感,就足夠讓她做出選擇了。

但是那樣的話無疑是給劍燧添了麻煩,而且這個麻煩還是會越滾越大的那種,這讓她心裡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是好。

“留下來吧。”

看出了蘿莉心中的掙扎,劍燧笑着在蘿莉心裡的天平上加了一把力。

已經確定了只要修行到仙道就能夠離開這個世界,劍燧並不介意到時候帶着蘿莉一起,正好能給櫻找個伴,讓她少和凜來往了。

“……好。”

最後士織還是做出了留下來的決定,但還是和劍燧約定好了,如果有一天有人找到她,要帶她走的話,劍燧不要阻止。

她不希望劍燧因此受到傷害。

劍燧也答應了。

也只是答應。

大人的世界可是遍佈謊言的,就好像他答應了櫻所有的事情都不會再瞞着她,如果不是本體的話現在劍燧已經撲街了。

等到劍燧的人道道果鑄成,就算是被原子彈正面來一下,劍燧也可以面不改色地全部接下來,蛐蛐的一點麻煩,完全不用在意的。

……

“我出門了。”

換了一身衣服,劍燧又一次挎着籃子出門了。

儘管只是蘿莉,但是家裡無疑還是多了一口人,原本能夠讓劍燧吃兩頓的食材就有些不夠,他還需要趁早再去一次集市。而且還得去幫士織買兩件衣服。

單身貴族的家裡可沒有蘿莉的衣服。

“不過要記住,如果有其他人來的話不要應聲,不要開門,記得保護好自己。”

臨到關門的時候,劍燧想起來,連忙叮囑士織注意安全。

同樣換了一身衣服的士織站在玄關應了一聲。

她現在身上穿着的是劍燧用來備用的睡衣,因爲某種原因,劍燧除了自己的睡衣以外,還在家裡放了三套備用的睡衣,兩套大人的,一套小孩子的,以防有客人來。

雖然從準備到現在,劍家就沒有來過一個留宿的客人,但是至少現在派上了用場。

士織的連衣裙已經在離家出走的過程中沾上了很多灰塵,有的地方還破了些縫甚至是洞,暫時是沒有辦法穿了。

“那兩脫線夫妻不在家嗎。”

路過的時候,劍燧注意到五河家的院門上了鎖,這是五河夫婦都外出了的一個小標誌。

雖然平時這把鎖都是掛着的,但是隻要五河夫妻出門,都會將鎖鎖起來,而他們在家的時候就會將鎖打開空掛着,和他們做了好多年鄰居的劍燧對這一點是一清二楚。

事實上劍燧還知道他們夫妻兩打架時候的細節。

無非就是五河龍雄那傢伙先因爲意外撲到了遙子身上,然後被遙子一頓胖揍,最後拖回房間嘿嘿嘿……

不管再怎麼稀奇的事情,發生的次數多了,也就不顯得奇怪了。

那種事情那個月不來上幾次?

劍燧都習慣了。

不過他們兩個都出門的情況也不常見啊,也不知道琴裡那個小姑娘在不在家。

今天是周幾來着?週四,應該不在。

搖搖頭劍燧就走過五河家往集市走去,說起來早上他就在集市上看到了幾塊品質上佳的肉,可惜身上帶的錢不夠這纔沒有買,現在帶夠了錢正好去看看還有沒有。

不同於以前進食是爲了補充魔力還有應景,現在的這具身體必須依靠進食來保持生命和動力,劍燧不僅不覺得麻煩,反而覺得高興。

人類的種種體驗,即便是飢餓感,都有一種別樣的魅力,讓他着迷。

“要不晚上做糖醋鯉魚吧?”

……

又變成一個人了。

嬌小的蘿莉將整個身體蜷縮成一團,靜靜地待在沙發上,微低着頭看着自己腳邊的頭髮。

身上的睡衣是純棉的,雖然顏色不一樣,但是穿上的感覺和家裡的是一樣的,這讓她有一種自己其實是在家裡的錯覺。

她並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被母親拋棄,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被一羣陌生人就那樣決定了要送到某個地方,所以她纔會抓住機會逃了出來。

“這個人的身上有和母親相似的氣息,他是我的父親嗎?”

忍不住用手指圍着發尖繞圈圈,士織心裡想。

如果是父親的話要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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