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有什麼了不起!不過就是走了狗屎運罷了!若我當初拜皇帝爲師,說不定現在都封公主了呢。”七姨娘忍不住吐槽一句。
七姨娘牛翠今年不過十九歲,家裡是開豆腐坊的,因長得美貌,性子潑辣、口舌不饒人,被魏家主瞧中,花了五百兩銀子外加一處宅院納回來做了七姨娘。
曹氏扯脣一笑,附和道:“可不是,擱誰當了皇帝徒弟,都會被封郡主縣主,可人家到底佔了一個先機啊。”
牛翠斜一眼曹氏,扭身回自己屋去了。
她確實不忿,還嫉妒同她差不多大的櫻寶好命,既能嫁給年富力強的七公子爲妻,又擁有這般尊貴的地位。但她又不蠢,哪裡看不出曹氏有意挑撥離間。
哼!想拿她當槍使,沒門!
整個魏家誰不知道,魏家以後是要由魏七郎繼承家業的,自己還這麼年輕,萬一老東西蹬腿翹辮子了,她還指着魏七郎養她後半輩子呢。
吉慶院內張燈結綵,王夫人拉着櫻寶坐在大炕上,邊逗楚無恙玩耍,邊打量兒媳小腹。
她很想問問,爲何兩人成親那麼久,又如膠似漆的,竟沒有懷孕。
但今日過節,自己不好問這些掃興的話。
等過完年,就去大藥堂請一名婦科名醫過來,給兒媳婦把把脈,看看要不要調養調養。
正想着,就聽婆子來報:“夫人,廚房那邊說,飯菜齊全,問要不要現在就擺宴?”
王夫人看看外頭天色,點頭:“讓他們擺吧。”早點兒用過飯,也好讓兒子媳婦早點回去休息。
婆子應一聲退出去。
王夫人讓婢女將宴桌放在前廳內,自己帶着兒子媳婦前去赴宴。
當然,楚無恙也讓安柔抱着,一起帶去。
因是家宴,並未分男女桌,魏家主與妻子並魏湛夫妻、還有幾個已經成家的兒子同坐一桌。
五個妾室與十幾個未成年的庶子庶女們都在偏房擺宴,兒媳婦與孫子孫女等,在正廳擺了另外一桌。
大姨娘與二姨娘沒來,因爲她們在廬州一個庵堂內清修,早已不出現在人前。
用飯期間,幾個成年庶子紛紛向魏湛與櫻寶敬酒。
其中魏五郎只比魏湛大兩歲,小時候也在一起玩耍,所以他比其餘幾個哥哥跟魏湛親厚些。
只因他性格文弱,不善與人交際,加上姨娘也不受寵,所以魏家主便不怎麼待見他。
櫻寶打量一眼桌上衆人。
魏湛的六個哥哥,現只剩四個,兩個早些年便夭折了。
坐在桌上的,就只有魏大郎魏文柏,魏二郎魏文鬆,魏三郎魏文林,與魏五郎魏文正。
用完飯,好幾個小孩子在各自孃親的帶領下,來給魏家主與夫人,還有魏湛與櫻寶磕頭,討要壓歲錢。
櫻寶讓木丹將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取出來,挨個給他們紅封。
這些孩子,都是魏家庶子的孩兒,年紀不大,其中一個只比楚無恙大幾個月,貌似一歲多點兒,都會說話了,還在他孃的引導下,喊櫻寶七嬸孃。
櫻寶見這麼小的孩子撅腚給自己磕頭,樣子很是有趣,便摸摸他腦袋問:“你叫什麼名字呀?”
“凡之,我叫凡之。”小奶娃一字一頓回答。
櫻寶笑道:“凡之啊,真是個好名字。”
坐在她身側的楚無恙伸腦袋瞅着凡之,還有模有樣點頭,嘴裡嘟嘟囔囔,不知說什麼。
凡之看到小娃娃,跑過來,握住無恙的小手衝他笑,動作輕柔,並不似別的男孩那般沒輕沒重。
櫻寶看了一會兒,心中微動。楚無恙逐漸長大,肯定需要玩伴,不如請凡之經常過來,與他相伴。
王夫人也瞧見了,笑道:“他兩個倒是玩到一起了。”
轉頭對五兒媳道:“楊氏,不如讓凡之過來住,跟無恙做個伴兒。”
她雖不知道楚無恙的身份,但見櫻寶對其十分看重,自己便也對這個孩子重視幾分。
楊氏微笑:“那感情好啊,我也正愁凡之沒伴兒玩呢。”
站在旁邊的曹氏暗暗翻個白眼。
這楊氏看似像個悶葫蘆,這會兒倒是精明起來,爲了拍七郎家的馬屁,竟將自己兒子跟個僕從的孩子作玩伴,真是自跌身份。
魏家主笑呵呵道:“就凡之一個小人兒,也太孤寂了,他走道都不穩當呢,不如叫兩個大點兒的帶着他們玩兒。”
說着轉頭看向大兒媳曹氏與二兒媳於氏:“大郎家的書南與二郎家的墨玉年紀倒是正好,都四五歲了,不如讓他們過去陪無恙玩吧。”
櫻寶還未說話,就聽曹氏道:“爹,您說笑了,我家書南性子野,怕是不會帶孩子玩兒。”
於氏也道:“爹,墨玉他馬上就要開蒙了,哪裡有空玩耍。”
魏家主皺起眉,但礙着今日是新年,沒有發作。
只在心裡罵一句:不識好歹!
櫻寶微微一笑,道:“爹,有凡之就行了。”
即便大嫂二嫂答應,自己還得斟酌幾分,能陪在無恙身邊的,必須是性情溫順、聰明懂事的,那些伸手就推人打人的孩子,萬萬不可留下。
發完壓歲錢,凡之倒是真跟無恙玩到一起。
兩孩子坐在炕上,嘰嘰咕咕說着大人聽不懂的話,偶爾凡之還認真教無恙喊人,比如他一遍遍對無恙道:“哥哥,我是哥哥。”
無恙咕噥幾句,竟真的叫出一聲哥哥。
站在旁邊一直看着的安柔大喜,忍着激動對櫻寶道:“郡主,無恙他會喊人了。”
櫻寶自然也聽到,摸摸兩孩子腦袋柔聲誇讚:“無恙真聰明,凡之更聰明,竟然能當無恙的小師父了。”
凡之聽懂七嬸孃在誇他,小臉笑成一朵花,還有一絲絲自豪。
王夫人見兩小子玩的投機,心裡也很滿意,對楊氏道:“以後你多將凡之帶去找無恙玩兒。”
楊氏點頭:“是。”
又待了一會兒,天色漸黑。
魏家主命人在庭院裡放煙花。
煙花砰砰響着,在半空開出絢爛光華。
魏家男孩們便像脫了繮的野馬,手裡拿着各種煙花,點燃後,在院子裡繞着圈兒跑着。
無恙興奮到不行,在安柔懷裡蹦縱着也想去玩兒。
被楊氏抱在懷裡的凡之卻對這些無感,只扭頭一個勁看向無恙。
他還記得七嬸孃誇他的話,要當無恙的小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