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榜單上同名同姓也有,但在榜的姓名後還寫着籍貫、年齡等,只要看清楚籍貫年紀,就能確定身份。
“是弟弟!他考中第三名了!”第三名啊,以後就是穩穩的廩膳生。
不說每月都能領到六升廩米,還有定量的魚與肉,還能給家裡免去二丁勞役、
所以即便姜武長大,自家也不用再去服勞役與兵役了。
對了,還有二十畝的免稅田呢。
姜三郎喜得眼淚都快下來了,連忙帶着閨女回家去報喜。
報子比他們快,早就在家裡坐下喝茶了,周圍鄰居也過來道喜。
溫夫人也得知消息,立刻帶着兒子女兒上門道賀。
不久魏湛母子也來了,一同來的還有監察御史蕭維忠的繼室王氏與她兒子蕭承玉。
魏王氏與蕭王氏是嫡親堂姐妹,蕭王氏更是與廬州府太守王術是親兄妹。
姜家只來了姜三郎與閨女,於是接待這幾名貴婦的擔子就落到櫻寶頭上。
櫻寶不慌不忙,從自己房間取出瓜果點心與桃子汁招待客人。
有西瓜荔枝葡萄,還有用瞳孔泉和糖霜煮的桃子汁與杏子汁,滿滿擺了一桌子。
三位貴婦雖然驚訝,但都自持身份沒有表露出來,更不好追問主家從哪裡買的。
櫻寶將西瓜切開,上頭戳上竹籤,端給幾人品嚐。
小胖子蕭承玉吃了一塊,頓時停不下來,咋咋乎乎叫道:“櫻寶姐姐,這是什麼瓜?難道也是你家種的?”
櫻寶微笑:“這個是我買的,但我家今年也種了不少,這月應該下市,小郎君有空可以去玩兒。”
“好啊好啊!”蕭承玉笑得兩眼眯成一條縫。
蕭王氏笑道:“玉兒他常常唸叨櫻寶姐姐家的果汁好喝,家裡給他煮同樣的果汁他都不喜,一門心思要去川河鎮喝你家果汁呢。”
魏王氏也笑:“可不是,我家七郎也是這般挑剔,莫非櫻寶家煮的果汁有什麼秘方?”
“夫人見笑了,哪裡有秘方,就是用的水不一樣。”櫻寶半真半假道:“我家那邊的井水特別甘甜,用它煮出來的東西也就不一般。”
“就是就是!”魏湛附和:“櫻寶家做的菜比咱家的好吃百倍,阿孃你不信可以去嚐嚐。”
幾人笑起來,魏王氏看向櫻寶的眼神透出光芒。
她吃一口西瓜,放下籤子,對兒子道:“七郎,你總嚷嚷着要去川河鎮,正好今年你爹在琴川縣開了一間鋪子,不如送你去琴川縣讀書罷,也好多跟姜傑學習學習。”
魏湛一聽狂喜,連連點頭:“好啊好啊!我去了一定好好唸書,以後兒子就是不考個文舉人,也爲您考個武舉人回來。”
蕭承玉一聽就急了:“我也去!我也去!”
轉身拉拉蕭王氏的袖子:“阿孃!你若送我去那裡唸書,我保證也考個文···不對,武舉人回來。”
蕭王氏嗔道:“你才幾歲,如何獨自去外地求學?即便我答應,你爹也不會答應的。”
蕭承玉今年才八歲,剛剛開蒙不到一年,自家夫君爲了他,特意從京城請來兩名先生,若是兒子跑去琴川縣,讓那兩位先生情何以堪? 溫夫人正拿着葡萄吃着,眼神掃過魏湛與魏王氏,又望一眼正埋頭喝果汁的兒子溫衡寅,心裡有點發堵。
自己的小徒弟今年九歲,已經出落的如同旭陽下的牡丹,再加上這孩子聰慧伶俐,她弟弟又少年有爲,若是自家不抓緊,再過幾年,估計上門提親的就如過江之鯽。
可櫻寶向來是個有主意的,若她不喜歡,估計自家去提親也沒希望。
她忍不住悄悄踢一下兒子,推醒他別顧着吃喝。
都十二歲的人了,竟然一點不開竅,簡直氣煞人也。
溫衡寅茫然擡頭,剛想問老孃何事,就見阿孃已經轉過臉去。
此時魏湛正興高采烈地跟他娘說起去琴川縣的事。“娘,過幾日我就跟櫻寶一起走,等過年時再回來,您不用擔心,兒子在琴川縣會過的很好。”
魏王氏沒好氣道:“我有啥好擔心?倒是你,去了琴川縣可得好好唸書,娘不指望你考上舉人秀才,但多唸書才能懂得道理。”最起碼不被岳家瞧不起。
魏家是商戶,雖不缺錢財,但行商三代內的子弟是不能參加科考的,兒子先前說那番話,不過是找理由去琴川縣姜家罷了。
唉,既然兒子那麼喜歡,自己這個做孃的也不能阻攔。
魏王氏瞅一眼櫻寶,心裡微嘆。
小閨女的弟弟此番通過院試,小小年紀還得了第三名,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偏這小閨女年紀還這般小,等再過幾年,若她弟弟再考個舉人,憑着這層身份,她的姻緣就不會差,到時候,自家不見得有希望呢。
都說兩小無猜,自小經常在一起玩耍,自己兒子總比別人有機會。
魏湛笑嘻嘻道:“兒子最是懂道理,阿孃你放心。”
一旁的小胖子見自己唯一玩伴要去外地,頓時不幹了,纏着他娘就開始鬧騰。“娘!你看七哥都跟櫻寶走了,我也去,我要跟七哥一起!”
蕭王氏被兒子鬧的甚是丟臉,趕緊拉着他告辭離去。
魏王氏見溫夫人沒走,自己索性也不走,與兒子一起留下來用飯。
櫻寶趁着這時候,與溫姐姐說了一會兒話,又在嬤嬤與溫姐姐的幫助下做了一桌子菜。
當然,老爹早已將所有菜都收拾妥當,米飯也煮上,只差炒幾個菜就能擺席了。
但今日人實在太多,姜三郎還從外頭的酒樓叫了幾桌席面,招待報子與來賀喜的左右鄰居,當然還有與他們住一起的學子。
住在姜家的四名學子中,有兩人通過這次的院試,這讓他們非常高興,也出錢叫來兩桌席面。
這下子姜家門口可熱鬧了,擺席都擺到巷子口。
好在兩名廩膳生與落榜的學子及家人也幫着張羅,這纔沒有出亂子。
晚間,好不容易送走衆人,櫻寶快要累攤,回屋直接就睡了。
睡夢中,就見到處都是衣着古怪的外邦人,他們身穿毛皮衣裳,腦袋剃着醜陋髮式,正與漢人兵丁互相砍殺。
櫻寶眼前全是鮮血與倒伏的屍體,還有燃燒的房屋,倒塌的牆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