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薛朗去解開石碑封印的前一刻。
施文軒如像一尊石像一般,一動不動地站在牧凝霜的房間門口。
直到那石碑解除封印時閃爍的流光,從廊道的窗口處滑過時,他的嘴角才慢慢勾起。
他提起手,準備叩門,卻又放了下去,然後將手放在房門上,一道真元自丹田流出,貫穿他手臂處的經脈,力道從他的掌心跟指尖透出,力道不大不小,正好將方面後的門閂震斷。
從擡手,到震斷門閂,沒有發出半點響聲。
施文軒對此,很滿意,儘管他知道,此刻就算是他一腳用力踹開這房門,裡面的牧凝霜也絕不會被驚醒。
推開房門後,施文軒第一眼看見的,自然是牀上酣睡着的牧凝霜。
雖然此刻牧凝霜蒙着被子,但是施文軒卻放佛能夠透過那牀被子,看到牧凝霜那曼妙的身姿,只覺得莫名地有些口乾舌燥,神情亢奮。
特別是牧凝霜那輕柔的呼吸聲,讓他沒走一步都變得越發地難以自持。
不過他還是竭力地抑制着自己稍許有些亢奮的情緒,因爲他知道牧凝霜已經是自己囊中之物,毫無理智地“大口朵頤”那是野獸纔有的行徑,細嚼慢嚥纔是上等人類的做派。
終於,在施文軒感覺自己的心緒平和下來之後,他掩上房門不急不緩地走到牧凝霜的牀前。
“你是不是走錯房了?”
還沒等施文軒伸手去掀開牧凝霜的被子。
牧凝霜那清冷的聲音忽然從被子下傳了出來。
與她聲音同一時間出來的,還有一柄閃爍着寒光的長劍,那長劍沒有半分猶豫地直刺施文軒胸口。
不過,那施文軒閃避的極快,牧凝霜的劍還未碰到他時,他就已經閃到房門門口。
“這屋子裡明明都是忘曉水味道,你居然還能醒着?”
看到握着劍從牀上坐起來的牧凝霜,施文軒一臉陰冷地問道。
“還真是忘曉水啊。”
一個突兀的聲音,帶着一絲驚奇從房間窗戶處的角落傳了出來。
“誰?!”
施文軒緊張地一聲厲喝。
他的聲音纔剛落下,就見到一張帶着一絲星火的小紙片飄到房間的油燈上,紙片點燃了油燈,將原本漆黑的房間跟施文軒那緊張的臉一起照的通亮。
“是你!?”
同樣被照亮的還有剛剛那傳出聲音的角落。
只見李雲生安然若素地站在那裡。
“你說的這忘曉水,是不是用這蛾子糞便煉製的昏睡藥劑?”
李雲生一擡手,一隻漂亮的藍色蛾子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立在了李雲生的指尖。
這藍色的蛾子,就是何不爭的食夢蛾,前段時間因爲李雲生聽他課時一點就通,何不爭一高興就順手送了他一隻。
而那忘曉水正是用這食夢蛾糞便煉製的藥劑,這忘曉水一遇空氣便會化成霧氣,凡人吸食了之後會癡傻一生,修者吸入之後則會久睡不醒,最重要的是它會讓修者醒而未醒,就是明明覺得自己很清醒,甚至能感覺到這周遭的事情,但就是動彈不得醒不過來。
這忘曉水的解藥其實不少,不過最好的還是食夢蛾本身,這食夢蛾本就喜食毒物。
“你哪來的食夢蛾?”
看見這食夢蛾的施文軒,甚至比看見李雲生的時候更吃驚,同時也明白了爲何牧凝霜會清醒着。
此刻他雖然依舊鎮定,但是內心確實無比駭然,拋開李雲生哪裡弄來的食夢蛾這件事情不說,剛好在自己讓劉玉環給牧凝霜下毒時送來食夢蛾,這絕非巧合。
“難道他事先知曉了我的計劃?”
施文軒有些難以置信道。
“這蛾子哪來不重要。”
李雲生手一抖,那食夢蛾繞着他飛了一圈,然後鑽入了他袖中不見了。
“倒是文軒師兄你,這麼大晚上不聲不響摸到凝霜師姐房裡做什麼?”
他明知故問道。
“你不也在嗎?”
施文軒冷笑。
他一邊說着,一邊瞥了一眼窗外,見遠處石碑上溢出的流光越來越多,他心頭大定。
正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麼好怕的了,而且他連秋水都不怕了,還會害怕兩個修爲比他低一大截的後輩?
“我跟師兄你可不一樣,我是經過師姐允許之後才進來的。”
李雲生雙手攏入袖中認真的看着施文軒道。
“呵……看起來,我是被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給陰了。”
施文軒嘴角勾起低頭無聲地抖動着肩膀笑了笑,然後突然擡起頭,長劍“鏘”地一聲從腰間出鞘,凌厲的一劍絲毫沒有猶豫地刺向李雲生。
明明離他最近的是牧凝霜,但他卻選擇了將第一劍“送”給李雲生,一來是爲了出其不意,二來則是因爲他他那睚眥必報的性格使然——既然李雲生毀了他這完美的計劃,他就要輕鬆殺了李雲生。
而且,在他看來,兩個都是不是他的對手,先殺誰又有什麼區別?
無疑,施文軒對自己這一劍,就跟對他進門時推門的那一掌一樣滿意。
無論是,速度、力道還是時機,都完美無缺。
他甚至已經在腦海中看到了李雲生喉嚨被刺穿時拼命地捂住脖子滿地翻滾的場景。
跟施文軒對自己的自信相比,李雲生卻只看到了施文軒劍中的自大跟自負。
就在施文軒出劍的同時,他攏在袖中的手伸了出來,只見他右手是指一勾一彈。
幾張符紙如閃電般從地上飛起,瞬間一聚一散,化作道道狂嵐迎着施文軒那一劍,如巨人的一拳般轟擊而去。
之所以李雲生會覺得施文軒的這一劍是自大跟自負的一劍,不是因爲這一劍不夠好不夠強,而是這一劍完全沒有給他自己留後路,仍由滿身的破綻暴露在李雲生的面前。
李雲生的這道神機鶴唳符原本只能禦敵,而且對於施文軒這種修爲的修者,就算是用來禦敵也有些勉強。
但是,因爲有備而發,而且面對的是施文軒這麼自負的一劍,所以原本只能禦敵的神機鶴唳符,此時如殺手鐗一般轟擊在滿身破綻的施文軒身上。
只聽“嘭”的一聲,施文軒整個人撞在了房門上,神機符殘餘的力道甚至將房門都震碎了。
“凝霜師姐!”
隨着李雲生的這一聲,牧凝霜如一道白色的閃電射向施文軒倒下的位置,她手裡的長劍毫不猶豫地對着施文軒的雙腿斬下。
“啊!”
隨着施文軒的一聲哀嚎,他的兩條腿齊齊被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