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蕭回房休息之後,慕容瑾獨自一個人站在大廳中,他看着江雲蕭離開的身影,現在已經沒有了身影,只剩下那道門,他看着門外。他現在一點睏意都沒有,不知道爲什麼現在心中好像多了些什麼東西,模糊糊的,說不清楚。不知不覺地他走出了大廳,獨自在外邊漫步着,外邊的天已經黑盡了,月亮高高的掛在天空中,彷彿一個偷窺的女孩,時而羞澀地躲在雲層背後偷看,時而跳出來大膽地看着,一點羞澀的感覺都沒有了。
他無意間擡起頭,看了看天空上的月亮,那樣的明亮,又看着自己所種植的這些桃樹,桃樹現在依舊是桃花盛開,只不過時兒有花瓣飄落下來,飄落的花瓣在月光下顯得更加美麗,宛若天國的精靈一般,飄落下來的每一個動作都想精美到極致的舞姿。讓人不覺產生了憐憫之意,他看着眼前的情景,不覺地嘆道:“去年今日此門中,
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
桃花依舊笑春風。”
不自覺地低下了頭,是啊,心中不免難過了起來,自言自語到:“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啊,確實如此,這裡還有什麼人啊,除了自己,就只剩下那個可憐的孩子了。他繼續往裡邊走,卻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桃花陣裡邊的閣樓中,他推開門走了進去,看着中堂上掛着的師祖的畫像,靜靜地注視這師祖的畫像,不覺地低下了頭,然後走到了中堂下的椅子前邊,坐了下來,一個人自言自語到:“師傅,你說我收這個徒弟,應不應該?”他彷彿在問某個人,可是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然而他又繼續自言自語到:“師傅,當初你教我武功,我沒有做到你的要求,你是不是特別失望,特別傷心,如今,我發現這個孩子特別有潛質,是一塊練武的好材料,我把咱們的武功傳授給他,讓他把武功發揚光大,好不好?”他就這樣問着,忽然覺得困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在睡夢中,他夢見了自己的師傅。夢境中他還是一個和江雲蕭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坐在一個白鬚老者的懷中,玩弄着老者的鬍鬚,老者縱容地讓他玩,並沒有一絲生氣的表現,反而很開心,很樂意他這樣地玩,只不過假裝生氣地說道:“瑾兒,別鬧了,別鬧了……”可是他依舊沒有停下玩弄的手,繼續在哪兒玩着。
忽然他停下了玩弄,看着師傅說道:“師傅,我給你耍耍您教的武功,您看我練得怎麼樣,好不好?”
“好啊,師傅好久都沒有看你練武了,你是不是沒好好練習。”老者假裝生氣地說道。
“當然不是了,我可是每天都很認真地練武呢。”他撅起小嘴撒嬌地說道。
“真的嗎?”老者問道。
“師傅還不相信人,那我就給您耍幾招看看,怎麼樣?”他不服氣地說道。
“好啊!”老者笑着說道。
他從老者的懷中蹦下來,走到了中間,撿起了一枝樹枝當做劍,他揮舞起來,使出了老者教他的招數,他的身體還小,招數都是極其精妙的招式,但是在他試出來,只有其表面沒有其內部,就像舞劍一樣,而不是練劍,他時而又如翩翩起舞的蝴蝶,時而又如俯瞰大地的蒼鷹一般,從天而降,將老者教的招數淋漓盡致地使了出來,然後收勢,立定。
緊接着跑到了老者的跟前,又跑回了老者的懷中,看着老者撒嬌地說道:“師傅,你看我練得怎麼樣?”
“好好好……”老者連連說好。
“那你還說不說我偷懶了?”他就是小孩子心性得理不饒人地說道。
“好好好……師傅在也不說我們瑾兒偷懶了,我們瑾兒纔不會偷懶呢,對不對?”老者樂呵呵地說道。
“那是當然了。”他驕傲地說道。然後有幸福地依偎在老者的懷中,靜靜地感受着自己的快樂,不管其他的事情了。
可是,忽然一切都已經變了,他們不再那樣寬敞的外邊了,而且陽光也不再那樣的明媚了,現在他在一間屋子裡邊,他跪在地上,老者背對着他站着,他磕着頭說道:“師傅……”然而老者卻沒有回頭。
老者雖然背對着他,但是,老者的心始終是在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終於,老則轉過了身,看着他嚴厲地說道:“瑾兒,你到底答不答應?”
“師傅……”他乞求地叫道。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那麼咱們就斷絕師徒之情,以後你就不要在跟別人說你是我廖塵封的弟子。”老者嚴厲地說道。
“師傅……我……我不能辜負蓮兒,我也不能失去您,師傅,您不要逼我,好不好?”他哭着懇求道。
然而,老者轉過身去,聲音依舊凌厲地說道:“我和那個妖女之間,你只能選擇一個,要我的話,就和那個妖女斷絕關係,從此不再往來;要那個妖女的話,我就當沒有收過你這個徒弟,你就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看到你的話我就廢了你。”老者嚴厲地說道,字字清晰,字字痛入心扉。
“師傅……”他繼續懇求道。
“不要再說了,快做選擇。”老者狠狠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女子衝了進來,衝着他們喊道:“慕容哥哥,慕容哥哥……”女子渾身是血,已經虛弱不堪了,他看向了那個女子,始終不忍,然後對老者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師傅,瑾兒,只有對不起您了!”便站起身來跑到了女子的身邊,抱起女子走了出去,沒有回頭。
老者轉過身來,想要叫住他,可是老者並沒有喊出聲來,只是眼中蓄滿了淚水,他不捨得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是他一手辛辛苦苦地培養起來的,他捨不得。
他抱着渾身是傷的女子一路跑,他們躲到了一個山洞中,他纖體女子療傷,可是女子依舊很虛弱,終於,女子支撐不下去了,暈倒了在他的懷中,看着他說道:“慕容哥哥,你不必爲我這樣的,這樣不值得的。”
他激動地說道:“不,不,一切都是值得的,蓮兒,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侯,我就愛上你了,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千懂我的心,從那一刻起,我就下定決定,這一輩子不管爲你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只可惜,我就算擁有着絕世武功已就保護不了你,救不了你的性命,我真沒用!”他打着自己的耳刮子。
女子握住了他的手,強忍着傷痛說道:“慕容哥哥,這一生能夠讓我遇到你,上天已經對我很好了,讓你愛上我,這已經是對我天大的恩賜了,現在我能死在你的懷中,我這一生都無憾了,所以,慕容哥哥,你不要因爲我的死而難過。”
“蓮兒……”他痛苦地喊道。
“慕容哥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女子問道。
當女子問到他能不能答應他一件事情的時候,他心中毫不猶豫地想要答應,可是嘴上卻是慌慌張張的,變得笨拙了起來。他慌慌張張地說道:“你說,別說一件,就是一百件我也答應。”
“慕容哥哥,我死了之後,你就回去跟你的師父賠罪,說跟我已經斷絕關係了。我知道你很愛你的師父,所以,看到你和你的師父斷絕關係的時候,我知道你肯定很痛苦。”女子說着,便不絕地咳嗽了起來。
慕容瑾輕輕地拍着她的背,讓她舒服一些,慕容瑾說道:“我怎麼能這樣呢,我不可能和你斷絕關係的,你死了之後你的墓碑上只會寫着慕容瑾之妻,不會寫別的,你就是我慕容瑾這一生最愛的妻子,不可能斷絕關係的。”慕容瑾說道。
“慕容哥哥,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心的,可是不恩能夠因爲我而放棄了你的一生,或許以後你還會遇上比我更好的女孩,你一定不要就此終此一生,你能答應我嗎?而且,我看到在你走出去的剎那,我看到你的師父哭了,他是因爲你才哭的,我不能讓你和你師父的關係變成這樣的僵局。”女子誠懇地說道。
慕容瑾心中也知道,他也很捨不得師傅,可是要她和蓮兒斷絕關係這是不可能的,他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所以,要回到師傅的身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知道師傅的脾氣特別的倔,他決定的事情就算是死也不會改變的。所以祈求師傅改變決定那也是不可能的,師傅是不會心軟的,師傅不會因爲一個徒弟而改變自己的做人原則。可是,到後來,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師傅寧願是去原則,也不願意是去自己的徒弟,他沒有明白師傅,所以才造成後來連師父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這些都是後話。
他忽然陷入了沉思,靜靜地沉思着,卻忽然覺得躺在自己的懷中的倆兒好像沒有了聲息,他低下頭看去,蓮兒的眼睛已經閉上了,那樣的安靜,沒有一絲的傷痛,他痛苦地幾乎不能自已,抱着蓮兒的漸漸冰冷的屍體大聲痛哭。他最終還是沒有救活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