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哈哈一笑,斗然躍起。嚴厲拳頭重重擊在他的左肩上,既沒有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又沒有見到葉楓飛了出去。葉楓立在原地不動,臉上帶着寬容的笑意,好像對於嚴厲這一拳從沒放在心裡。衆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人人心中充滿了驚駭恐慌。他們曾經見過嚴厲一拳將一頭數百斤的大牛牯擊飛,一拳將桌面大小的石頭擊得粉碎,可是他現在已經對葉楓無可奈何。
那葉楓只不過吃了幾塊狗肉,在地上躺了一會兒而已,誰曾想到他再度站起,已經脫胎換骨。衆人幾乎不敢相信。東方一鶴目光往衆人掃去,淡淡說道:“看通想透,心靈覺醒,自然要高人一等,但是你們永遠做不到。”因爲他們眼睛看到的是無法割捨的利益,心裡裝的是有利於自己的算計。心眼閉塞的人,只有眼前的苟且,決計沒有遠方與理想。
忽然之間,嚴厲跳了起來,失聲叫道:“我的手……我的手……是不是見到鬼了?”見得他出拳的那隻手軟軟垂下,再也無法擡起,拳頭腫得似個大棒槌,顯然是擊到葉楓身上的力量被神不知,鬼不覺的送了回來,從而致使他關節脫臼,手掌腫大。嚴厲深感恐懼的同時,心裡卻有些不解和疑惑,倘若葉楓是把他所擊出的勁道原封不動退回,所造成的後果絕非僅僅脫臼,腫脹,那些足以致命的力量又被葉楓引導到哪裡去了?
葉楓嘆了一口氣,道:“恐怕是你心中有鬼吧?”嚴厲大口喘息着,道:“我偏不信邪!”擡起另一隻手,呼呼呼連擊三拳,他的脾氣和所練的武功一樣剛強堅毅,要他認輸屈服,簡直比拿刀殺他還要難受。葉楓雙手背在身後,哈哈一笑,道:“我便讓你輸得無話可說。”不閃不避,硬生生接了他這三拳。衆人無不瞠目結舌,心頭突突亂跳。
嚴厲忽然“啊”的一聲,直直飛了出去,那隻手同樣軟軟垂下,無法擡起。身子弓得似油炸透了的大蝦,滿面晶瑩發亮的汗水。他惡狠狠的瞪着葉楓,嘶聲問道:“我打了你三拳,爲什麼你一點事也沒有?”他第一拳擊在葉楓的小腹上,但是葉楓肚子上好像堆了一層柔軟的綿花,剎那間把他的力量吸收得一乾二淨,根本就無法達成震碎葉楓五臟六腑的目的。
他第二拳擊在葉楓的心口上,豈知葉楓沒多少肌肉的胸膛宛若一塊堅不可摧的鐵板,不僅有效保護住自己的心臟,而且震得他的手臂幾欲折斷。嚴厲第三拳擊在葉楓的腰間,他的如意算盤打得挺好,縱使要不了葉楓的性命,也要葉楓斷子絕孫。誰料到他的拳頭剛沾及葉楓的衣裳,突然一股大力從葉楓體內涌出,他就像一頭推到風口上的大豬,稀裡糊塗的就飛了起來。
葉楓撣了撣衣服,彷彿嚴厲擊來的三拳,不過是落下的三片灰塵而已,笑道:“我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境界。”嚴厲咬牙切齒道:“我還有腳!”腳字剛從嘴裡迸出,所站的地面突然破了個大洞,整個人直直落了下去。他尚未反應過來,泥土、積雪從兩邊快速涌至,瞬間淹沒了他的身子,只露出一個腦袋。他終於明白被葉楓化解的力量在什麼地方了。
葉楓盯着臉色陰晴不定的楊瀟霆,冷冷道:“楊家兒郎,世代忠良,你不應該走這條路!”楊瀟霆定了定神,喝道:“祖上的榮光與我何干?我便是楊家的不肖子,你又能拿我怎麼樣?”長槍嗤的一聲,直往葉楓喉嚨刺來。葉楓冷笑一聲,放他進來,雙手自左至右轉了個圈。楊瀟霆只覺得長槍似刺入巨大漩渦之中,一時把持不住,脫手而出。
就在此時,葉楓翻了個筋斗,腦袋朝下,兩手撐地,雙腳夾住了楊瀟霆的長槍,朗聲笑道:“你能奪得回你的長槍麼?”楊瀟霆見他狂妄傲慢,不由得怒火沖天,道:“如何不能?”抽出腰中的刀,伏下身子,唰唰幾刀,削向葉楓支撐軀體的雙手。葉楓腳踝扭轉,帶動長槍,呼呼轉着圈子,迅速指向楊瀟霆駝起的後背。行動之靈活敏捷,不亞於長槍托在手中。
楊瀟霆激得性發,不顧身後的威脅,刀徑往前遞。葉楓想不得他如此悍勇,不禁起了畏懼之意,當下手掌一按地面,直縱出去,長槍拖地,極是狼狽。楊瀟霆如何肯錯失良機,虎吼一聲,躍到半空,一刀劈向葉楓毫無防備的後背。葉楓哈哈大笑,抵在地面的長槍突然似從草叢竄起的響尾蛇,疾刺正往下落的楊瀟霆。這一槍招式之怪,簡直出乎意料,而出手之狠毒,更是令人膽顫心驚。
衆人不泛有見識多廣之人,失聲叫道:“啊,是楊家的‘回馬槍’!”楊瀟霆心裡滿是苦澀,他曾經使‘回馬槍’幹掉了許多厲害的人,但他絕沒料到自己會死在‘回馬槍’之下。他根本就沒法閃避,此刻的處境就像廚子刀下的活魚,叼在猛獸嘴裡的兔子,只有束手待斃的份。槍尖在他眼前不停顫抖,莫非葉楓在考慮究竟是給他一槍封喉,還是一槍穿心?
楊瀟霆說不出的煩躁,嗤的一聲,撕開衣襟,露出傷疤交錯的胸膛,大聲說道:“小子,儘管往這裡刺,老子絕不皺一下眉頭。”葉楓看着他,道:“浪子回頭金不換,難道你從來就沒想過?”行空忽然大笑,笑聲充滿豪情,說道:“我們所犯下的罪行,足夠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你是不是找錯人了?”一對流星錘,直上直下,向葉楓攻了過來。
葉楓收斂起笑容,正色說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只不過見得行空頑冥不化,忍不住裝出大徹大悟,高深莫測的樣子。說話之間,右臂屈起,舉於胸前,掌心對着行空,神情虔誠,恰似一尊不食人間煙火的菩佛。行空吃了一驚,叫道:“施無畏印?”葉楓哈的一聲,不禁笑了出來,道:“原來這是施無畏印啊?”
他時常在古廟過夜,見得有些菩薩擺出這種姿勢,可謂印象深刻,當然要拿出來炫耀一番。行空見他賊眉鼠眼,情知被他耍了,更如怒不可遏,流星錘捲起一陣勁風,掃向葉楓的腰部。葉楓手掌一翻,往行空頭頂拍落,道:“如來神掌,你怕是不怕?”行空怒道:“怕個鳥!”流星錘驀地向上衝起,猶如兩尾使出渾身力氣,準備飛躍龍門的鯉魚,朝葉楓掌心撞去。
衆人目不轉睛地看着。衝高數尺的流星錘忽然一動不動僵在半空,好像葉楓手掌下面,橫亙着一道無法突破的防線。行空臉色凝重無比,腰身下沉,雙臂舉起,手背青筋凸起,宛若託着一塊千斤巨石。葉楓笑意盈盈,繼續說着牛頭不對驢脣的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好在衆人全神貫注,故而並無一人出聲譏笑他。
行空光禿禿的腦袋突然晶瑩發亮,居然已經大汗淋漓,伸得筆直的手臂一點一點屈起,腳板踩破地面,漸漸往下陷去。葉楓手掌離他尚有幾尺距離,他頭上明明是捕捉不到的空氣,爲什麼會變得這樣狼狽?可是衆人並不覺得可笑荒唐,更不覺他是在與虛無的空氣作鬥爭。忽然之間,那兩個掛在空中,特殊材料製成的流星錘似被捏碎的雞蛋,發出兩聲“嘭嘭”的悶響,四分五裂,粉未落得行空一頭一臉都是。
行空叫道:“去你媽的!”身子躍起,朝東便走。葉楓笑嘻嘻說道:“銅牆鐵壁,無路可逃!”行空“啊”的一聲,直直躺在地上,額頭鼓起幾個青包,真的似撞到了牆壁。衆人看得莫名其妙,搞不明白行空爲什麼就躺下了。倒是當事人行空心知肚明,他周身數丈之地皆被葉楓內力控制,無論他如何折騰,始終似五指山下的猴子,逃不出如來的手掌心。
他想到此處,不由心中一凜:“莫非這少年如來轉世,是來點化我的?”目光慢慢往上望去,見得葉楓擠眉弄眼,極不正經,哪有濟世救人的氣度?又想:“他年紀輕輕,哪有離奇高深的功力,我做甚害怕?”一個“鯉魚打挺”,躍了起來,往西投去。葉楓搖頭嘆息,道:“沒用的,沒用的,何必多此一舉呢?”說話的口氣,儼然與東方一鶴有幾分相似。東方一鶴冷冷道:“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爲何要做他人的影子?”
行空一路行西,葉楓等人已經消失不見,眼前望去灰濛濛的一片,委實難辨方向,宛若天地未開,不知路在何方。行空重獲自由,心情大好,放聲大笑,奔走如飛。衆人見他臉帶詭異的笑容,不停繞着葉楓轉圈子,既是詫異又是駭然。行空兜兜轉轉多久,始終找不到通向光明的道路。不由得心頭焦躁,忍不住放聲大吼。衆人見他神情猙獰,暗自吃了一驚。
冥冥之中,聽得有人叫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聲音真摯懇切,宛若年邁母親呼喊着多年不曾回家的遊子。行空大怒,東張西望,卻不見一人,但那聲音一直在耳邊迴盪,好像就躲在他的身後。行空暴跳如雷,對着那個看不見之人拳打腳踢,叫道:“和尚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日子快活得緊,爲什麼要做個處處受氣的老實人?”衆人見他上竄下跳,暗道:“他是不是瘋了?”
忽然之間,混沌之中射出一道光,定定落在他的臉上。行空發現這束光色彩斑瀾,竟是不同顏色的光線組合而成的。有象徵簡單純潔的白色,有象徵活潑張揚的紅色,有象徵自由清新的藍色,有象徵燦爛輝煌的黃色……唯獨沒有象徵邪惡無情的黑色。行空循着光束往上望去,見得葉楓腦袋懸浮在五顏六色的光芒上面,居高臨下看着他,滿臉憐憫同情。
葉楓緩緩說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聲音溫柔動聽,聽在耳中,說不出的享用。行空怔了一怔,怒目圓睜,道:“我就是要做壞人,我就是不放下屠刀!”驀地拔起身子,雙掌朝葉楓擊去。就在此時,那些光線收攏一起,幻化成一隻黃澄澄的大鐘,從上而下,除除落下。行空無處躲避,光頭與大鐘相撞,頓時一跤坐倒在地,眼前金星亂冒,半晌回不過神來。
衆人哈哈大笑,行空定了定神,摸摸光頭,目露兇光,道:“和尚不服!”掙扎着起來。興許是筋疲力盡的緣故,剛一站起,雙腳打滑,又一屁股坐了下去。衆人又是一陣大笑。葉楓嘆息道:“你還要執迷不悟麼?”張開的手指慢慢屈起。坐在地上的行空只覺得四面八方皆有源源不斷,向他涌來的力量,自己倘若不加抵抗,便將被渾厚無比的力量擠壓成肉餅,或者是粉未。
行空四肢張開,連腦袋也伸得老長,不讓這些力量接近他。哪知他根本就無能無力,伸展出去的四肢當即被逼近的力量推得縮回,整個人慢慢從坐着的姿態,轉化成雙手抱頭,腦袋陷在兩膝之間的蜷縮之勢,嘴裡發出長長短短的叫喚,似在承受莫大的痛苦。葉楓柔聲道:“你服是不服?”行空道:“和……和……尚還有一……一點不服……”語氣苦澀艱難,似乎隨時會一口氣續不上來。
葉楓笑道:“你一定會服的,我吃了你的狗肉,就要幫你的忙,做人要曉得報恩,是也不是?”行空緊咬牙關,氣喘吁吁道:“和……和尚……”說話之間,聽得嗤的一聲,後背僧袍裂開,露出好大一塊肌膚。衆人見得他原本鼓起的肌肉,此時起伏不定,深凹進去,似風吹過的風浪,方知他是被葉楓的內力逼迫成這個樣子。行空道:“和……和尚受不了啦……和尚服了……”葉楓笑道:“很好,很好!”攤開手掌。
行空只覺得無所不在的壓力倏然消失,立時筋骨伸展,肌肉放鬆,通體舒暢,情不自禁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葉楓慢慢走近,右手放在他頭頂上。行空盤膝坐下,雙手合十,低眉垂目,嘴裡低低念着佛經。葉楓伸出另一隻手,取出行空懷裡的狗腿,咬了一大口肉下來,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將狗腿遞到行空身前。行空凝視着泛着油光的狗肉,臉上肌肉微微抖動着。
葉楓笑了笑,笑容中充滿了無法形容的傷感,道:“我已經陷得太深,不能退出,但是你能。”他現在是制約各方面力量的一枚至關重要的棋子,誰都不敢貿然將他一口吃掉,除非大家抱着自我毀滅的瘋狂念頭,強行重新洗牌,否則他只有奉陪到底。行空霍然擡頭,盯着他說道:“你爲什麼不成佛?”葉楓眼中似有淚光閃動,道:“我出賣過朋友,殺錯過人,傷過別人的心,我只配下地獄啊!”
行空道:“你做過的事,我也做過,你是不是看錯了人?”葉楓嘆息道:“至少你可以放下屠刀,我還要繼續殺人,不管我願不願意。”行空大聲道:“那你豈非成了十惡不赫的大魔頭?”葉楓默然,如果因爲他的存在,各方面勢力能夠相互制衡,不敢輕舉妄動,能夠少死一些人,他不在乎再多揹負一個大魔頭的稱號。
東方一鶴忽然道:“但是你也成不了大魔頭,因爲你還有良知、底線,所以你只能在神魔之間苦苦掙扎,活得生不如死!”行空大聲說道:“你說的不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奪過狗腿,大口大口吃了起來,不一會兒,吃得乾乾淨淨。葉楓又笑了笑,欣慰的笑。行空一躍而起,道:“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葉楓眯着眼,道:“那是必須的。”行空道:“只要你還活在世上,和尚我決不做一件壞事。我走了。”油膩的雙手在光頭上擦了擦,邁開大步,向前而去。
公孫嬌幽幽道:“小鬼頭,我也該走了。”葉楓不由眼睛一亮,這才發現她扔掉了那件有幾十個口袋的衣裳,臉頰不知何時塗上緋紅色胭脂,真似一朵等人採擷的玫瑰。公孫嬌道:“我現在又老又醜,哪個男人瞎了眼會要我啊?”葉楓笑道:“正值蜜桃成熟時,搶手得緊。”公孫嬌“呸”了一口,道:“不正經。”臉上堆滿笑意。葉楓伸出兩根手指,在自己眼皮上點了點。公孫嬌橫了他一眼,吃吃笑道:“真是囉嗦,我曉得了,眼睛要放亮點,要找個忠實穩重的男人,不要上那些油頭粉面的小白臉的當!”揮了揮手,瀟瀟灑灑的去了。
顧先生慢慢走了過來,臉上充滿了愧疚,道:“我一直以爲書讀得多,是個聰明人,現在我發現自己錯了。”葉楓道:“書是死的,人是活的,道理要慢慢領悟。”顧先生嘆了口氣,道:“可是我早已經死了。”說到了字,手中捧着的《論語》,化爲粉未,被風吹得無影無蹤。葉楓道:“大好河山,你應該到處走一走。”顧先生道:“青蛙應該從井裡爬出來,去見識一下世面了。”辨明方向,往東而去。東方是太陽升起的地方。
一人奇道:“姓顧的不是去過很多地方麼?”另一人道:“或許他從沒用心感受過所走的路,他看不到路邊花朵綻放,樹枝長出新芽,聽不到魚兒在水裡產卵,小蝌蚪長出手腳的欣喜聲,心不在焉的人,眼中怎能看得到世界精彩?”嚴厲從泥土中鑽了出來,脫臼的雙手已經被他自己接好,腦袋垂得低低,不敢與葉楓的目光相接觸,道:“我實在太爭強好勝了。”葉楓道:“爭強好勝並不是壞事,就看你用在什麼地方。”
嚴厲深深一揖,道:“我明白了。”葉楓反問道:“你明白什麼了?”嚴厲苦笑道:“我老家有幾個惡霸,橫行霸道十多年了,鄉親們一直敢怒不敢言,我正好有替他們出頭仗義的本領,一個人若是連自己的父老鄉親都保護不了,做再轟轟烈烈的大事又有什麼意義?”葉楓道:“難道你不再想念這個江湖?”嚴厲嘆了口氣,道:“葉落歸根,是時候回家了,假如你有機會路過我故鄉,務必要到我家喝幾碗自釀的糯米酒,吃幾塊味道精美的酒糟魚。”一邊說一邊走,頃刻間不見蹤影。
楊瀟霆扛着長槍,一言不發,徑往西方行去。葉楓忍不住問道:“難道你沒話對我說麼?”楊瀟霆收住腳步,道:“楊家子弟,混跡江湖,已經是件很可恥的事了。”他抽出懸在腰上的刀,舞了幾下,道:“這把刀是用來抵禦外敵,保家衛國的,不是用來爲虎作倀,殘殺同胞。”葉楓道:“聽說最近邊疆不太安寧?”楊瀟霆道:“謝謝你喚醒了我沉睡的心,我知道該爲誰流血,爲誰而戰了。”
葉楓目送他遠去,覺得快樂如潮水般襲來,情不自禁放聲長笑。他當下的能力,並不足以改變世界,但能感化自己所接觸的人,也是極大的成就。倘若每個人都有他的想法,正所謂衆人拾柴火焰高,世上豈非少了許多悲傷,多了許多溫暖?東方一鶴看着坐在臺上的三巨頭,冷冷說道:“三位的臉皮當真夠厚,這時候還能心安理得坐着,佩服佩服。”蘇雲鬆哈哈一笑,道:“蘇某不是來了麼?”縱起身子,輕飄飄的落在東方一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