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裡!”川田章吾指着前方一棟孤零零的房子道。從外觀上看,與其說這是一家診所,不如說更像一個雜貨鋪子,代表着醫療的歪歪斜斜的紅十字被扯得七零八落,隨意仍在院內草叢中。原本還打理的不錯的青草小徑上滿是厚底軍靴的腳印,可見島內民衆也並不是那麼心甘情願的搬遷。
此時的七原因爲揹着典子一路跟來,體力早已到了極限,之所以沒有掉隊,是因爲光子的威脅,也是他本人潛在的意志力遠比表現出的軟弱性格要強大得多。
七原如行屍走肉般的繼續前行,川田章吾拉住他道:“等等,我先進去探查,如果沒有危險……”“不用了,裡面沒人,走吧。”空山一葉擺了擺手,率先走了過去,光子盯着川田“哼”了一聲道:“一葉君說沒人就一定沒人,你們這些中學生又懂什麼,他的強大是你們不可想象的!”
川田半信半疑的跟在最後,但依然沒有放鬆警惕,做出標準的戰術動作,防備可能到來的危機。
空山一葉推開門,並沒有陳腐的氣味。再看地上的痕跡,顯然前主人離開的時間並不算久,屋內到處都是散落的雜物,還未來得及把房間收拾乾淨。這對於崇尚整潔、擅長打理的日本家庭簡直不可想象!可以看出,主人離去的時候很匆忙。衆人稍稍整理一下房間,川田幫着七原把仍在昏迷中的典子放到牀上。
直到此時七原才真正鬆了一口氣,隨即白眼一翻,倒地昏迷不醒。川田吃了一驚,趕忙上前想要檢查一番。“不用檢查,脫力,昏過去了而已。”只聽空山一葉開口道:“這小子早在137步之前便以沒知覺了,潛力不錯。如果不是背後的女人讓他覺得已經安全了,我想他應該還可以再挑戰一下極限,這對他有好處。”
川田章吾驚訝的望着空山一葉,心中疑惑越來越重——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來頭!難道他在故弄玄虛?不,絕對不是!這個男人強到可以在自己全神貫注的時候,正面奪走自己的槍……
對了,他是用空手把自己的手腕劃傷的!偷偷看了一眼已經結痂的兩隻手腕,細長而筆直的傷口,劃破表皮、不傷肌肉、深淺一致……即便自己用最鋒利的刀,用尺子比着劃也不可能做到!
要知道自己可是上一屆BR法的優勝者,親手殺死的人數,比自衛隊那些所謂精銳戰士還要多得多。
而且爲了報仇,又拜託叔叔以前的戰友對自己進行特訓,這一年來地獄般的日子,讓他覺得現在去法國當個僱傭兵都是合格的。但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竟然讓自己生不出反抗的心思,這已經不是身體或技巧上的差異了……
“喂,你要是再發呆下去,典子這個傻瓜可就真的要死了,雖然我並不在乎她的死活”,光子指着臉像熟透的番茄一樣通紅的典子說。
川田章吾回過神,把散彈槍背在身後,在屋內開始翻找。他先找到一把橡木做成的椅子,抽出後腰的斧子,粗暴的把椅子砍成碎塊;又從屋外找來一些石頭扔在地板上,快速用石塊堆出來一個小型土竈;把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鐵鍋架在上面,擰開一瓶水倒進鍋裡;又找到幾本散落的到處都是的病歷,放到竈中點燃,隨後把椅子碎塊一塊塊的碼上去。就這樣,一個簡易的鍋竈便形成了。
空山一葉看着他熟練的動作不置可否,光子雖然心中暗暗佩服這個轉校生的效率,但還是忍不住打擊道:“我說,川田同學,你是要準備煮飯嗎?可惜,我們的食物不是麪包就是餅乾……”
“閉嘴!”川田不耐煩的打斷光子,他對於空山一葉是敬畏,但對光子這個不良少女,自從轉入B班之後就一直對她沒有絲毫好感。
他一眼就能看穿外表像天使一般的光子,其實是個十足十的惡魔!那種特殊的、只有同類才能感知的漠視人命的眼神,讓川田章吾瞭解到,相馬光子也曾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如果不是爲了計劃不能被其他無所謂的事幹擾,他早就找機會教訓教訓這個不良少女了。
光子噘着嘴,委屈的看着空山一葉,似乎在說:一葉君,他欺負我!
空山一葉寵溺的拉過光子,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光子立刻軟到在他的腿上,就像一個受到主人愛撫的貓咪一般,半閉着眼睛,一臉享受的表情。被川田章吾呵斥的不快,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空山一葉沙啞的嗓音有一種說不出的溫和:“我只擅長殺人,怎麼救人一竅不通,還是看川田的吧,他應該是個值得信任的人。”空山一葉衝着川田點了點頭,示意他沒關係,不要在意光子的話,按照自己的節奏來。
川田微微欠身,表示對空山一葉信任的謝意。他拉開七原的揹包,找出一塊棉布領巾,撕成條放進鍋裡。然後轉身開始在樓上樓下各處角落尋找藥品。
一會的功夫,還真被他找到不少好東西:幾根縫衣針、幾卷棉線、半個塑料袋的不知名藥品、大半瓶威士忌、一盒食鹽,甚至還有半袋大米和一小缸醃菜!
鍋中熱水正咕嚕咕嚕不斷沸騰着,他把一根針、一卷棉線放進鍋裡,爲了更好的消毒,又倒了一些鹽進去,用不知道哪裡撿來的筷子攪拌着。
煮了一會後,他把鍋端了下來,把裡面的東西用筷子認真的夾到一個醫用托盤內,咬牙在滾燙的熱水中把手清洗乾淨,然後摸出沉在鍋底的鋼針,端着托盤走到光子面前。
“你,把中川同學的傷口揭開,用瓶威士忌一點點澆在傷口上清洗。”川田對光子命令道。
伏在空山一葉膝蓋上的光子把眼一咪,立刻從一隻慵懶的波斯貓變成了渾身炸毛的野貓,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除了空山一葉,誰能命令她,誰又敢命令她?!
川田毫不畏懼的跟她對視,絲毫沒有妥協的打算。而空山一葉也淡淡的看着這一切,就像那些看到自己的子女與年紀相似的夥伴們打鬧一樣,並不打算髮表意見。
最終,還是救人心切的川田妥協了,他把托盤放到地上,把鋼針叼在嘴中。恨恨的瞪了光子一眼,轉身拿起威士忌,開始爲典子清洗傷口。
傷口周圍的血污、雜物立刻被沖走,重新露出裡面的嫩肉。劇烈的疼痛讓典子的腿不由自主的想要胡亂蹬踏,但立刻被空山一葉的一隻大手緊緊按住。看到空山一葉的手握在典子裸露的皮膚上,光子嫉妒得幾欲發狂!
這個裝可憐的婊子!一葉君是我的!啊啊啊,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光子的手幾乎已經要摸到手槍,但僅存的理智還是讓她停下動作。她咬牙切齒的趴到典子腿上用力壓着,勉強衝空山一葉一笑:“一葉君,你也很辛苦的,讓我來吧。”然後輕輕擡起空山一葉的手,嗔怪似的白了空山一葉一眼。
川田瞥了瞥光子,似乎沒想到這個自私自大的少女也有關心人的一面,不過,一點也不瞭解女人的川田顯然誤會了什麼……
川田熟練的把棉線穿進鋼針,又把針放進火苗上烤了一下,開始仔細的把典子右腿肚上的傷口用粗糙的棉線縫合上。
隨後找出幾個白色藥片碾碎,均勻的灑在縫好的傷口上,最後用熱水消毒過的領巾代替醫療紗布壓住傷口,把傷口仔細的包紮了起來。
手法熟練而穩健,看起來像是做過不少次類似的事。“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醫療能手。”光子有些詫異。
“我可是醫生的兒子。”川田隨口答了一句,轉身在那個裝着藥品的袋子翻出一瓶注射用的液體,和一個未開封的注射器,隨後把藥液抽進注射器內。
“閃開,她還需要退燒。”川田示意依舊趴在典子身上的光子走開,走上前扒開典子的水手裙和白色的小內內,露出半邊雪白的臀部。
“哼!寬寬扁扁,沒我的翹,更沒我的圓!皮膚也沒有我的光滑細膩。也只有死掉的國慶,還有七原這種沒見過世面的處男纔會喜歡,一葉君一定不會這麼沒眼光。
但是,好像眼前這個川田章吾也對這個醜女人另眼相看,那個混賬北野武似乎對她也格外不一般……一葉君不會的,只有我和一葉君纔是天生一對!
光子不動聲色的擋在空山一葉面前,看着典子的臀部,心中除了鄙視,甚至還升起一點莫名的危機。再一次升起“是不是找機會偷偷殺掉她”的念頭。
川田重新爲典子整理好衣服,長舒了一口氣。又從口袋拿出印着“WILD SEVEN”品牌的香菸,遞了一根給空山一葉,見對方輕輕搖頭拒絕後他把煙叼在嘴裡,用一個磨損的很是厲害的“Zippo”火機點上火。
也不知是從小診所裡翻檢出來的,還是自己帶到島上的私人物品。他美美的吸了一口,從鼻孔中噴出長長的一道煙霧,緊繃的表情立刻舒展開來,臉上的傷疤看起來都不再是那麼猙獰。
隨後拾起剩下威士忌,靠坐在窗邊的地板上,一口煙一口酒,開始享受起這難得的悠閒時光。
就在這時,七原抽了抽鼻子,悠悠轉醒,驚慌的四處大量一番,看到呼吸已經平穩的典子正在身邊沉睡,才鬆了一口氣。七原拍了拍發脹的頭,然後站起身,認真的對着三人一一鞠躬,嘴裡真誠的說道:“謝謝你們,如果不是……”
“用不着,七原同學,就算想讓一條狗效忠,至少還要餵給它肉骨頭,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三村談合作的事吧。”光子分外看不起七原這種懦弱的中學生,語氣一直很是不屑:“如果以後你還是這種毫無作用的廢物表現,就算找到了離開這座島的辦法,我還是會悄悄幹掉你,免得逃跑時大家被你拖累。”
七原憤怒的看着光子,但在光子咄咄逼人的注視下,還是有些頹然的低下頭。
“哼!真是沒用的傢伙。”七原的表現讓光子越發看不起,毫不留情的嘲諷道。
這次,就連一貫維護着他們的川田也沒有再幫助七原說話。其實他也不是很看好七原和典子能夠逃離這裡,對於這個遊戲的殘酷程度,他可是最有發言權的人。
越到最後,剩下的人就越難對付,更何況這次島上還有一個喜歡虐殺同學的殺人狂桐山和雄。這也是除了他之外,這座島上最厲害的人。
不……川田看了一眼空山一葉,他現在纔是最厲害的那個,如果不是因爲相馬光子,他應該可以輕鬆殺光全部同學,獲得最終勝利!
七原低頭沉默一會,就在衆人以爲他會默默走開的時候,他低聲道:“我很軟弱。在教室裡親眼看着最好的朋友國信死在面前,那個時候我不敢拼命,懦弱的退縮了;離開學校後又遇到赤松義生,當他拿着弩弓瞄準我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腳都邁不動了,就算在他倒地的時候,也不敢衝上前去,只能拉着光子逃跑,連與三村匯合都顧不得了。”
七原的話音低沉而悲傷:“大木立道的斧子、元淵恭一的手槍也讓我驚慌失措,還有雪子……眼睜睜看着雪子和由美兩個女孩子被虐殺,我也毫無作用,只知道胡亂發脾氣。”
七原留下眼淚,用袖口狠狠抹掉,擡頭大聲道:“但是,但是除了那個殺害了雪子和由美的桐山和雄,我依然不會主動去獵殺別的同學。你們可以說我懦弱,但爲了活下來,就要殺死那些朝夕相處的同學,我後半生也不會過得快樂,還不如就此死在這裡!”
“呵呵,沒有人會救你的,七原同學,還有你的小情人典子。不過請放心,我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們死亡的樣子,我一定會在你們的頭上蓋上一件衣服的……”七原的真情流露不能打動光子分毫,已經冷酷到骨子裡的少女,對一切空山一葉之外的性命漠不關心。
七原不理會光子的嘲諷,繼續堅定的說:“是的,我不會主動殺人,但我也不會再繼續逃避!我要帶着光子離開這裡!”
“就憑你?不要笑死我了,七原同學!”
“川田同學,你也認爲很困難嗎?”七原把希望放到了川田那邊。
川田吐出最後一口煙霧,又抽出一支菸點燃,搖了搖頭:“你應該問‘你認爲有可能嗎?’七原。那我就會告訴你,可能性非常小。你說呢,空山桑?”
“我們的這個……”光子率先接過話,將手伸向自己的脖子。所有人脖子上都同樣環繞着的玩藝。“因爲這個項圈的關係,就算我們逃走也會立刻被發現吧?”
“沒錯。”
“所以,不解決這個問題,說其他的完全沒用。”
“沒錯。”
“而且就算解決了這個問題之後,我們也無法和軍隊對抗,只能趕在他們行動之前找到船離開這座島。”
“沒錯。不過我去過港口附近的船塢,沒有船,一艘都沒有。就連一般會拉上岸待修的破船也全部被一掃而空。真是的,還真佩服政府的效率,竟能清理得如此乾淨。”
“那就要劫持北野武,以他爲人質讓他們把船交出來!”七原激動的回答道,似乎認爲自己第一起到了作用。
“呵呵……好耶!也許你可以神勇的衝破學校內的軍隊,綁架到北野武,或者你……”
川田打斷光子的嘲諷,搶着說下去:“不可能的,七原,那行不通。你也看到那些專守防衛軍的人數了。再說……就算我們成功挾持了北野武,我看政府八成也會見死不救。”
這時,空山一葉緊緊攥住項圈,那裡是他仔細尋找後,發現的最有可能性的聽筒位置。看到這個動作,川田眼神瞬間一亮,有些希翼的看着空山一葉。
“如果把那些軍人引到島上,我可以負責把他們全部解決。”
一VS一百!
空山一葉的話是那麼讓人難以置信,但是那種平淡如喝水一般的表情,卻讓人從內心裡相信他說出的話。
不過在他心中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沒有見過空山一葉真正本領的川田怎麼可能輕易相信,所以這種矛盾讓川田分外糾結!
片刻後,川田決定先不要把空山一葉的話當真,除非到了非要進行武力對抗的地步。
“你還想到什麼辦法?”川田催促着看着七原。“沒有。”七原搖頭。
“相馬光子,你呢?”光子也搖搖頭。不過,接着說道:“按照先前的討論,想辦法聚集那些可以合作的同學,一起集思廣益。雖然大多是蠢貨,但說不定也能想出什麼好方法。”
是啊,七原心想。剛纔忘了把這個想法說出來。
川田左側帶有傷口的眉毛挑了起來:“你倒是說說看,在這種情況下有誰是可以放心合作的?”
七原帶着幾分氣勢,搶着回答道:“三村啊。還有,杉村弘樹。女孩子的話,像是班代表內海等等。尤其三村更是個了不起的傢伙。他的知識非常淵博,對機械也相當拿手。如果他在的話,一定可以想出什麼辦法來。”
“這個嘛……”川田好像有些難以啓齒,但還是繼續說道:“……三村的話……我見過他了。”
“你說什麼!在哪裡?”七原和光子四目相視,不禁提高聲量問道。
川田大大灌了一口威士忌,將下巴朝東方動了動。“晚上遇到的。就在出了那所分校朝西邊移動的時候。看起來好像是要到民家裡找東西似的。手上還有槍,似乎也發現了我的存在。”
“爲什麼不出聲喊他?原本你們可以……”
看着七原以責備的語氣對自己說話,川田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打斷道:“爲什麼要喊他?不要怪我。我不清楚三村是個怎麼樣的人。同樣的,他也不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這個遊戲原則就是要懷疑任何人,而不是相信。特別是那種腦筋靈光的傢伙更是要小心爲妙。再說,就算我讓他和我一起行動,恐怕他也不會同意吧。”
“那麼,”七原開口說下去。“總之,我們先到你看見三村的地方。他絕對是個可以信任的人,我保證。如果是他的話,一定可以想出什麼好法子的。他是……”
然而,七原話說到一半卻不得不停下來,因爲光子正搖着頭,繼續用她特殊的嘲諷語氣道:“如果三村真的像你說得那麼厲害,七原同學,你以爲他看到川田之後,還會一直停留在原地不動嗎?”
她說得沒錯。七原再嘆了口氣,好深、好深的一口氣,他已經無話可說了。
衆人陷入一陣沉默。
“那麼,”七原彷彿變得沉重的雙脣,好不容易動了動:“我們就這樣無計可施了嗎?”
沒想到川田卻斬釘截鐵地說:“不對,也不是這樣。”
“來了!”光子心中大喊道:“你終於要露出馬腳了,川田章吾!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是,作爲上屆的優勝者,你絕對可以解決項圈的問題,並且制定了離開這裡的計劃!”
光子瞬間集中注意力,準備把川田說的每一個字牢牢記住!
“我有我的計劃。”川田環顧七原和光子的臉,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幾乎一直在沉默中的空山一葉。接下來,嘴裡還銜着香菸,擡頭看着天空,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
他很在意環繞在脖子上的項圈,右手手指順着弧線撫摸着那光滑的表面,煙霧緩緩流動着。就在七原忍不住的時候,川田說:“方法並不是沒有。可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七原問道。
“那就是我們都得存活到最後一刻。”川田吐出香菸,緩緩的說。七原蹙着眉,聽不懂他的意思,大家都活到最後一刻不是必須的嗎?
“不懂?意思就是等到只剩我們五個人活着,而其他人全部都死光的意思。”
“怎麼這樣!”七原立刻高聲說道:“這樣太過份了。你是說,只有我們五個人可以得救的意思嗎?怎麼可以用其他同學的死亡,來換取我們幾人的生存!這簡直就像是……不管怎麼說,太過分了。”
“七原秋也!你閉嘴!”光子喝到:“如果你不想,我可以現在就讓你退出遊戲!不管你多想當救世主,我和一葉君是絕不會把其他人的性命考慮在內的!”
川田指尖挾着香菸,將手放在盤坐的兩腿之間,挑了挑眉毛。
他也不是救世主,他自有自己的目的,或許多救出一些人,會對以後的更大計劃有所幫助,但最重要的還是首先能夠逃出這個島。
“好、好、好,不要吵。”川田揮揮手,將香菸捻熄在地上:“要增加同伴,我也不反對。不過得是值得信賴的人。總之,到頭來還是得要等我們這一票人以外的同學都死光了才行。否則計劃行不通。”
“七原,你記住,是除了加入我們的人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要、死、光!明白?”
七原聽着川田殘酷的話有些沉默,但隨即,他挺直身體說道:“我負責告訴所有人你的計畫,如果那是一個確實可行的方法,相信不會有人反對。這麼一來大家都能得救!”
“八嘎!別異想天開了,你這個蠢貨!”光子怒喝一聲,再也忍不住,直接跳起來指着七原的鼻子罵道:“桐山和雄那個瘋子不算,你敢保證遇到其他同學,他們會站在原地等你把一切都解釋清楚嗎?他們除了殺死你,就是像你一樣立刻逃跑吧!你忘記了是怎麼像狗一樣被攆到這裡了嗎?”
七原咬着牙,不知道該怎樣反駁。
川田也嘆了口氣,第一次贊同光子的話:“相馬光子說的也是我想說的,在這個遊戲裡,根本不知道誰是敵、誰是友。假如隨便拉人加入我們,到時候可不是吃吃苦頭就算了這麼簡單。”
“那麼、那就可以眼睜睜看着同學們死在這裡嗎……”七原的語氣中已經帶着哭腔。“如果班上同學彼此的感情果真好到這種程度,那全體都加入我的計劃也沒關係。”川田喝光最後一口威士忌。
“等等!”光子不再理會七原,她已經做好了拋棄他,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偷偷殺了他的打算……她現在對川田已經非常確定,他絕對有辦法解決項圈問題!開口質問道:“和那種事情比較起來,還有更重要的事吧?你還沒有告訴我們,到底是什麼方法呢。”
“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說。”“你!”
空山一葉拉住因爲失望而暴怒的光子,指了指她脖子上的項圈。光子瞬間反應過來,有監聽!的確不能說。
川田默契的看着空山一葉,對他點了點頭。
對於計劃是什麼,空山一葉不是很感興趣,他也不在乎別人的死活,不過他可以非常確定川田並沒有說謊,對方一定有一套完整而可行的計劃。
而且通過光子的表現,他知道這個從不在意別人的少女,甚至比自己更瞭解川田的重要性,所以纔在剛纔的對話中,處處以山田的計劃爲中心。
空山一葉覺得自己開始想的計劃甚至不能稱之爲計劃,有些漏洞根本無法彌補。
就算解決了項圈問題,他依然沒把握平安帶着光子離開。因爲監控的原因,在項圈被取下的瞬間,政府就會發現。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包圍這座小島。
就算他可以殺光島上的一百多個士兵,但也沒辦法在槍林彈雨中保護光子的安全。更沒辦法在之後的大軍支援下殺出重圍,一旦政府方面覺得人員損失太大,完全可以出動重火力覆蓋這座島,或者用毒氣之類的範圍性殺傷武器解決自己。
到時,所有人都會死!
所以他決定聽聽川田的計劃,他還是作爲一個執行者更爲擅長,對,就是殺光所有無關人員。而川田也一定了解這點。
七原對他們的小動作有些迷糊,他也很想知道川田的方法是什麼。不過見大家似乎已經默認了,也就沒在糾結,而是說出他做出的決定。
“空山桑、相馬同學、川田同學,我也許不敢保證其他人可以加入計劃,但我保證三村他們幾個絕對可以!由我來說服他們!而且,相馬同學,你放心,三村的加入比我更有用處,一定可以完善川田同學的計劃,讓我們所有人都能離開!還有,遇到其他同學,我負責上前說服,如果他們真的殺了我,請你們代我保護典子。拜託了!”七原向川田重重鞠了一躬。
他雖然遲鈍,也看出這次計劃的主導人員是川田,至於光子?他絕不會認爲她會幫忙照顧典子的安全,不順手開槍打死典子已經算是她的極限了。
川田嘆了口氣,“七原,如果你能活着離開這座島,我相信你會成爲一個合格的領袖的。至少比我強……我答應你。”
“謝謝川田同學,那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去找三村他們?”七原有些急迫,他現在在空山一葉和川田章吾這兩個高手身邊,安全無虞。但心中越發擔心好友的安危,雖然以他對三村的信心,絕不會認爲他會現在就被其他同學殺害,但畢竟早些加入他們,安全就多一些保證。
“我倒是很想現在就出發。”光子戲謔的指了指依舊昏迷的典子道:“不過七原同學,你是打算繼續揹着她趕路,還是把她留在這裡?或者我們去找三村,你和她留在這裡?”
“我……”七原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剛纔因爲過於激動,甚至已經忘了典子的狀況。
“呵呵,男人啊……還真是善變呢。”光子嘲諷道:“看來你也不是那麼在乎典子同學,嘛嘛,畢竟暗戀你的女同學很多……”
“我、我不是!你、你!”七原被光子的話所激,但着實想不出反駁的話,臉色漲得通紅。
“好了好了,先等典子醒來吧,計劃也不急於一時。在這之前,還是先填飽肚子最重要。”
川田起身,走到簡易的竈臺旁,往裡面填了幾塊木頭,說道:“我找到一些大米,我覺得煮一些熱粥,對大家都是有幫助的。”
他把米倒入鍋中,放一些水後熟練的揉着大米,就像在做按摩——這是隻有製作高級壽司纔會做出的動作!
“你還真是多才多藝啊,川田同學!”
“我沒說過嗎?我可是廚師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