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揹着驚天回到憐香樓門前的時候,他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西邊的啓明星異常的明亮。不到誰家的公雞大叫了一聲,隨後整個王城開始了此起彼伏的雞鳴聲。
無痕已經沒有辦法隱形了,因爲黑色的隱形衣染滿了血跡,已經失去了功效。這些血跡都是從驚天的身上冒出來的,只有用冒出來這個詞,才能代表現在驚天的狀況。
驚天身上的三件南宮寶貝以及驚神劍和無形披風,都自動的收回了芥子空間之中。他現在身上穿的只有短褲和短袖,大部分的皮膚都露在外邊。他的身體上似乎出現了很多的裂痕,血珠不斷的從裂痕處滲出,致使現在的驚天如同一個血人一般。
無痕停下腳步,把一直拿在中手的藥瓶再次打開,向手中倒了倒。一粒金黃色的藥丸被他倒在了手上,這顆藥丸已經是餅子中的最後一粒藥了。
“來,張嘴。”無痕熟練的把手往驚天的嘴邊一湊,他連頭都沒有轉一下。
這一路上,他這樣的動作已經不知道做了幾回。基本上是每走上一百多步,無痕就要喂驚天含一粒‘九轉大還丹’,否則他真怕驚天身上的血液不夠流的。
現在的驚天面如金紙,他逼着眼睛張開嘴,很機械的把藥丸壓在舌下。‘九轉大還丹’的藥力在他的體內滋養着丹田,體內澎湃的玄氣終於能夠安穩一點了。
無痕對驚天說道:“兄弟,你把我們家族給我大還丹都給吃掉了,這可是我整整一年的配額啊。我倒不是心疼這藥,可是大還丹確實太珍貴了。你要活下去啊,如果翹辮子了的話,我可就賠大發了。”
趴在他背上的驚天虛弱的笑了:“放心吧,我離死還早着呢。我現在其實好的很,只不過是體內的平衡被打破了,纔會出現這種狀況。”
“好了,你先別說了,安心養傷吧。”無痕雖然不明白驚天所說的平衡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知道現在驚天需要的是靜養,等他的情況控制住之後,有的是時間去討論這個問題。
無痕擡頭看了一下二樓開着的窗戶,那正是他們的房間。無痕本來想着從窗戶潛回到房間中,雖然他現在揹着驚天,但這五六米的高度還難不倒他。
不過看驚天現在這個樣子,短時間可能很難控制住局面。而且要給驚天治療身體,光靠他自己明顯不夠用。
無痕想起了憐香樓的蕾蒂掌櫃的,既然這個蕾蒂知道了很多的事情。但是一直都沒有告發他們,看來還是向她求助吧。
況且他們驚天在回來的路上,也商量好了下一步的打算。
無痕一咬牙,向門口走去。他伸出血淋淋的手掌,在驚天的身上擦了擦。
驚天不滿的嘟囔道:“我現在是傷員,你不能這麼虐待我。”
聽到驚天還有心思開玩笑,無痕緊張的情緒得到了一點緩解。他也笑着說:“你也知道髒啊,我染了你一身的髒血都沒說什麼。往你身上抹一下你就受不了?我現在要拍門叫人開門,你想要讓我在這青樓的大門上留下血手印麼。”
驚天虛弱的一笑:“好啦,開玩笑而已,趕緊叫人救我吧。”
無痕笑了一下,不再多逗驚天說話了。他伸手在門上拍打了起來。
雖然青樓的工作時間一般都在晚上,不過現在已經快要天亮了。憐香樓中的所有人都睡的很舒服,凌晨的時候叫人起牀,實在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事情。
所以無痕拍們的時候,雖然大廳中有人值夜班,但是卻沒人搭話。
今晚當值的大漢是憐香樓裡面的保鏢頭頭,他的脾氣向來的不好。由於他有一點拳腳底子,所以在無痕拍第一下門的時候,他就已經被驚醒了。
可是暖暖的被窩如同女人的身體,大漢實在是捨不得離開。他一翻身,用被子矇住腦袋,繼續睡覺。
本以爲門外來的是被老婆趕出門的客人,敲一會門之後發現沒人搭理他,這個可憐蟲自己就會走掉了。
不過這傢伙執着的要命,竟然一口氣拍起來沒完沒了。
大漢實在受不了,他擡起頭想大罵一句。但是想到老闆娘說過,對待顧客就應該想對待上帝一樣和氣,否則的話會砸了自己的招牌的。
大漢並不知道上帝是什麼概念,反正他理解到了上帝是絕不能得罪的存在。可能跟國王一樣大,甚至可能跟樹神一樣大。
於是他的語氣稍稍平和了一點,但是聽天平常人的耳中還是兇惡的要命:“誰啊,憐香樓現在不營業,姑娘們都已經有主了。想女人了,回家摟你老婆去。沒有老婆的話,自己用手解決吧。”
他一口氣噴完這一句之後,豎着耳朵聽了一下,拍門聲還真就停止了。大漢滿意的重新躺下,繼續睡他的回籠覺去了。
可是沒過多一會,煩人的拍門聲又響了起來。
大漢這回可不管上帝不上帝了,他扯着脖子罵道:“馬勒戈壁的,不是說現在不營業嘛,你他媽的是聽不懂還是這麼的。”
拍門聲又停了下來,不過有一個比大漢更霸道的聲音傳來回來:“本公子已經交過房錢了,你爲什麼不給我開門。公子今天晚上正好有氣沒處撒呢,你要是再不痛快的開門,信不信我把這破門踹開?”
大漢身爲憐香樓的保鏢頭頭,什麼樣的狠角色沒見過。但是像門外這小子這麼狂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本來就有起牀氣的大漢,被門外的聲音一激,早就忘記了老闆娘的叮囑。他一把掀開被子,抓起牀邊的鎬把,怒氣衝衝的向門口走去:“媽的,老子倒是看看你是誰家的公子,竟然這麼囂張。”
當他打開門之後,看到了一張比他更憤怒的臉。大漢本想一鎬把就掄過去,可是他卻看清了面前這張憤怒的臉上斑斑點點的鮮血,以及他背上揹着的一個血人。
大漢能夠做到保鏢頭頭,並不是完全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他也還是很會看臉色辦事的。
這兩個人全身都是血,已經看不清本身的面目。可是大漢知道一句話: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這兩個人的身上都變成了這個樣子了,一定是在什麼地方打架打成這樣的。大漢可不敢惹這樣的人,他趕緊把鎬把放了下來,臉上擠出了笑容。
“兩位爺,我們真的客滿了,您看看要不晚上再來?”他趕緊賠上笑臉解釋道。
大漢面前的人看到他轉變了語氣,臉色也緩和了下來。這人說道:“我們開天已經在二樓開了房間,我們也不用找姑娘,只是進去睡個覺。”
“二樓?”大漢掃了一眼樓上。
他馬上就想到了上午的那兩個公子,據說他們兩個出手很大方。具體給了多少錢不知道,反正把一向不把錢財十分看重的婭路一下就砸暈了,而且還讓老闆娘主動兩次下廚做菜。就照這兩點來看,他們的銀子絕對沒有少花。
而且那兩個公子不找小姐,很有可能還是一對好基友。這些因素都給大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老闆娘神色異常的下樓之後,這兩個小子就一直沒有出來。姑娘們都忙着接客,沒有時間注意二樓的他們兩個。可是無所事事的大漢,卻一直都琢磨着一個問題。
這兩個公子體力真好,竟然搞了一晚上。興致也真高,搞基搞的都能忘記吃晚飯。
所以當眼前的血人說他們是二樓的兩個公子的時候,大漢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仔細一看,這兩個血人的年紀還真都不是很大。面前的這個少年穿着一身黑紅相間的衣服,看不出個具體的相貌。
可是他背上的那個留着大卷發的少年,從衣着打扮上來看。確實就是上午的兩個公子中的一個。
大漢吧嗒了一下嘴,不知不覺的讚歎道:“兩位公子真是好功夫,搞基竟然搞出了一身血,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無痕明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冷不丁沒有聽明白。他擡頭問道:“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懂。”
大漢自知說漏了嘴,這種事情怎麼好明說,他趕緊改口。
“我是說,呃,我是說。我是說二位公子,這是跟誰打架去了,怎麼傷的這麼重。”說完他還關心的伸手要把驚天從無痕的身上扶了下來。
無痕一側身,不着邊際的躲開了他的幫助。無痕知道現在驚天的身體很脆弱,他可害怕這毛手大漢一不小心,傷到了驚天。
無痕向二樓走去,他對大漢說:“你幫我弄一大盆洗澡水,我要幫我這兄弟擦一下身體。然後看看你們掌櫃的醒沒醒,如果醒了,就說我要見她,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說。”
無痕已經踏上了樓梯,可是大漢卻沒有動。無痕想了來了一件事,他對大漢催促道:“趕緊去吧,事情辦好了,我重重有賞。”
“好咧。”大漢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滿臉的橫肉歡樂的跳動着:“我這就去給您打洗澡水,您請好吧。”
無痕心中暗歎:“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開來我得把空間中的大金磚給敲碎掉,否則我可沒小費打發這些俗人。”
無痕揹着驚天好不容易回到了房間中,等他把驚天安頓好之後,他也累得癱倒在牀邊上。
驚天雖然渾身冒血,可是他的意識還很清晰。驚天轉頭對跟前的無痕感激的說道:“兄弟,辛苦你了。”
無痕坐了起來:“你跟我客氣什麼,是兄弟的話,就別說這些見外的話。”
驚天點點頭:“是兄弟,不見外。”
隨後他又問道:“我讓你照顧的大嫂怎麼樣了?”
無痕撓了撓頭:“我當時看你衝了進去,我救下艾瑪之後也跟進去了。等咱們出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她的影子。”
驚天嘆了口氣:“希望她不要有事纔好,她真是個可憐的人。”
“是啊。”無痕也點點頭。
“公子,水來了。”門外傳來了大漢討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