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譽,這裡是書生殿,由不得你猖狂!”人羣中有人喊道。
“就是,欺負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來了,你當書生殿的人都是廢物?管兄,不用怕他,打起來吃虧的還不一定是誰。”一個虯髯漢子從人羣中擠進來,站到管御前的身邊。
張懷譽卻是一直看着管御前不語,這種沉默已經持續了很久,竇若秋一直挽着他的胳膊,有沒有說話,臉上露出一點關心和焦急。
他沉得住氣,不代表別人也能,玄舞早就氣的直跺腳,夏侯雲的拳頭已經握的非常緊,他並不怕書生殿,只是他不想傷及無辜,傷害到那些小販和周圍看熱鬧的人。
“管御前,你若是個漢子就敢作敢當,出來和我單挑。”夏侯雲在沉默良久之後,忍耐終於到了極限。
管御前沒有開口,只是微微笑了笑,似乎聽到了笑話一般。見狀夏侯雲繼續道:“莫說你怕了,堂堂書生殿的長老,就這麼點膽量?”
“夏侯掌門,我纔是個長老而已,你卻身爲一派之掌門,你的挑戰我不敢接受似乎很正常吧?”管御前笑道。
“哼,你個懦夫。”夏侯雲氣的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我可不是懦夫,只是看清自己的身份而已,若是你敢挑戰書生殿的掌門,我可是很佩服你。”
趙公明突然道:“管御前看來借刀殺人這一招你還沒用夠,你可真陰險。”
“哼,趙公明,陰險?我要是不陰險點早就死在你的劍下了!”管御前道。
爭吵一直沒有停下,卻也只有爭吵,兩方沒有一人出手,就如同夏侯雲這樣的脾氣,此時也是忍了下來。
越緊張的時候,人往往會越理智,因爲他們知道,這樣的時候若是一個不小心,造成的結果便會很嚴重,這樣的結果很可能是死,或是比死更嚴重……
夏侯雲當然不想那樣的結果發生,他不怕死,他卻怕連累他的朋友。
趙公明終於說累了,也不想再爭吵下去,與管御前之間的恩怨已經那麼久,他不在意在等等,只是他很不甘心,不甘心錯過這樣的好時機,若是錯過,他不確定張懷譽會不會還站在他這一邊,他更不能確定自己還能不能躲過管御前下一次陰謀,或許明日,也或許是下一刻,趙公明都有可能成爲一具屍體。
一次宴席總會散去,一場鬧劇也總有首尾的時候。
張懷譽一直不開口,就是因爲他在等,他在等這個時刻的到來,他在等那個能阻止這場鬧劇繼續下去的人,等那個人的出現。而這個人,也在此時終於出現了。
“龍神城好久沒如此熱鬧過了,張掌門親到,真是有失遠迎,失禮失禮。”一個渾厚的聲音自遠處傳來,書生殿衆人聽聞放佛受到了什麼刺激,頓時安靜下來,同時看向城門處。
一條路已經被閃開,一個青年男子映入張懷譽的眼簾。此人面色清秀,皮膚白皙,身材很高,卻看不出有一點壯碩,一身青布長衫十分淳樸。再看手中正拿着一把摺扇,再添加幾分書生色彩。
見此人走來,書生殿衆人同時拱手,恭敬的道:“參見殿主。”
張懷譽見狀一震,原來他就是書生殿的殿主,人送外號逍遙書生的王曉峰。傳聞此人不但是大成中期實力,仙劍也是頂級的綠色,戰鬥力更是非常強大,昔日三名大成期的劍妖試圖突破書生殿所管轄的結界,王曉峰竟是隻用一人之力便與三人打了個平手,從此威震劍仙妖界,之後順利的接受了老殿主的禪讓,成爲信任的書生殿殿主,那年傳說他也只有六十歲。
王曉峰笑着對衆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免禮,而後轉身對張懷譽抱拳道:“張掌門,有禮了。”
“王殿主,有禮了。”
張懷譽同樣雙手抱拳,微笑着看向王曉峰,在氣勢上絲毫沒有一點示弱。
見狀王曉峰並沒有和張懷譽繼續說話,而是轉身對一旁管御前,開口道:“管長老,這是怎麼回事?”
管御前微微行禮,上前道:“在下和張掌門有一點小誤會,本想有機會當面向他賠罪,只是機會還沒到,張掌門就帶着人殺來了,把我堵在這裡,正巧衆長老紛紛到來,結果就僵持到現在這個結果了。”
“誤會?管御前你要不要臉!”玄舞本來就生氣,聽到他這樣的話,再也無法淡定,頓時報了粗口,這個舉動倒是讓王曉峰一愣,回頭在她臉上掃了幾眼,而後看想張懷譽沒有開口。
張懷譽哪裡會不懂他的意思,見狀看了竇若秋一眼,示意她拉住玄舞,省着出亂子,而後笑着開口道:“王殿主,這是在下的朋友玄舞,此次我們來找管御前就是因爲她。”
王曉峰微微點頭,笑着道:“我想你們之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找個說話的地方,也好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既然王殿主都開口了,我也沒理由拒絕,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張懷譽微微笑道。
“張大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玄舞一聽張懷譽答應了,當時就急了,一旦進了龍神城,就等於自己放棄了反抗,任由王曉峰安排,對於報仇急切的她,又怎能不急?
張懷譽當然明白她的意思,轉身對玄舞笑道:“放心吧玄舞,我相信王殿主一定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相信張大哥。”
“可是……”玄舞還是有些不滿意,但是人已經邁開了腳步。
“放心吧玄舞,相信他。”竇若秋拉了拉她的胳膊,微笑着對她點了點頭。
“嗯……”
步行半柱香的時間,衆人便來到一個酒樓。這酒樓並不在書生殿的建築羣之中,而是在龍神城的中央。酒樓很大,人也很多,來來往往大多都是些商人,當然也有這些商人的保鏢。
剛一進門,王小峰身邊的一個男子便走到櫃檯旁,開口道:“要最好的雅間。”
掌櫃的見狀,拿起賬本看了看,笑道:“真不好意思客官,這最好的雅間剛剛被人定下。”
“這……”男子想說什麼,卻忍了回去,回頭對着王小峰投來求助的目光。
張懷譽見狀,不等王小峰開口,便搶先道:“這位兄弟,隨便找個地方就行,我們也只是說說話,化解一下所謂的誤會,無需多高檔。”
那人聽罷沒有立刻做出反應,依舊是看着王小峰,顯然在等王小峰的答覆。王小峰手中的扇子輕扇,對他微笑的點了點頭,開口道:“既然張兄都開口了,我們就照辦吧。”
男子微微點頭,便和掌櫃的隨意說了幾句,之後掌櫃的便叫小二把衆人帶到一個雅間。這雅間雖說不是最好的,卻也十分奢華,那面積也有流雲門大廳的三分之一了,此時中央正有一張大圓桌,小二已經把茶倒好。張懷譽這一邊八人,加上王小峰身旁的三人,正好十二雙碗筷,十二個茶杯。
張懷譽微微品了一口茶,而後便輕輕放下,微笑着看向王小峰,開口道:“王殿主,我們這次來並非蓄意生事,無非就是想給我朋友討個說法。”
“對,玄舞的一劍之仇,不能不報,你們要是不給個合理的說法,我就一把火燒了書生殿。”說話的是熊隱鳴,一向喜歡沉默的他,如今爲了玄舞,竟然也說出瞭如此火爆的話。
王小峰微笑着點點頭,開口道:“熊大師說的是,我若是不能給你們個答覆,別說你一把火燒了書生殿,就連我自己也沒臉面再待下去。”說到這裡,王小峰微微停了一下,把目光在熊隱鳴的臉上一掃而過,而後繼續道:“只不過,在事情沒有解決之前,還請熊大師火下留情,先留書生殿一命。”
熊隱鳴聽罷冷哼一聲,不再開口,他知道自己的嘴上功夫不行,所以也不逞強,既然吃了點虧,還不如老實待着,以免繼續吃虧。
“事情的經過其實很簡單,若是殿主不太明白,大可讓管御前給你解說一下,之後我們在做定奪。”張懷譽淡淡的道,而後又露出一點微笑,看向王小峰,氣勢絲毫不弱他一點。
王小峰微微點頭,對管御前道:“管長老,你把事情的經過和我說說吧,希望你如實道來,張掌門他們都在也好做個鑑證。”
管御前站起身道:“是,殿主。事情的開始是在火山島……”接下來管御前便開始陳述事情的經過,其中並沒有參雜和隱晦,都是實情。張懷譽還好些,夏侯雲聽着倒是有些不懂了,說出事情的真像本就對管御前不利,他爲什麼還一字不落的說呢?雖然疑惑,但他並沒有說出來,因爲他知道,無論他的目的是什麼,只要耐心的等,一定能看的到。
一炷香的時間慢慢過去,管御前也把事情的經過全部說完,王小峰聽完微微點了點頭,伸手示意管御前坐下,而後開口道:“我看此事就這樣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