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怪自號洪羊大王,捲了好大一陣妖風,從天而降。”
“嘶,那他可是要童男童女?”
“不曾。”
“那就是金銀財寶,如花美人?”
“呃,倒也不是。”
“那這什麼洪羊大王到底是做什麼,總不可能是要你們進獻青草吧,那可是妖怪啊,怎麼可能和普通的羊一樣,哈哈哈哈哈。”
“兄臺高見,的確如此,洪羊大王每日要我們交出一百斤的鮮嫩青草,這都已經半個月了,哪裡還有什麼鮮嫩青草啊。可是隻要我們不交出足夠數量的青草,這妖怪就會使妖法讓我們無法入眠。”
“全城百姓都已經三天沒睡過好覺了,只能想辦法準備逃出去,避避風頭。”
酒樓內的說書人和客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閒聊起來,語氣低沉,看着精神不濟的樣子。來酒樓吃飯的客人有些吃着吃着,就趴在桌上想要睡覺,然而睡了一刻鐘之後又會驚醒。
偌大的安樂城,街上蕭條,行人無力,個個頂着黑眼圈,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估摸着在想不能睡覺這可怎麼辦纔好啊。
君不知伸手擋下一個差點就要睡過去的小二,將他手中的托盤救下,“小心些。”
小二揉了揉眼睛,自知差點闖禍,連連道歉,只不過一邊道歉還一邊打哈欠。有姑娘看着君不知的美貌,有心過去搭訕,然而睏意實在令人發愁,無法集中精力,連君不知這等美色放在眼前,都有些力不從心,只能遠遠看着。
沈蒹葭他們離開靈應派已經有了一月之久,這段時間一直沿着祁連山脈向南而行,路上搜集着關於仙道令的消息,一邊解決頻發的妖魔之亂。
自從邪道迎回血尊之後,不少邪修蠢蠢欲動,開始從深山老林中冒出來興風作浪,奇怪的是,也有妖族中人頻繁現世。
沈蒹葭他們一路走來,就見到了好幾起妖族鬧事的案子,還有一起邪修爲了修行,濫殺無辜的事,他們到那之時,已經有數十人死在了邪修手中。
除了這些之外,也有賊人冒名生事,被他們施展手段將其緝拿,交給城主府,並且在那人的身上下了問心咒,只要一旦動了邪念就會渾身瘙癢,無法忍受。
沈蒹葭趁機積攢聲名,也算是爲了之後的盟主選舉而積蓄一份力量,只是因爲隊伍人數不少,再像從前那樣讓子初過去裝大妖,然後自己解決的辦法行不通了。
她只能伺機而動,尋找機會,畢竟蓮花教主這個馬甲可不能半途而廢,那成本可太大了。
“洪羊大王?”沈蒹葭唸叨了聲這個名字,“爲了每日百斤的青草而讓一城百姓不能安睡,這聽起來,怎麼有點兒兒戲呢。”
“師父,天下妖怪,有點兒奇怪的脾性也很正常,喜歡吃青草也很正常。”子初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段時間子初可謂是輕鬆了許多,不用去執行便宜師父的反派培養計劃,只要跟着喊喊加油,在旁邊看着就行。舒服到他都快要忘記自己這個馬甲的使命到底是什麼了。
吃過飯後,從店小二那兒打聽到了一些消息,得知洪羊大王就在城內的一座道觀內住着。而道觀原先的道士們則被迫照顧洪羊大王,不能離開。
走在安樂城街上,應思君看着路人昏昏欲睡的樣子,有些心軟,“這洪羊大王下手也太狠了,蒹葭姐姐,我們早點過去看看。”
“我們再也不敢了,大王饒命啊,大王饒命啊。”
就聽見一陣救命的聲音,地面轟隆震動,前方街頭有幾個穿着嶗山道士法袍的道長奔逃,在他們身後有一羣黃色的山羊追着他們走。
羣羊速度特別快,很快就追上了那幾個道士,長長的彎曲的羊角將這幾個道士給頂到天上,好生戲弄了一番之後這才離開。
塵土飛揚,幾個道士灰頭土臉的爬起來,身上都帶着不同程度的輕傷。
在旁邊圍觀的百姓見到羊羣離開,這才走了出來,搖搖頭,面如死灰,看樣子,這是又失敗了。這段時間因爲洪羊大王不讓他們睡好覺,因此城內有人私底下去請人來趕走洪羊大王,可這洪羊大王修爲高強,幾次三番將那些修士打退,可謂是厲害無比。
“這可怎麼辦啊,明天一早又要上交青草,可我們那裡交的出來。”
“是啊,這個時節野草還未徹底生長,要等到五六月份倒是可以如數交出青草。”
“五六月,那早就被折磨死了。”
“按我說,當初就不應該和那洪羊大王簽訂文書,否則也不會有這種禍事出來。”
“別瞎說話,再提及這兩個字,小心被城主府的人抓走教育。”
又是好一陣嘆氣,順帶這些人都無精打采的擺攤,更有人站着看攤都可以睡着,只是依舊很快就從夢中驚醒。
“文書。”書生笑着說:“看來這洪羊大王的事背後還有隱情。”
妖怪作亂,對他來說都是收集故事的來源,相比那樣子爲害一方,這洪羊大王的所作所爲在他眼中,還真有尋求真相的必要。
“去城主府看看吧,作爲一城之主,肯定會知道這件事的根本原因。”應思君提議道。
從路人那兒問到城主府的位置,到那兒之時就看見同樣蕭條無比的景象。
“安樂城是南方小城,沒有什麼仙道門派在附近,所以這裡的城主也只是尋常人,但是按理來說城主府也會聘請修士護衛本城,難道連那些修士也無法解咒?”書生實實在在的發揮了百事通的作用。
和門口守衛通了名帖之後,跟隨來人進去城主府,城主大人就在議事廳內等着他們。
安樂城的城主叫做王瞬,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過往在城中百姓的名聲都很不錯,然而此時他也昏昏欲睡的在旁邊,顯然這幾日也沒有睡好覺。
“大人,仙長來了。”
王瞬睜開眼,雙眼佈滿血絲,站起身來,“見過幾位仙長。”
沈蒹葭看着他這副模樣,心中關於是不是城主和那洪羊大王勾結的念頭也沒了,這人自己都這麼慘了,也不像是和洪羊大王勾結的樣子。
王瞬了來意,苦笑了聲,說:“這事,的確是王某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