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景雲等人掛在岸邊,一番協作之後衆人總算上了岸。
沈蒹葭掉入幽河之中,生死不知,子初紅着眼,站在岸邊,想要跳下去找回師父。
雲叢同樣傷心不已,他拉住子初,不讓他去做傻事,“子初,你師父不會有事的,你師父神通廣大,而且她自己都說了,她一定會回來的。”
“她……”
雲叢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其他人同樣亦是沉默,哪怕是一向和沈蒹葭不對付的藍一同,也呆呆地看着岸邊。剛纔那一下,是沈蒹葭讓連山帶着捆仙繩到了自己身邊。
子初淚眼朦朧:“師父,師父她會回來的。”
賀景雲沉聲道:“沈道友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一定會有辦法上岸的。”
連山和小玉找不到主人,便暫時棲身在了主人的小徒弟身上。
……
幽河水深無音,看不見半點兒活物,沈蒹葭坐在了紙船之上,百無聊賴,而且這船也不知道從哪裡飄來的,竟然屏蔽了那幽河特殊的作用,可以肆無忌憚的觀看幽河水。
“幽冥境神秘無比,紅塵中人無法隨意進入,想不到這山君境竟然有幽河水經過,還真是奇聞。就是不知道,這紙船是何人所折,竟然順着這河水而來。”
她正思慮着,手肘撐在船頭,看向河面,平靜的河面上波紋展開,顯露出一幅幅畫面。
有山中草屋之中,產婦咬牙撐着,終於一聲啼哭,孩子降世,屋外正在焦急等候的獵戶總算安心。有畫舫之中,軟枕香燭,才子佳人,詩酒會歌。還有剛纔木橋之上,衆人沉迷於河水之能,沉溺其中的場景。
沈蒹葭眯着眼,似乎覺得不太對勁,她想要過去看清楚,然而紙船並非她所能操控。她自語道:“要是能過去一些就好了。”
紙船彷彿聽懂了她的話一般,竟然真就靠了過去。
沈蒹葭欣喜道:“好寶貝!”
她眼軲轆轉了轉,心想:“要是能夠把這艘紙船給昧了下來就好了……”
她心裡定了主意,脣上掛着笑,輕快無比的哼着歌,“小呀小徒弟,真呀真乖巧,一雙兔耳朵,軟軟又好捏……”
小船兒搖阿搖的,載着沈蒹葭前行,不知過了多久,就見幽河兩岸的迷霧都散去了,小船兒逐漸靠岸,不動了。
沈蒹葭明白意思,知曉“紙船”是要自己上岸,她跨上岸邊,而後看向紙船,恭恭敬敬的拱手見禮,“多謝了。”
雖然不知這紙船是何人所折,不過,她這回事承了人家的情,她揚起笑容,一本正經道:“船道友,幽河冷清,要不和我一起出了這裡,我帶你去看一看外界的繁華如何?等到了外頭,我給你找最好的畫師,給你畫件新衣服。”
紙船不爲所動,沈蒹葭暗道捆仙繩不在,不然一定要將這紙船給拐了去。
似乎覺察到沈蒹葭的不懷好意,紙船底下波紋陣陣,竟加快了速度,不停前行。
沈蒹葭吶吶道:“這船道友真是小氣吧啦的,我可是好意邀請,怎的這般不識好人心。”
她抱怨了兩句,隨後打量四周,這裡一片荒涼,土地都是黑色的,這地界也沒個指路牌,她辨不清方向,更不知往哪邊纔可以去找小徒弟他們。走了沒一會兒,她便聽見不遠處有說話聲,當下拿起一張畫卷,攤開,接着一卷,就見原地已經沒了她的身影。
“黑蜂,我們快走,聽說那幾個修士已經快要闖入了大王的洞府之中了,我們現在去裝裝樣子,一會兒大王拿下那些修士,總會分些法器丹藥給我們。等我們度過了天劫,不就可以外出,去花樓好好瀟灑瀟灑嗎?”
“算了吧,老朱,就我們這點兒修爲,說得好聽點叫過去看熱鬧,說難聽點,不就是找死嗎,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在我的花園裡休息好了。”
“好罷,你不去我自己去,別說兄弟我不告訴你這個天大的機緣。”
兩妖沒談攏,老朱獨自離開,他罵罵咧咧道:“不知好歹的傢伙,等到我搶到了那些修士的寶物,增進了修爲,讓你天天喊我大哥。”
“你說的那些修士,他們現在在哪兒?”
冷不丁的一句問話嚇壞了他,他左右四顧,愣是沒看見半個鬼影,“誰在嚇唬我,信不信朱爺爺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空中莫名伸出了一隻手,一拳把他給打得暈頭轉向的,老朱眼冒金星,怒氣更甚,“他孃的,裝神弄鬼的孫子,有本事正大光明的出來打架,躲躲藏藏的算什麼英雄好漢。”
沈蒹葭收起畫卷,驀地出現在了他眼前,正眼看去,可以看見這老朱赫然是隻豬妖,只不過他妖形沒有蛻變完全,肥頭大耳的豬肚腩,一身鋼毛,說有幾分人樣都是誇大了,可見他並非度過了化形天劫,只是用了幻化之術,這豬妖的修爲頂了天也就練氣後期。
“哪裡來的小娘皮,看朱爺爺怎麼收拾你。”他咧着嘴,揮舞着巨大的拳頭。
沈蒹葭堂堂正正地站了出來,她現在連山和小玉都不在身邊,沒個趁手的法器,不過對付這半吊子的妖怪,倒也是輕而易舉。
她又是一拳,將這豬妖給打腫了臉蛋,左右臉都不對稱了。
豬妖叫苦連連,再不敢說大話了,“嘿喲,姑奶奶,姑奶奶,別打了,疼死我了。”
沈蒹葭拍了拍手掌,輕哼一聲,“快說,那些修士都去哪兒了,有沒有見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不老實交代的話,我就把你做成豬肉乾。”
豬妖忙是回答:“我說,我說。那幾個修士過了幽河,到了刀獄的時候不小心被白將軍發現了行跡,現下白將軍正領着人捉拿他們。混戰之下,那幾個修士散了開來,不知道藏在哪裡,山君大人震怒,讓我們去抓住那私闖山君境的修士。”
“還有呢?”
豬妖想了想,“我聽其他妖怪說,看見有個少年還闖進了陰山之中。”
沈蒹葭心中一緊,握着拳頭,“陰山在哪裡?”
豬妖眼神一閃,“陰山是關押犯錯妖物的地方,那裡危險重重,有好幾位都是當年山君大人出手方纔拿下的人物,厲害無比。”
若是這豬妖說的沒錯的話,子初那點兒修爲,進到陰山之中,豈不是要被生吞活剝了。
沈蒹葭讓豬妖帶路,她自己則用山河畫卷匿形,免得被人發現。刀獄是進入山君洞府的大路,這豬妖從小生活在山君境內,知道許多小路,彎彎繞繞的到了好些地方總算是到了陰山。
說是陰山,其實是道域之中的另一層空間,被山君施加了術法,一般人找不到。誰知道豬妖帶沈蒹葭到了陰山之後,趁沈蒹葭不注意,利用陰山迷途,跑了。
沈蒹葭看着豬妖離開,“算了,希望可以儘快找到子初。”
山河畫卷是老傢伙傳給她的三件法器中輔助類法器,用來匿形就算是高她幾個境界的人只怕都發現不了她,不過匿形之時,不能使用術法,不然就會被人發現。
沈蒹葭依靠着山河畫卷,穿行在這片陰山之中。
她看見了好幾個皮包骨一樣的妖怪,虛弱無比的躲在一隅之地,她逐漸深入到陰山深處,她感應到了前方有修士的法器波動。
她急忙趕了過去。
她找到了藍一同,這個討人厭的修士正在用羅盤測算方位似乎想要離開陰山,越過藍一同,她看見了眼神漠然冰冷,彷彿萬物都是草芥一般的小徒弟。
“子初。”沈蒹葭疑惑和驚喜參半,現出身形喊道。
藍一同擡頭,一副見到鬼的樣子,“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子初忽然笑了笑,眼神跳躍的太快,這一刻只剩下了看到師父活着的驚喜笑意。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