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時分,南城的天空月朗星疏。
今夜酒吧。
這裡笙歌鼎沸,放縱萎靡,是滋生黑暗和墮落的最佳場所。
李槿穿了一條黑色v領長裙,胸前的深線在夢幻的燈光下若隱若現。裙子的一側是高劈叉,一路展覽風光至大腿處,雪白的大長腿,在黑色中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坐在吧檯前,烈火紅脣,嫵媚妝容,舉手投足之間散發的性感魅力,足以讓一羣男人鼻血直涌,身體的原始慾望蠢蠢欲動。
她手裡輕輕搖晃着那一杯血腥瑪麗,輕抿一口,眉眼輕掃過周圍,心中暗暗罵了一句:fuck!
而此時躲在四周的那些大老爺們,時刻注意着周圍變化的時候,不小心會撇一眼坐在吧檯前的李槿,差點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嘖嘖嘖,多少年沒有見過她爲了任務犧牲這麼大了?穿這麼性感。舉手投足之間那一股媚勁。夠妖孽!
他們接到線人的信息,今晚在這裡,會有一宗毒品交易。所以提前潛伏,打算擒獲這般兔崽子。
而負責接頭的男人,十分好色,所以只能派出剛剛痊癒到渾身充滿力量的李槿當魚餌,以便順利接近他們。
但是他們等了兩個小時了,依舊不見那些人出現。
李槿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靡靡之色,實在有些作惡,尤其是自己嘴脣上塗着那玩意兒,讓她十分難受,此時真恨不得將那些人渣一個個剁碎了餵魚!
突然,她漂亮的丹鳳眼微微一眯。看着從門口走進來的人,方心婕。
蘇淺的媽?
她不由得多了幾分注意,能生出蘇淺這樣漂亮女兒的女人,確實不賴,此時的方心婕一身紅色,妖冶得像一隻妖精,雖然已經年近五十。卻保持着十分好的身材,她想起查到蘇淺的那些資料,不要命的兼職的蘇淺,看來是那些錢,都拿去養這個不要臉的媽了。
前幾天似乎聽顧景鳴說蘇淺不理方心婕,直接丟她在醫院,結果第二天就失蹤了?這會兒人不是好好的?哪裡失蹤了?
不過,不知爲何,李槿卻覺得方心婕身邊的男人那麼熟悉?只是隔着距離有些遠,燈光有明晃晃的亂搖動,李槿看不清楚那一張男人的臉。
耳朵裡的竊聽器傳來聲音:“木子,集中精神!”說話的,正是李槿的老大林睿。
李槿將脣擱在杯壁上,“是,老大。”
而方心婕手挽着身旁的那男人,看見坐在那邊的張宇,不由得楞了幾秒,然後冷着臉若無其事跟坐在沙發上的幾個人打招呼,跟在男人身側坐下。
張宇看見方心婕的時候也是一愣,他倒是沒想到,方心婕居然會認識自己的頂頭老大,心裡也是冷汗涔涔,“老大。”
只聽見男人森冷的聲音說:“情況有變,交易取消。”
方心婕視線在四周看了一下,目光停留在遠處吧檯上的李槿身上,並未認出來,她側臉,小聲問:“是她?”
男人端起一旁的酒杯,直接灌下了喉嚨,“呵呵……小婕,八年不見,你的眼睛,還是那麼敏銳。不過,你認出她是誰了嗎?”
方心婕一怔,心裡的寒意漸漸侵蝕着她的肌膚,“認不出來。”
“無妨,以後有機會。”
中途,方心婕找了藉口躲到進了廁所裡抽菸。
門被推開,張宇的身影便出現在他的身後,她看了張宇一眼,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塗着蔻丹的手指敲落菸灰,紅脣勾着說:“張總,怎麼?找我有事?”
方心婕倒是沒想,南城最大地下賭場的老大張宇,竟然是他的手下,呵,看來那個男人當年就一點事都沒有。
“方心婕,你是怎麼認識他的。”扔引以亡。
“怎麼認識?”方心婕嗤笑,“在你之前,我一直是他的女人,你不知道?怎麼,上了自己老大的女人,感覺如何?”
張宇黑着一張臉,“方心婕,你最好不要耍花樣,你當真以爲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女兒是被誰帶走的?若是讓我找到你跟厲傅白有關係,我會毫不猶豫告訴老大!”
八年前,方心婕只知道他的右手是誰,卻不知道,原來他的左手,是張宇。她丟掉菸頭,“張宇,你懷疑我是警方的臥底?”
“還是,你在擔心,我發現了什麼?”
她的話,讓張宇心一緊,他一手掐上她的脖子,“方心婕,你最好別耍花樣,否則,你就等着下去陪蘇華林!”
**
別墅裡。
厲傅白望了一眼已經睡着的小逸,拿着手機離開了房間。
“什麼事?”
李槿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的,“小五,我剛見到方心婕了。”
厲傅白將手裡的那一本睡前故事丟在書桌上,高大的身影陷進皮椅,“嗯。”
“你這麼冷淡,看來你是不關心了,那算了吧。”
“木子,如果我沒記錯,你今晚應該是在蹲點,你是要告訴我,方心婕跟那些有關嗎?”
“啊?”李槿此時已經褪掉那一臉厚厚的粉,身上也換回了她喜歡的休閒服,經厲傅白這麼一說,她腦中猛得閃過了一些什麼。
“小五!”她突然大聲叫起來,“讓蘇淺接電話!快點!”
“她在洗澡,沒空。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厲傅白眉頭一蹙,電話拿遠了一點。
“小五,我現在說正經事,你快讓她接,不然我現在就去你家!”李槿從沙發站起來,將懷裡的抱枕一丟。
厲傅白知道,這個女人會說到做到,“……等下。”聲音,可真夠冷的。
蘇淺確確實實在洗澡,應該說,在泡澡。
當她看着厲傅白高大的身影朝她走來的時候,她才明白,洗澡不落鎖,是多麼悲催的一件事。
然而厲傅白站在她面前,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即使你鎖門,我要進來,還有鑰匙。”
“厲傅白——”幸好有泡沫遮掩,否則她又是以一種羞人的姿態被他觀賞,“我洗澡,你能滾出去嗎!”
李槿拿着電話,能夠清晰的聽到蘇淺的咆哮,楞了一下,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還真的是洗澡啊?那就是,她又給厲傅白製造了吃白豆腐的機會?想到這裡,她不開心了。
“電話。”厲傅白無視她的怒氣,伸手把手機遞了過去。
蘇淺一愣,“誰?”
“李槿。”
李槿?“她找我幹嘛?”
嘴上這麼說着,但是她還是伸手去接了,然而厲傅白並未讓她接,而是蹲了下來,開了擴音,“你手溼,我拿着。”
好吧,撇撇嘴,蘇淺無奈的瞪他,想到李槿在聽着,她不太好意思繼續說什麼。
“她聽着,你說吧。”不待蘇淺應聲,厲傅白已經替她下令。
“蘇淺。”李槿也不管厲傅白,“你跟方心婕住一起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她有何異常?”
“異常?”蘇淺蹙眉,“你指哪方面的異常?”
“比如。”李槿的聲音變得沉重而嚴肅,“是否見她吸過毒/品。”
蘇淺猛得抽了一口氣,眼神閃爍了一下,厲傅白盯着她的臉,若有所思。
“蘇淺?”
“我沒見她吸過毒/品。”蘇淺低聲說,“她除了時不時帶一些男人回家,從來沒見過她有吸食過毒/品,家裡也沒有那種痕跡。”
“你仔細回憶一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蘇淺藏在水下的手,握緊了一下,她喉嚨有些乾澀,“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她記得第一次遇到厲傅白隔天早晨,撿到的那一包白色的粉末。
“蘇淺,我現在懷疑方心婕跟販毒團伙有來往,但是這僅僅是猜測,所以想要從你這邊瞭解一些情況。”
說還是不說?販毒,她當然知道是犯法了。
那一包粉,是方心婕買來吸食的,還是她銷售出去的?蘇淺也不知道,但是現在,她很難做決定,要不要告訴李槿。
厲傅白見她臉色不好,果斷的拿着手機說:“木子,到此爲止。”說完,他就掛了。
李槿拿着手機,再撥打過去,語音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shit!厲小五你這個禽獸!”李槿火大的將手機對在沙發裡。然後捂着腦袋一遍遍回憶今晚在今夜裡的事情。
方心婕身邊那個男人是誰?還有剛纔,她敏銳的撲捉到蘇淺的猶豫。
今晚的行動失敗了,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個可疑人物都沒有抓到,無疑,有人泄露了她們的計劃,但是她相信那個線人不會有事,所以,唯一可能的,就是方心婕,因爲她有發現方心婕的視線朝自己的方向停留了許久。極大可能是已經認出她來。
蘇淺看着厲傅白,“厲傅白。”
“嗯。”厲傅白與她對視着,伸手撫上她的臉,“你知道些什麼?”
蘇淺閉上眼,點頭。
“我曾經,在她的包裡發現過一包白色粉末,我知道那是什麼,厲傅白,我想,她是不是真的……”蘇淺說不下去,她不敢相信,方心婕已經是墮落到那種程度。
厲傅白望着她,突然低頭吻上她的脣,直接轉移了話題,“我已經好多天沒有碰你了……”
……
望着懷裡沉沉睡去的女人,厲傅白小心翼翼的將她挪開,然後起身走出了房門。
他剛離開,睡着的蘇淺,驀地就睜開了眼睛,她根本沒有睡着,雖然纏綿得很累,但是她頭腦依舊是清醒的,厲傅白是不想她參與到這件事裡頭去。
可是,她能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