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秦正南不覺地勾了勾脣,“爸,您的意思是,我給不了暖暖幸福?暖暖嫁給我,是不是讓您很愧對韓老爺子?”
秦濤溪聽出了兒子這語氣中的質問,擡手拈着鬍鬚,緩緩地搖了搖頭,“正南,國輝當年病逝的時候,我也還算年輕着,他當時對我留下的唯一的遺願,就是讓暖暖和俊遠長大了喜結連理。而且……”
老爺子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像是陷入了一段回憶裡,擰着眉看着園子裡競相爭豔的花,眸子裡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水霧。
秦正南犀利的眸子一凜,“爸,我記得小時候聽家裡人說過,只要俊遠和暖暖結婚了,您和暖暖的母親韓秋就各自拿出半把鑰匙,而這兩隻半把鑰匙就可以合成一把完整的鑰匙,可以打開一個神秘的箱子,而那裡面,有一份非常寶貴的財富。您現在猶豫的,是不是跟這鑰匙有關?”
秦濤溪驀地轉眸,有點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的兒子,“這你也知道?”
秦正南點點頭,“爸,我在您面前,沒有一點隱瞞。還有一件事,既然提到這裡了,我還是全部告訴您爲好。”
秦濤溪輕輕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秦正南垂眸眸光一斂,站了起來,背對着父親,看着遠處安家的主宅,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爸,我知道,您和姐姐夫還有俊遠,都以爲我是故意要跟俊遠作對,處心積慮地搶了俊遠的未婚妻。如果說小時候對暖暖的初見只是一種無意,那麼從婚禮上騙走她,就是我有意的。但是,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當年,有人當着我的面劫持走了我媽,撞傷了我。當時,我是看到了那人的模樣。後來在醫院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雯麗姐給了那人一筆錢。所以,我一直認爲雯麗姐是那起事件的幕後指使者。這也成爲我在國外一邊堅持治療一邊讓自己強大起來的動力之一,我要讓傷害我和母親的人付出代價。
所以,我纔會拿走安氏,搶走暖暖……而且,我很想拿到那兩個半把鑰匙,因爲我不想讓您把秦家的財富全都給了安家!但是爸,我並沒有感覺到暢快,反倒很失落……”
說到這裡,秦正南慢慢轉過身來,眉宇間一片複雜的鬱結,“爸,自從跟暖暖結婚之後,別說這些仇恨了,就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公司,我也覺得不那麼重要了。因爲我感覺,我的人生,突然沒那麼枯燥了,一切的生活都變得生動起來。所以,也請您接收現在這個事實,我想,倘若韓老爺子在世的話,看到我和暖暖現在的狀況,也不會再糾結於當年的那個指腹爲婚的約定。”
秦濤溪一直仰着頭看着自己的兒子,自己這個雖然不是親生,卻從來都視若幾齣的養子。他第一次,在正南的眼睛裡讀到了一種請求的意思,這個素來都好強不甘服輸的孩子,在求他。
最近這段日子,他一直以爲堅強冷酷無所不能的兒子,臉上已經數次出現了挫敗和無助。而這些,都是因爲他太在乎他的妻子暖暖那個小丫頭。
用情之深,可想而知。
作爲長輩,他豈有狠心拆散他們的道理。
可是……
可是,這些孩子們又怎麼會知道,如果打不開那盒子,他有生之年都難以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
秦濤溪拄着龍杖慢慢站了起來,往主宅的方向走去,“正南,你跟我來,給你看樣東西。”
秦正南猶疑了一下,舉步跟上了老爺子的步伐。
這邊安俊陽的房間裡,他是連哄帶吻的,終於把李子瑤給哄得破涕爲笑了。
“瑤瑤,我哥那人平時真的不這樣的,主要是你今天說的這個消息對大家來說,都是一個重磅消息。你也看到了,全家人都很震驚。所以,你多體諒,回頭我找我哥好好說說。”安俊陽拉着李子瑤的胳膊,滿臉的寵愛。
李子瑤點點頭,雖然沒眼淚了,那眼睛還是紅的,“知道了俊陽,我已經意識到我說錯話了。但是,我真的是無心的……”
“好了好了,我當然相信你!”安俊陽捧住李子瑤的臉,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李子瑤推開他,“俊陽我問你,這麼說,肖暖真的是被舅舅從你哥手裡搶去的?”
“當然了!全世界人都知道了,已經不是秘密了!”安俊陽挑了挑眉,聳聳肩。
李子瑤精明的眸子微微一轉,“你舅舅可真有本事啊!”
“可不是麼,他對我舅媽可寵了,這也是整個江城商界的人都差不多知道的事了!”安俊陽說的雲淡風輕。
“那看來,以後如果我們倆想巴結巴結咱舅,還得先把咱這個小舅媽巴結好,是吧?”李子瑤挑着杏眼問他。
“嘿嘿,你把我巴結好就行了!以後,有我包裝你,一定把你捧得更紅,紅得發紫!”安俊陽嘿嘿一笑,就勢把李子瑤按倒在了牀上,開始親吻她的脖子。
李子瑤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臉上泛起冷冷的不屑。
安俊陽,你真的太天真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那幾個臭錢不就是你老子或者你老舅的嗎?你還真以爲你幫我搭線認識那麼多大老闆,就真的能讓我紅嗎?
你知道不知道,你每次把我介紹給一個老闆,就是讓我多賣一次身而已!
你以爲,我真的願意背上一個讓人唾棄的罵名,都以爲我爲了嫁到豪門飢不擇食,找一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連領結婚證都沒到法定年齡的小鮮肉嗎?
不過,如果你幫我釣到更大的靠山,我倒是不在乎多陪你幾年。
秦濤溪將秦正南領到了書房,讓他關上了門。
隨後,他打開書櫃最下面一層,上了鎖的一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隻木盒,很小,巴掌大的手機那麼大的樣子。
秦正南微微眯了眸子,不知道父親這裡縮着的是什麼東西。
秦濤溪將盒子直接遞給了秦正南,“打開看看。”
秦正南接了過來,木質的盒子沒有上鎖,他直接打開了來開。
古香古色的紅色盒子裡,底面鋪着一層黃色的絲綢,上面靜悄悄躺着的,竟然是半把鑰匙!
金銅色的鑰匙,非常精緻,卻是生生地從中間被截斷了!
秦正南的瞳孔驟然一縮,訝然地擡眸看向父親,“爸,這,就是那半把鑰匙?”
毋庸置疑,這確實就是那半把鑰匙!
因爲,他曾經在十幾歲的時候見過一次,是父親親手將這鑰匙交給了姐姐秦雯麗,讓她保管好,以後在俊遠和暖暖結婚的時候拿出來。
沒想到,現在這半把鑰匙居然真的在父親手上。
“你姐姐根本就不是在乎這些東西的人,她表面上很強勢不講理,其實對你母親和你都是真心愛護的。當然她也有缺點,從小被我富養,多少有點勢力,但心眼不至於壞到會買兇去傷害你和你母親的地步。如果真的會,也不至於等到你十八歲了,纔會對你們母子倆痛下黑手。”
秦濤溪擡手握住了秦正南的手腕,擡眸語重心長地說,“兒子,這鑰匙我本來是交給了你姐姐的,她卻隨便給我扔到了一邊,還說我和韓老爺子當年那個年代,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她纔不稀罕。還說,如果暖暖長大了,她要是不喜歡,也不會讓俊遠去娶她。我當時一生氣,就把這鑰匙又收了回來,一直在這裡放着,這些年也沒人動。”
秦正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書櫃的最下面一層,他從未想過,這讓他找了這麼久的半把鑰匙,竟然真的就在安家,卻是他們家人根本都從未在乎過的東西。
秦正南還在訝異間,秦濤溪拍了拍他的胳膊,轉身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正南啊,你有時候就是太固執了,卻是不夠狠!不過,幸好你面對的是咱自己人。以後,爸爸不喜歡你過得那麼累,有什麼事及時告訴我和你媽。”
秦正南根本沒有聽進去這句話,合上了手裡的盒子,“爸,那另外半把鑰匙是在韓秋手上了?”
“恩!”秦濤溪點點頭,“你改天幫我約一下她,我得見見這孩子了!”
“見是沒問題的。但是,韓秋現在失憶了,對以前的事都記不起來了,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做康復治療。見到您,恐怕也是根本不認識。”
秦濤溪瞬間瞪大了眼睛,“失憶?那……那她把那半把鑰匙給你了沒?”
秦正南搖搖頭,“沒有!她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記憶,我也不好提這件事。”
秦濤溪垂眸拈着鬍鬚思忖了一番,對秦正南說,“正南,你無論如何得從韓秋那裡拿到鑰匙。當年,韓老爺子和我把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鎖在了那箱子裡面,約定的是等暖暖和俊遠結婚了,拿出來,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如今,只要你能從韓秋手裡拿到那半把鑰匙,順利打開那個箱子,即使不讓俊遠和暖暖結婚,也算是讓韓老爺子安息了!”
聞言,秦正南那幽深的眸子裡滑過一抹濃濃的好奇,卻沒有問出口,點了點頭,“好,我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