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日到今夜,李賢覺得這一切彷彿都在夢中。前一刻他還沉浸在與愛人的喜悅裡,下一秒就置身於這陰冷潮溼的牢房之中,人生的大喜大悲,莫過於此!關鍵在於,李賢此刻還是不明白爲什麼自己平白無故會被扣上一個殺人的帽子?!
牢房裡沒有光線,房頂上的那一小缺口上並沒有傳來令人欣慰的光明,因此李賢斷定現在正值深夜。剛來的時候,李賢很不適應,但他畢竟不是嬌生慣養之輩,呆上片刻,心中也就釋然了。
坐在堅硬的石頭牀上,和着早已發黴的稻草裹在身上入睡,牆壁都是陰冷潮溼的,但是這一切並沒有李賢心中的氣氛來的厲害!
他始終不明顯,一向與自己家交好的知縣爲什麼會在他定親的日子抓捕他,還是爲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越想越不之所以,李賢在半睡半醒之間,迷迷糊糊的昏了過去。
一聲輕微的金屬碰撞聲傳入了李賢的耳朵裡,他立刻清醒過來,全身都進入了一種緊張的狀態,全神貫注的盯着房門處。他可不是一般的頑固子弟,從小習武,學文,當然也知道在興安縣大牢裡經常發生的一些人在半夜命喪於此的事情,雖然官府將這些人的死因歸爲疾病突發,但是明眼人就心知肚明瞭。李賢可不敢保證這種段子會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在昨天知縣親自來逮捕自己之後!
全神貫注的李賢死死的盯着房門,那聲金屬碰撞的聲音是開門聲,他敢確定,一定有人進來了,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我兒在嗎?....”
寂靜的牢房響起了與這環境格格不入的溫和聲音,李賢一聽,大驚,“老爹?!”他輕聲喚道。
牢房中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隨後,一盞微弱的油燈散發的光芒將整個牢房填滿,於是,黑暗中有了光明。李賢也因此看見了來人。
那半頭白髮,佈滿皺紋的臉頰不是自己的老爹又是誰?李賢心頭一熱,卻又不敢大聲說出話來,只能壓低聲音來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老爹,你...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李老紳,他此刻看見自己的寶貝兒子現在在這個陰冷潮溼的地方,心疼不已,“是,是,我兒受苦了啊!”
“不苦不苦,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不相信他們會治我的罪!”李賢鄭重的道。
那手裡提着油燈的人一聽到這話,頓覺心痛不已,“大侄子啊,事情不是你想想的那樣啊,你,你,哎...”
李賢皺皺眉頭,“叔,您照直說,我怎麼了?!”這位提着油燈的人可以說是李家的世交,名爲張老伯與李老紳關係很好,也在縣衙裡當着差,有着有些旁人不知道的消息。
“就在昨日,我親眼看見這縣衙裡來了一名貴客,他穿着軍裝,我猜測他一定是軍隊裡的人,知縣在接見他之後便立馬派人去府上抓了你!這,這其中必定有什麼陰謀啊...”
李賢大驚不已,“我何曾得罪過軍隊中的人,長這麼大,我也沒有出過荊州府啊!”
李老紳心痛不已,“哎,我兒,大人物的心思,我們尋常老百姓怎麼會知道,這次可真是,哎...”話說到一半,李老紳就先痛苦起來,那張老伯則小心翼翼的提醒到不要驚醒了其他犯人。
李賢此時更關心自己此刻的離奇遭遇,他能嗅到一股陰謀正在生根發芽,在暗中醞釀。
“而且我還知道,大侄子,明日,知縣就會派人來將你壓至法場,他這是要置你於死地啊!”張老伯痛苦的說道。
李賢大驚, “什麼?還沒開審就要置我於死地?!這是什麼世道,還有沒有王法?!”氣氛之極的李賢說了這樣一句話,但是在以前,李賢可是知道這兒的王法可都是知縣一人說了算,這句話也相當於是廢話。對於飽讀詩書的李賢來說,將國的腐敗已經是深入到了骨子裡,當然也是因爲上層領導人忙於戰爭,所以對國家的發展建設就減少了許多力度!
李老紳搖搖頭,“我也是剛剛得到了消息,於是和你張伯花了些錢財買通了獄卒,連夜趕來,救你出去!”
“不,不,不,我決不能走,我走了,就說明那方三兒是我殺了,我這不是不打自招嗎?!”李賢急道。
“哎呀!你怎麼還不明白啊!這些人是擺明的要你的命兒啊...”李老紳痛心疾首,“就算是你沒有做過,他們也會想方設法的攬在你的身上,你這樣坐以待斃,與等死有何區別!”
看着憤怒的老爹,李賢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他愧對於老爹啊!
“老爹...”李賢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爹說的對啊,大侄子,外面有一隊商隊,我和你爹已經買通好了,他們會載着你往西走,離開興安城,離開荊州府,越遠越好!孩子,你現在還鬥不過他們啊...”
李老紳眼裡噙着淚水,用力的點點頭,李賢急道:“老爹,張伯,可是我走了,知縣追究下來,你們怎麼辦?我可不能連累你們!還有,凝煙,他是我的未婚妻,我......”
李老紳揚起他那雙顫抖的手,狠狠的在李賢的臉上印上了一個五指印,“都什麼時候,你還有這些優柔寡斷?!我和你張伯你不用你關,我們自有方法!至於凝煙,我會親自上門去解釋!你只管走,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優柔寡斷!”
李賢的臉上火辣辣的疼,這大概是老爹第一次這麼厲害的打他!看着老爹劇烈的喘着粗氣,李賢的心口像是被鉛塊狠狠的堵住!
張老伯在一旁着急着直跺腳,“大侄子,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趕快走吧,別讓我和你爹的心意白費啊!”
正在這時,一個獄卒急匆匆的進來,壓低聲音道:“老傢伙,你們的時間不多了,有什麼話快說!我可要走了,你們的事我一概不知道!你們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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