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在上,君在下 193 懸峰之戰
兩日後。
“夏侯丞!”
“幹嘛!”夏侯丞正在谷裡逗弄着小凜冽,聽着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不耐煩的迴應着。
“銀月死了……”紫菱面成死灰狀,眼神隱含着悲意。
“呵呵……一點都不好笑!”說完夏侯丞又繼續的逗弄着小凜冽,他纔不相信銀月死了,明明前兩日他還特別有心情的用這個話題跟他開玩笑。
“我像是開玩笑的嗎?”紫菱衝着一臉無所謂的夏侯丞大吼着,那尖銳的聲音了,隱含的撕裂之痛,猛刺了夏侯丞的心臟。
“你回去吧,我是不會帶清明回去的。”其實夏侯丞起身苦笑的臉,已經出賣了他現在的心情,可他偏偏還是死裝着。
“他死了!死了!現在就躺在懸峰的山頂!”紫菱怒着臉再次的大吼着。
“放屁!他沒死!”夏侯丞面對紫菱回吼着,但是那雙在水袖下緊握的雙拳深深的出賣了他。
“去吧。”紫菱轉身離去。
那一刻,夏侯丞把夏侯凜冽丟在原地,幾乎是用風的速度離開山谷。
一路奔馳,當奔馳的身影抵達懸峰腳下的時候,那裡已經是一片狼藉,雙方還在生死相搏,到處橫躺着屍體的死相非常的難看。
濃重妖嬈的血腥味,灑滿了地面,似乎在空氣中蔓延着,狠狠的扯痛了夏侯丞的心臟。
急跑上山,夏侯丞一直在心底告訴自己:不會的,他不會死的,怎麼可能死呢?以他的武功心機狠毒誰能制服得了他?一定是騙人的!等見到他一定好好的教訓他!
可是……
可是……
當他抵達山頂的時候,當他想要狠狠的教訓他的時候……
他卻看到銀月的屍體,橫躺在地面上被十護法護着,夏侯丞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身體好顫,手好抖,眼底也泛起了酸意。
雙腿走起路來竟然也不着調了……
慢慢的……
夏侯丞凝着面,忽視所有人存在,走向那個身着血色紅衣的男人,那是他的銀月,是他這輩子最愛的人。
爲什麼……爲什麼這麼高傲的他會躺在地面之上……他想叫他起身……
可,紅衣卻被風牽起飄蕩,他只見過銀月穿紫衫,從來不知道穿着紅衣的銀月,是那麼的好看,襯的他的皮膚更加的白皙了,夏侯丞知道自己迷戀他,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便從心底深深的迷戀着他……
“老六……我來了……來教訓你了……”夏侯丞顫抖不堪的身體,慢慢的蹲了下來,看着安靜的躺在地上的銀月,他笑了,誰都知道他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夏侯丞纖長微顫的手指,摸着他發紫的薄脣,呢喃着落下了淚。
“他死了。”清啼第一次用認真的表情說出沉重不已的話語。
“不可能!”夏侯丞昂頭,淚卻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難道你看不到嗎?”清啼的聲音微微的提高了。
“不!不可能!這是騙人的!是騙人的!”這一刻夏侯丞失去了理智,他抱起銀月的身體,搖晃着,用勁全力的搖晃着。
但高傲如斯的人兒,一直安靜着,沒有睜開眼睛,更沒有勾起薄薄的脣角。
“啊!”
“啊!”
“啊……”
夏侯丞的面已經被淚水洗劫的模糊,可是他的心絞痛非常,緊緊的摟着銀月的身體,摸着他蒼白沒有溫度的俊米麪龐,涼的他迷失了自己,涼的他望天歇斯底里的痛喊着。
“傲勝!殺了他!”此刻,站在十護法對面的昧然瞥着悲痛欲絕的夏侯丞,一臉陰冷的開了口。
傲勝面上滿是躊躇,可還是聽着昧然的話朝夏侯丞走去。
“是誰!是誰幹的!”擡起頭,此時的夏侯丞比起剛剛悲痛欲絕的樣子,顯得陰冷很多,望着一步步朝他走過來的傲勝,以及他身後的昧然與離紛,渾身飄出的都是陰戾之氣。
“他本來就該死,本宮讓他活了這麼多年,是給他足夠的面子!”昧然秉着俊俏不已的面,陰沉的回視着已經站起身的夏侯丞。
“離紛!你竟然背叛他!”夏侯丞完全不把昧然放在眼裡,利劍般的眸眼直刺着一隻站在昧然身邊的離紛。
“她本來就是本宮的手下,何來背叛不背叛之說!”即使被一次次的忽視,昧然還是不斷的插嘴道。
“是嗎離紛?”夏侯丞邁着沉穩的步子,站在了十護法的首位,那模樣,就想是一個舉天望地的王者。
回望着夏侯丞陰冷無情的雙瞳,看着他悲憤過後的狠絕,離紛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作爲聖澤宮的手下,她必須要接受命令,處理該處理的人。
“是。”過了好久,離紛才堅定的回答。
“殺了他們!”夏侯丞冷冷的開口,把整個山頂低度的氣氛降到了更低。
而傲勝在這時卻開了口:“夏侯丞你不殺我們,我們也會殺你,莊主的仇我傲勝死也要抱!”
“所以你就殺了他嗎?”夏侯丞陰着俊冷的面龐,滿眼飄着煞氣。
“是!”傲勝斬釘折鐵的回答。
“那你就該死!”話音落下,夏侯晨毫不猶豫的抽出腰間的長劍,狠厲的刺穿了傲勝的膀間。
緋色的血水帶着濃濃的腥甜味從劍口出涌了出來,把空氣中的腥味又加重了。
“微生羽到底怎麼死的!你應該好好問問你的枕邊人,他爲什麼無緣無故的選擇與我同盡,你想過嗎!”冷冷的話比寒冰還刺骨,不止這樣,夏侯丞猛地抽出穿刺他身體的劍,一腳把他踹到了昧然的身邊。
聽着夏侯丞的話,直直矗立的昧然嘲諷的笑出了聲:“微生羽那是愚蠢,本宮說讓他帶着你一起自縊他就真的相信,這能怪誰?”
“是你讓莊主自縊?”傲勝扶着鑽痛的劍傷,昂頭難以置信的望着他的枕邊人。
“那又怎麼樣!我只是說說而已!我現在讓你殺了夏侯丞你沒聽到嗎?”不管是昧然的表情還是話語,無不透露着對傲勝的嫌棄,偏偏傲勝卻對這種人動了情。
“傲勝該殺誰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吧!”挑眉,夏侯丞竟然輕笑出口,那笑容印刻在他面容之上,就像是地獄裡炫開的地獄之花,可怕陰寒甚至帶着濃濃的恨意。
“你個沒用東西!”昧然望着聽了夏侯丞的話,再三躊躇不已的傲勝,抽出離紛手裡的長劍,快速的穿透了傲勝的心臟。
這一幕驚愣了所有的人,包括被穿刺的傲勝。
他的瞳中都是難以置信,低垂的眸看看心口的劍,又看看面容狠絕的昧然,他笑了,笑的很苦很苦……
至死,他一直在苦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誰讓她是自己愛的女人,誰讓自己愛上不該愛的人,所以……這一切都是報應……
“殺了她們!一個不留!”夏侯丞暴怒的霎那間,沾染鮮血的劍朝昧然刺去。
一時間,沉悶的山頂再次發出刀劍相搏的打鬥聲。
銀月的十大護法何等的厲害,即使昧然再厲害也是女流之輩,漸漸的她們抵擋不住攻擊。
而夏侯丞呢,一向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真理,這一次昧然殺了銀月,他豈能放過她們,在交手過程中,夏侯丞每一個招式都是致命的,逼的昧然步步緊退。
身上的劍傷也是一道接着一道,但是這些劍招,看似致命卻沒有真的致命,只會讓她更加的痛苦。
直到夏侯丞的眼中再次被紅衫闖入,直到他看到銀月蒼白的面發青的脣,直到他覺得真的失去了最愛的人。
他的眸眼瞬間暴起紅血絲,腦中的一遍遍放映着,他與銀月相處的點點滴滴……
又是一陣交手,昧然節節敗退。
直到那一劍,夏侯丞灌上了十層的內力,昧然根本抵擋不住了,偏偏被離紛接了下來。
劍入腹部,口吐鮮血,望着已經失去理智的夏侯丞,離紛的眸眼中隱含着濃濃的情,微笑着的同時,她把昧然推下了懸峰。
“昧然纔是我真正的主子,但愛你卻一直是真的……如果不是銀月,我們便在一起了……我恨他……一直恨……”
夏侯丞應該感動嗎?應該後悔殺了她嗎?
不!他沒有!離紛的話只是更加的惹怒了他,讓他再次的提醒自己,他失去了銀月……失去了畢生最愛的人……
“老子從來沒有愛過你!”冷清的說完,鬆開長劍,夏侯丞一腳把離紛踢入了懸峰谷底,冷冷的只說了一句:“竟然她是你的主子,你就去陪伴她吧!”
世界似乎在那一刻平靜了下來,昧然帶來的所有的人,都被十大護法快速的解決了。
可,夏侯丞還是覺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他知道少了什麼,可是缺少的他也知道永遠的回不來了。
頹然的,再次橫抱起銀月的身體,夏侯丞沒在說話,也沒在哭泣,所有的人就這樣靜靜的望着他,一步步的抱着銀月,遠離這片滿是血腥味的地方。
清涼的風輕輕的拂過,輕牽起紅衫與白衫的衣角,交纏相貼的柔軟髮絲,隨着衣角的飄起也跟着微微的盪漾,把夏侯丞的背影,彰顯的十分的孤寂憂傷。
那一幕的悽美,當真撼動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