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表張聖雲如何,返回頭再說安虎帶着金哀宗妻女下落何處?話說張天剛不屈絕食而亡,表明了心志,忠臣不事二主,雖然身爲漢人,按理來說理應保宋朝建立奇功,可是張天剛身爲漢人仕金國俸祿,自然對金國念念不忘,只有一死已明其志。 當然在宋朝看來,張天剛就是一個敗類是一個認賊作父的奸人,被後世所唾罵的千古罪人而已。
“古來萬事東流水,別君去矣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向名山!安能推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這首李白所作的詩歌,而今看來也是頗有氣概,傲骨英風。正好用在張天剛的身上可惜可嘆!
單說滾滾江河似自天上而來與碧藍的天空交相呼應,兩岸青草山間,炊煙濛濛,波濤滾滾,如萬馬奔騰、煙波浩渺中,似有一股薄霧自河面升起,氣勢磅礴,扣人心絃!讓人不禁感嘆這孕育千年的河流,依舊這般豪情不減。
當煙氣消散,再看去卻是殘破讓人不禁淚落,蒙古人的鐵騎彎刀將好好一箇中原山川弄得殘敗枯朽,到處都是哀鴻遍野,一片狼藉,聞者嘆息,遇者淚目,無人不痛恨這個世道,無人不想早早結束這個亂世。
且說安虎保護着皇妃梁氏母女,離開兇險萬分的蔡州,或許是上天眷顧,三個人平安逃離,安虎不敢停留,帶着梁氏母女二人穿林翻山,可謂是飢餐渴飲,曉行露宿。
這一日三人來到了距離開封城外四十里的一個小村莊,已經看上去破敗不堪,還有點點的硝煙在瀰漫。犬吠之聲如同哀嚎一般,讓人不禁凝眉心酸,透過枝林縫隙,隱隱看到小村子的面目,蕭條的沙路上沒有一點生氣,幾處炊煙可以看到仍然還有十幾戶人家存在。
這村子叫做浮樑村,本來過着很平淡安逸的生活,大多人都是打漁爲生或者在開封城混生活做些小生意,有捏麪人的,賣五香花生的,醬滷兔子的,還有推水車的,各式各樣的人做着不同的事業。
都是爲了餬口,都是爲了妻兒子女忙碌奔波,毫無怨言,確有幾分甘甜。可是就在平淡中,上天突然降來厄運,北方異族蒙古崛起,一路南下,勢如破竹。
就這樣蒙古人打亂了住在這裡人們平靜生活,家園被毀,村民流離失所,讓人目睹心酸。
山林間的小路上,匆匆的行來兩一男一女,女子懷裡還抱着一個嬰兒。
兩個人衣衫風塵,步履闌珊,氣喘吁吁,面色深沉,男子手裡提着腰刀,面色沉重,不時的看向周圍,眼神掃過,一股寒氣逼人,緊緊保護在女子左右繼續前行。
女子臉上汗水淋漓,氣喘吁吁的有些走不動了,便停下了腳步,轉頭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氣息,平靜片刻說道:“安虎,我們休息一下吧,我實在走不動了。”聲音都有些顫抖,
安虎聞言看到女子實在走不動了,懷裡的嬰兒也是一聲無有,心有不忍。連忙施禮,說道:“好,娘娘,那就到前邊的樹林哪裡有陰涼可以休息。”
停頓片刻,梁氏輕嘆一聲,點頭說道:“好。”
安虎見梁氏如此,心裡過意不去,施禮說道:“娘娘都是安虎的錯,本應該給娘娘僱一架馬車的,可是如今這年月,兵荒馬亂還望娘娘見諒!”
女子無奈的臉色,謙和說道:“安將軍哪裡話來!這些時日都是安將軍鞍前馬後,如沒有安將軍又怎麼會有我母女的生命安在。”,說罷,深施一禮,那份掩蓋不住尊貴雅緻令人感動。
“娘娘不要這樣說折煞小的了,我安虎深受張大人厚愛,又受張大人所託怎敢不盡心,娘娘!我會保護娘娘和小主平安,決不讓蒙古韃子傷到你們分毫。”說着安虎邁步向前來到不遠處一棵樹下,折斷荒草打掃了一遍。
梁氏抱着嬰孩看着安虎的忙碌心頭有些不忍,但卻無能爲力,款步來到了近前。
安虎恭敬說道:“娘娘請休息!”
梁氏點頭,看了看懷裡的嬰兒已經睡熟,慈愛的一笑,心裡自然不是滋味,這一路北來受了多少罪,自己雖然不在乎,可是這個襁褓中的嬰兒還小,受這份罪真是不該。
本應生在帝王家過着豐衣足食的生活,沒有想到卻要遭此劫難。幾年間一片大好河山變得這般情形,想着不禁含淚。
梁氏緩緩的坐下便對安虎說道:“安將軍,以後不要叫我娘娘了,這樣被外人聽到恐怕不利。你就叫我樑鳳便好。現在我已經不是什麼皇妃貴人只是一個普通人。今生我所求只要能將陛下的骨血好好養大成人就好,我就不愧完顏家列祖列宗在天之靈。”
安虎聞言哪裡敢,施禮連忙說道:“這萬萬使不得,娘娘,您乃是陛下妃子,千金之軀臣不敢。”
安虎低頭一副領罪的樣子,此言讓安虎誠惶誠恐。在這個尊卑的時代,有違禮法那就是大逆不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是不可變得,君要臣死,父要子亡,這就是世間的法則。
“安將軍,現在已經不是說什麼尊卑貴賤的時候,既然已經淪爲如此境地,我還有什麼苛求?只要能讓然兒平安長大我就心滿意足了。”樑鳳說道。
安虎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只有在一旁苦惱徘徊,因爲這件事真的很難。樑鳳看着安虎的樣子卻絲毫笑不出來,只有微微的愁容。
樑鳳輕嘆一聲,說道:“安將軍不要爲此苦惱,爲了安全只有如此。不然的話又怎麼能逃得了蒙古人的追殺,還有宋人的暗探。隱姓埋名,等待孩子長大我也就不愧對陛下還有張大人的苦心了。只要還活着還在乎什麼呢!名利不過煙雲而已。”
安虎依舊是誠惶誠恐,但也只能應允,說道:“既然這樣,那好!娘娘,臣斗膽了。可是我們還是以主僕相稱的好,臣叫娘娘爲大小姐如何?”
樑鳳聞言點頭“也好!全憑將軍的便是。”
這樣一來才使安虎有些心安,面向南方望去,暗說:“不知道張大人現在怎麼樣了?希望他平安渡過這一場浩劫。張大人!您交給我的囑託安虎定然不負,只要安虎在就會保着娘娘和小主活下來。”
主僕二人就在這裡稍事休息,太陽已經偏西,安虎說道:“大小姐,我們還是走吧!前面不遠就是村子,到了那裡討口吃的,如果方便借宿一夜,您也好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安虎着實心裡不忍,我們離開這是非之地找一處安穩地方也就好些了,這些可惡的蒙古韃子,總有一天會將他們趕出中原的,趕回漠北去。”
安虎有些憤恨還有諸多的痛心,臉上的肌肉微微動了動。樑鳳聞言慢慢站了起來,說道:“嗯!好,一切都聽將軍安排我們趕路吧!”
就這樣主僕二人帶着襁褓裡的小公主向浮樑村而來……
本來萬里無雲的天氣,此時也轉變多雲,陰陰的風,吹起衣衫搖擺,遠處綠葉陰濃,遍池荒草,偏趁涼多。熱火焦陽時候,也是汗水淋落,時而老燕攜雛弄語,有高柳鳴蟬相和。
真想此時驟雨來過,珍珠亂糝打遍新荷。那該是多麼清新,人生有幾,念良辰美景,一夢初過,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 任他兩輪日月,來往如梭。
轉眼已經日斜往西,兩個人一前一後翻過一架遠山,還算不錯,主僕二人就來到了浮樑村中。
安虎和樑鳳臉上顯出久違的歡喜之色,“大小姐!前面果然有一座村莊,這下可好了,大小姐可以好好休息一番,小主也可以暫時安頓一下,最好有車馬可以駕車趕路。”安虎對樑鳳說道。
樑鳳些許疲憊,含笑說道:“安虎這些日子真的辛苦你了,我一個婦道人家還能如何,只要日後不再顛沛流離就好。”
安虎聞言真心誠意,面色誠懇說道:“不!大小姐!大小姐是主,安虎是下人。不管如何大小姐永遠都是安虎的主子,大小姐放心有我安虎定保你們母女平安。”
“嗯!還是先找一個落腳之處吧!”樑鳳說道,
安虎應聲,說道:“嗯!大小姐跟我來。”說着邁步在前,樑鳳抱着孩子在後緊緊跟隨。
來到了浮樑村中,已經將近黃昏,滿目瘡痍的村莊,兩個人心裡不知都是什麼滋味,自是心酸。
樑鳳心中不忍,說道:“看來這裡似乎在不久前被蒙古韃子波及過。”
安虎凝眉說道:“這羣畜生真是喪盡天良,哼!真想披甲提刀與這些反叛殺一個你死我活不可!”
樑鳳聞言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擡頭看了看夕陽,內心憂亂。
簡短解說安虎和樑鳳二人帶着襁褓中的小主,總算找到一戶好心的老農收留了下來,這纔有了一席棲息之地。
安虎萬分感謝,爲了表示感謝,安虎幫助老夫婦劈柴擔水,老夫婦很高興,不知不覺已經是月黑風高,滿天星斗閃閃,讓人無盡聯想,樑鳳摟着孩子好好休息了一番,安虎也勞累的靠在一角睡了片刻。
好客的老夫婦爲了表示感謝,晚上做了一些豐盛的菜餚,雖然沒有什麼好酒好菜,但是這些已經讓樑鳳,安虎滿足很多,可以不用風餐露宿。
圍坐在一起很熱鬧,有說有聊,自然老夫婦對這世道可說怨恨無奈。
老夫婦很熱情,安虎和樑鳳此時已經很滿意了,吃罷了飯菜,樑鳳將已經睡下的孩子放在炕上,幫着老夫婦收拾桌碗打掃乾淨,老夫婦高興開心。
老夫婦特意給安虎和樑鳳讓出了一間房間,說道:“你們兩就住在這間房吧!不要嫌棄就好。”
樑鳳一笑對老婦人說道:“多謝伯母!我們那裡會嫌棄承蒙你們收留已經是感激萬分。”
老婦人笑說道:“姑娘!不嫌棄就好!天色這麼晚了你們就好好休息吧!”
老婦人離開,安虎站在一旁尷尬的表情,自然臉如火燒。
樑鳳一見只是微微一笑,還會說什麼,落得如此地步,只求能夠活下來,將孩子養大就已經不辜負陛下期望便是大幸。
“你怎麼了?”樑鳳問道,
安虎木勒片刻說道:“沒有什麼大小姐!”
樑鳳怎會不知安虎心思,便說道:“那就休息吧!你也受了很多苦,我們母女都還指望將軍呢!”
“大小姐,……”安虎看着樑鳳欲言又止說道:“您還是休息吧!已經奔波一天,我們明日還要趕路,只有回到白山黑水的家纔會平安,這裡畢竟是蒙古人的天下,也不知道我們何時纔會回到上京。”
“是啊!可是會寧府離此萬水千山,真的不知道何年何月纔會到,況且一路刀戈,唉!”樑鳳嘆氣轉念又道:“你難道不休息嗎?不要在意尊卑貴賤這些禮數,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我知道安將軍乃是正人君子。”樑鳳看了一眼安虎,眼中信任深切。
安虎不敢去看樑鳳,轉話說道:“不管有多難,安虎都會把大小姐帶回會寧府去將小主人養大。”意志堅定的眼神看向窗外。
簡短解說樑鳳抱着懷裡的嬰兒和衣而睡,安虎則將燈火熄滅,坐在桌前,閉目養神,守衛這對母女。
安虎頗有一身春秋武士的忠心,爲了一個誓願不會去顧及自己的得失,一切都爲了誓言都爲了主人就算是死。
然而就在安虎,樑鳳借宿在村莊裡的時候,夜晚似乎很平靜,夜空中殘月西掛,一陣莫名的風颳得枝葉亂飛,鳥獸驚鳴,家家閉戶,殘破的村莊已經沒有多少人。
突然間遠處隱隱馬蹄聲,馬蹄聲漸近,不時的嘶鳴,揚起塵土,火把猶如長龍,竟是一隊人馬到了浮樑村。
聲音自然驚動了這裡的百姓,有人摸着黑來到院中豎耳傾聽,或者敞開門縫往外觀瞧,夜色黑暗但隱隱火光下也是看到幾分。
只見黑鴉鴉的連人帶馬一大堆,約有百八十人的樣子,打着大旗,看不清是哪路人,吵吵嚷嚷,煙火飛飛,每個人都拔刀在手,看這光景是要把浮樑村團團給包圍住了。
當聽到說話的聲音,村中百姓都已經如入地獄一樣,竟然來的是蒙古人,不管是聽到還是見到,這些惡魔可是地獄中的惡鬼,所到之處就是鮮血飛濺殘忍心痛。
此時就聽到有人一臉兇惡高聲叫道:“把這裡的人都給我叫起來,老子不睡覺他們也別想睡,挨家挨戶的給我搜,一定要找到逃走的人,這人很重要大將軍可是下了軍令的。”
手下人聞言自然是猶如接到聖旨一般,開始挨家挨戶的搜找起來。這一搜找自然惹得雞飛狗跳,外面的喊叫聲早已驚動了安虎還有樑鳳。
本來在這逃難的時候又怎麼會熟睡,樑鳳驚醒動身,枕邊的嬰兒又被外面的人喊馬嘶驚醒,這一吵鬧孩子自然叫了起來。
樑鳳一邊哄着孩子,臉上愁雲浮現有些害怕的說道:“安虎,是不是找我們的?看來蒙古人是不會放過我們。”說着繼續哄着懷裡的嬰兒。
安虎將腰刀提在手中說道:“大小姐我出去看看,也許不會是我們想的那麼糟糕,不過還是帶好咱們的東西,萬一事情有變也不至於慌了手腳。我們離開這裡可是不知道能不能突出重圍。”說着憂慮的表情浮上,邁步離開了房間來到了外面。
就聽到雞犬鼎沸,哭喊連天,安虎爲了保全皇妃還有小主,也只有躲避起來不能硬拼,畢竟自己一個人又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況且來的人可不會很少。望向燈火之處都可以染紅天際。
安虎沒有多加考慮轉身來到房門口,此時樑鳳已經抱着孩子走了出來,老夫婦也驚魂未定的顫顫巍巍走出來。
“看來又要遭殃了!”老漢顫抖的說道,臉上帶着恐懼。
安虎對老夫婦說道:“二位老人家,外面來的是蒙古人,你們還是快點躲起來吧!我們要走了,多謝二位老人家如果有機會我們定會來拜謝的。”
還沒等老夫婦說什麼,安虎反對樑鳳說:“大小姐!我們走吧!”說完安虎在前樑鳳跟在後面離開了小院,
老夫婦也沒有挽留,看着安虎樑鳳離去也顧不上其他的了進了房中收拾一番也自顧逃去……。
單說安虎保護着樑鳳離開院子來到院外,此時村莊已經亂成一團,人影綽綽,火光沖天,這些野蠻的蒙古軍人竟然把百姓的房屋點着了,打罵聲叫嚷聲混成沸騰。
安虎咒罵道:“這些該死的蒙古軍兵真想上去殺幾個,出出心中惡氣。”眼神中的憤怒不言而喻,可是他卻不能上前阻止,這樣因小失大划不來。
兩個人不敢在明處只好走暗路,慢慢的向沒有蒙古兵的地方走去……
這一段路,擔心,害怕,驚慌,而且天色很暗,深一腳、淺一腳,樑鳳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尤其抱着孩子生怕會發出一絲聲音,驚醒了蒙古兵士。
安虎在身後也是有些戰戰兢兢,畢竟自己只是一個人又怎麼能抵得過蒙古的兵士蜂擁而上,也擔心生怕樑鳳有什麼閃失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兩個人正要離開村子奔向不遠處密林的時候,迎面竟然也是塵土飛揚,火光沖天,來了一隊人馬,震震馬蹄聲,奔騰如浪濤一般,叫喊着驚得鳥雀亂飛。
“不好,大小姐我們先躲起來。”說着正好路過一個已經殘破的人家,主僕二人便藏身在此,等到馬隊過去再走。
“安虎!我們……”樑鳳有些顫抖的說着,可是欲言又止。
安虎安慰說道:“大小姐不要擔心,安虎就算豁出去這條性命也會保護大小姐和小主離開。”。
“安虎……”樑鳳此時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感激,心酸,還有一絲欣慰。
“大小姐不要說了他們來了。”安虎說着低下了頭,其實在黑暗中不去注意是沒有人會發現他們的。
然而等了片刻,這支馬隊果然到了,都是跨馬彎刀,手持弓箭的蒙古騎兵,其中一個爲首的蒙古漢子耀武揚威的將戰馬一提,這匹馬前蹄高高立起,一聲馬嘶,安虎藉着火把的火光可以看到此人容貌輪廓。
但見這人一身軟甲,相貌魁梧,一雙眼神讓人不敢直視,胯下寶馬良駒。
安虎眼睛一亮,暗說:“這一副好甲冑,還有寶馬,如果我要是有了這一身甲冑寶馬帶着大小姐可就能早日迴歸會寧府。”
正想着就聽那員將軍說道:“放火把這裡夷爲平地,不管男女統統殺掉,王爺有令方圓百里都劃歸牧場,供養我們牧馬放羊。”話音未落,無數火箭,飛蝗一般,四處亂射,箭上綁着硫磺所到之處硝煙瀰漫煙氣騰空。
“將軍!前面好像也有我們的人。”身邊一位副將說道,
“哦!走去看看!”說着這些人縱馬飛奔,馬嘶人喊的聲音驚動了還在襁褓裡的嬰兒,一聲啼哭,樑鳳聽到嬰兒的哭聲知道不好,暗自埋怨:“孩兒啊!不要哭,你這樣可是會害死我們的。”嬰兒啼哭一聲竟戛然而止又睡下了……
雖然是片刻,可是卻被剛剛縱馬的將軍聽到,猛然間又待住戰馬問身邊的副將道:“什麼聲音?似乎是孩子的哭聲。”說着四下觀望,因爲漆黑的夜是在看不清,此時已經火焰飛騰,煙霧繚繞,微微的風吹過一陣陣煙塵,阻礙了視線。
身邊一位副將一臉茫然說道:“將軍會不會是什麼鳥獸的聲音我沒有聽到啊。”
蒙古將軍很是警惕的說道:“你馬上派幾個人去看看,仔細搜索不要遺漏每一寸地方,如果有人格殺勿論。”說着拍馬前行隨後跟着大隊騎兵,揚塵而去。
單說副將領令翻身下了馬,帶着四五個士兵開始搜尋,然而其餘的人馬早已向前奔走離去,搭弓射箭向房屋院中射去,不時的慘叫聲,哭泣聲伴着火勢蔓延。
“給我仔細的找找,發現可疑不論什麼人還是動物,格殺勿論。”說着這幾個人開始搜找起來。
安虎看在眼裡,心下着急,如果被發現皇妃還有小公主就性命不保了,自己一人之力恐怕不是對手,心急火燎的安虎緊緊握着刀看了看樑鳳。
“大小姐,你在這裡不要動,我出去引開他們,如果被他們找到這裡,恐怕我一個人不是對手,況且他們人多,傷到小公主就不好了。一旦我們打起來,大小姐不要已我爲念,馬上藉機離開這裡逃得越遠越好。”安虎做了必死之心輕聲說道。
樑鳳聞言,也是擔心說道:“你要小心!好我不動。上天會眷顧我們的。”
樑鳳就在矮牆下棲身躲藏,安虎貓腰慢行離開了院子。
就見那幾個人還在搜找着,安虎眼珠一轉,暗說:“看來只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將這幾個人殺掉。”想罷,慢慢靠近這幾個蒙古士兵。
這幾個人還在說着什麼,說的是蒙古語聽不懂,安虎也沒有心去聽他們說話,慢慢的把腰刀提在身前,突然間出現在四五人身後,掄刀便砍。
頃刻間四五個蒙古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安虎喘息着,手都有些發抖。雖然久經大戰但是也不免有些害怕,緊走幾步,看看還有沒有活的,沒有這才放心。
轉身回去去找皇妃和小公主離開這裡,突然又站下了,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蒙古副將的軟甲,安虎一笑,復又來到副將身邊,將他的甲冑解了下來,穿在自己身上,然後跑到不遠處牽了一匹好馬,這才返回方纔棲身的破院,輕叫道:“大小姐!大小姐!你們在哪裡我是安虎,大小姐……”
“是安虎?我在這裡。”樑鳳躲在牆角處應聲回道,
安虎這才放心,走了過來說道:“大小姐,我解決了他們,我們快點離開吧!” 說着又四下看了看。
“好,離開這裡。”樑鳳已經六神無主了,畢竟外面全都是蒙古的軍隊,只有看到安虎纔會安心一些。
兩人悄悄離開院子來到了外面,“大小姐,快上馬!”安虎說道,
樑鳳一見點頭,將懷裡的嬰兒交給安虎,拉住馬鞍,輕身上馬,剛要伸手接嬰兒,這時候馬蹄聲響起,有人喊道:“那裡有人,抓住他們!”話音未落,數支飛箭已經劃破夜空。
安虎本能的護住懷裡的嬰兒向旁閃躲,怎奈樑鳳毫無防備又被這一聲喊叫驚嚇的沒了主意,兩支鵰翎箭射中了身子,一聲悶哼,滾鞍落馬。安虎聞聲知道不好,叫道:“大小姐!” 連忙疾步上前。
樑鳳忍痛說道:“快,安將軍,快……帶着然……兒走,快走。安將軍快走!”
樑鳳知道自己已經命不久矣,漆黑的夜望着一團黑影,只是苦苦一笑。馬蹄聲漸近,刀出鞘的聲音劃破了寂靜。
火光照亮起來,安虎看到了樑鳳受傷,“大小姐!……”想要帶走樑鳳,可是又飛來幾支鵰翎箭,安虎閃身躲開。
樑鳳雙眼含淚說道:“快……走!安將……軍,一定要……照顧好……孩子,拜託了。”說完眼神裡戀戀不捨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就在這時兩柄彎刀劃了過來,安虎眼見刀來,腰間一彎躲了過去。安虎萬般悲痛,可是現在卻不能哭喊,心道:“不能讓皇妃的屍首落在這些蒙古人的手裡”牙關緊咬瞬間飛身掠起樑鳳屍體,縱身飄落到馬上,一氣呵成,毫無拖泥帶水。
一催馬,拔出腰刀,縱馬前行將過去的兩個蒙古兵砍殺,向村外跑去,地上留下兩個蒙古士兵屍體在這片荒廢的院落外……
“追……不要將他放走,這人一定是金國奸細,拿住此人也許會得到一些線索。”說話之人指揮手下在後面緊追不捨。
箭如雨發,耳邊箭鏃飛過,安虎施展自己的本事鐙裡藏身躲在馬下,任憑烈馬飛奔。但是身後的追兵可是沒有放棄,揚起塵土窮追不捨。
安虎的馬鑽進了林子消失在夜色裡,
“把林子給我圍住不能叫這個人跑了,搜!”隨後而來的一百多名士兵也到了。
“大人,有一個人殺了我們兩個士兵跑進林子了,看來一定是金國奸細或者是我們想要的人,已經讓人圍住林子,量此人也逃不出去。”一個百夫長說道。
“哦!那一定要抓到可看清此人面貌?”
百夫長聞言搖搖頭,“沒有看清,不過此人卻是穿着我們的甲冑。”
“嗯!派人給我搜,一定要抓住他,竟敢殺死我們蒙古勇士,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煩了我非要要活剝了他。”說着眉頭一挑,看向林子深處。
兵士們涌進了林子裡搜索安虎,此時的安虎正在一棵樹下,喘息着,眼中的淚水不斷的滑落。看着懷裡的嬰兒,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此後的路要怎麼走。
馬上竟然此時一聲 低吟,安虎瞪大了眼睛,暗說:“皇妃沒有死。”連忙站了起來,本來憔悴的臉上卻是顯出一絲興奮。來到馬背前輕聲呼喚“大小姐,大小姐,你醒來?”
“安……將軍……”說着樑鳳微微的睜開眼,黑暗的夜,耳邊是風聲還有吵雜的人喊馬嘶。
安虎說道:“皇妃,安虎在這裡。皇妃不要說話我現在就帶皇妃離開這裡,給皇妃找郎中便是,皇妃不會有事的。”安虎急切的話語,手足無措。
樑鳳聽了嘴角微微一動“安將軍,恐怕,我已經……命不久矣,只期盼將軍將……然兒照顧好。”
安虎說道:“不,皇妃,小公主需要你!你不會有事的,皇妃!”
樑鳳強撐着一絲性命,苦笑哽咽說道:“安將軍,我雖然一介女流但是也知道大義忠骨。安將軍能捨命護我母女,我已經很是感激。而今天下大亂,蒙古人入侵我大金,先帝不肯辱國自縊在幽蘭軒,英年早逝。如今我命將休矣,望將軍可憐陛下爲國之志飄蕩半世,留下這點骨血。安將軍可護保這孩子快快遠去,只要能留下完顏家這一點血脈,樑鳳死而無恨!”
安虎聞言早已經淚水染面說道:“皇妃受難這都是安虎保護不周。愧對先帝還有張大人,安虎罪該萬死!皇妃不要多言,安虎定要保着皇妃殺出去。”
樑鳳此時已經氣若游絲,面色漸漸蒼白,緩了好久,說道:“不可!安將軍如果這樣意氣用事,豈不是對不起大金先帝,還有張大人重託,此子全賴安將軍保護,一定要讓她平安。我已經身負重傷死何足惜!望安將軍速抱此子離開,勿以我爲累。”
此時喊聲漸漸逼近,安虎說道:“皇妃不要多言,喊聲將近,追兵已至,我這就帶着皇妃和小主離開。”說着安虎就上前牽馬,樑鳳知道安虎不會拋下自己的,心裡百般難受,把眼一閉說道:“安將軍!保護好然兒,休得以我誤了大事。”說完竟然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翻身落馬,箭穿而亡,
“皇妃……”安虎大叫道,此時懷裡的嬰兒似乎也感到了什麼,哭鬧起來,這哭聲讓人揪心,心酸落淚。
安虎已經哭的泣不成聲,心頭怒火,悽悽切切,說道:“皇妃,安虎對不起你。皇妃放心,安虎定會將小主養育成人,讓她爲完顏家報仇血痕。”
安虎見皇妃樑鳳爲了讓自己能夠帶着小主離開甘願一死,屈膝跪倒落淚,但敵人越來越近,殺聲陣陣。
安虎暗道:“既然皇妃如此大義,臣也不會讓皇妃屍身落入蒙古人手裡受其侮辱。”想着,將嬰兒放下把樑皇妃的屍體重新放在馬上,隨後安虎效仿三國趙子龍長阪救主。
解開勒甲絛,放下掩心鏡,將襁褓中的小主抱護在懷裡,一切妥當,提刀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