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衡其實也是剛剛纔發現施煙和姜澈在附近,本不打算點明,不知怎地就是忍不住出了聲。
說出這句話後,謝衡眉頭就皺了起來,是在後悔自己的衝動。
但話都出口了,也沒有收回的可能。
擡眼朝兩人看去。
姜莎莎盯着姜澈的方向,腳步微微踉蹌:“竟、竟真是五叔……”
面色也有些變了,像是在擔心姜澈聽到她剛纔那番打着他名號行事的舉動而發怒。
許是因施煙和姜澈不再比試沒什麼熱鬧可看,又許是因姜莎莎被一羣人找麻煩,大聲求助謝衡讓路人覺得又有新的熱鬧,圍在小攤前的人羣漸漸散去,徹底將施煙和姜澈暴露了出來。
隔着人羣,十幾米的距離,兩人視線和謝衡對上。
交換一個眼神,兩人就舉步走下石階朝謝衡的方向去。
姜莎莎的事可以不管,既然在這裡遇到了謝衡,還親自被謝衡點明姜澈人就在這裡,理當去打個照面。
他們和謝衡並未結仇,甚至謝衡到海城還親自登門去拜訪過姜澈。別人在禮數上週到,他們也沒有失禮的道理。
這是施煙和姜澈共同的想法,哪怕他們沒有商量過。
被姜莎莎掙脫開的人正要再次上前將她制住,被領頭的人擡手阻止了。
警惕地看向朝他們走來的一男一女。
看打扮很像普通遊客,看周身氣韻卻不像。
謝衡的目光落在兩人手裡抱着的東西上,視線先是定格在施煙抱着的玫瑰花和紫色的兔子娃娃上,隨即轉向姜澈手裡抱着的粉色小豬。
京都令人聞風喪膽的姜五爺抱着粉色的小豬公仔逛夜市,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
“施煙小姐。”
先出聲和施煙打招呼,謝衡纔看向姜澈:“姜五爺,幸會。”
整個過程中,謝衡看似沒什麼特別,但他目光落在施煙身上的時候,姜澈的雙眸深邃了幾分。
有時候有些情緒即便隱藏得再好,也躲不過情敵的眼睛。
就好比現在,施煙未發現謝衡對待她和姜澈的態度有什麼不同,姜澈卻發現了。
施煙微笑點頭:“謝家主。”
姜澈擡手摘掉衛衣帽子,露出了他那張清雋的面容,沒有多餘的表情,面色溫潤,微微頷首:“謝家主,幸會。”
“在這裡遇到謝家主,我也很意外。”是迴應謝衡剛纔那句在這裡遇到姜五爺很意外的話。
“有點事需要到青城處理。”
謝衡看向他們:“二位呢?來青城是?”
“有點私事。”施煙微笑回答。
也沒有再深究,謝衡說:“在這裡遇到也是緣分,我看時間還早,不知我可有這個榮幸請兩位喝杯咖啡?”
姜澈是不想答應的。
謝衡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
猶豫片刻,他還是同意了。
“能得謝家主邀請,榮幸之至。”
既然謝衡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就好好讓謝衡看看施小姐和他的感情有多好,好叫謝衡徹底死心!
“二位,請。”
正要走,姜莎莎突然喊道:“五叔!”
這一聲喊得很激動。
姜澈回頭看過去。
沒什麼表情。
卻足以讓姜莎莎朝他小跑過來的腳步猛地止住,面色都白了幾分:“五、五叔,是我啊,我是莎莎。”
說着眼眶一紅,懼怕地看向那些找她麻煩的人:“五、五叔,您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想跟這些人走。”
“打着我的旗號行事,你倒是做得很得心應手。”姜澈淡淡道。
一句話又讓姜莎莎的面色又變了些。
“不、不是的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偏偏能求助的人就只有謝家主,尋常的好處打動不了謝家主,我、我只能把您搬出來……”
“對不起五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幫幫我,就幫我這一次,我以後一定不會再麻煩您!”
見姜澈始終不爲所動,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轉向施煙:“這位小姐,你是我五叔的朋友對嗎?你能不能幫我和五叔說說好話,讓他幫我,算我欠你一次!”
不認識她?
施煙視線順着帽檐朝姜莎莎看去。
據說這位姜家二小姐是個藝術家,不摻和姜家的生意,甚至都不常回姜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外旅遊找靈感。
這麼說,姜莎莎不認識她似乎也正常?
“我確實是姜先生的朋友,還是姜先生的女朋友,我說的話姜先生大抵是會聽的。”
施煙淺淺一笑:“只是可惜,姜二小姐你找錯人了。”
對上姜莎莎詫異看過來的眸子,施煙淺雅微笑:“我向來不太喜歡管閒事,而且,我對你們姜家的人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姜莎莎瞪大眼睛看着她,眼底滿是不可置信,像是震驚於她居然是姜澈的女朋友,又像是不敢相信她是這麼鐵石心腸的人。
好半晌,她不可置信的表情才緩緩收住,面色煞白地勉強道:“抱、抱歉,雖然你沒說爲什麼不喜歡姜家的人,但你是五叔的女朋友,原因我也能猜到一二。”
“在家裡,我和五叔走得並不近,三年前五叔出車禍,卻被祖母逼着放過車禍的幕後主使,我知道五叔很傷心,當時我沒能站出來幫五叔說話,實在是愧對五叔,你不喜歡我,也正……”
“姜莎莎,你在說什麼屁話!”
一道怒斥的聲音傳來。
是姜煜帶了幾個人過來。
看着姜莎莎的臉色有點難看。
“抱歉五叔,抱歉施煙小姐,我妹妹年紀小不懂事,說話不過腦子,你們別放在心上。”
說着眼神不善地看姜莎莎一眼。
三年前的事最好不要在五叔面前提起,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姜莎莎卻當着五叔的面提出來,是要做什麼?腦子鏽透了?
再次對姜澈說:“抱歉五叔,莎莎說話不過腦子,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姜澈看向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嗓音溫和:“姜家的人也就是大房蠢一些,你猜我信不信她剛剛是說話不過腦子?”
姜煜苦笑:“五叔真是太看得起莎莎了,她就是個蠢貨,比大房那些人好不了多少。”
“是嗎?”姜澈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