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雪凝立片刻,忽然噴出一點血絲。
王夜不以爲然聳聳肩,甩掉手中斷劍,無雪和他不一樣,無雪自修道的開始就一直在練劍,王夜則是將四門武功全部都用經驗推到頂級,在身體素質的方面已經強悍的簡直不像個人,這是無雪無法比擬的。
“我會回來的。”無雪抹去脣邊的血漬,凝視着他緩緩道。
話音剛落,他腳下驀然爆出團藍光四射的劍氣,託承着他向遠處徑直飛去。
王夜喟然嘆了口氣,轉身回到了城內。
一道詭異的眼睛躲避在遠處草叢中凝視着他,片刻後悄然散去。
“無雪這死人臉在這裡攔截我作甚?”
王夜皺眉苦思片刻,眉尖逐漸舒展開來。
“我明白了,如果我猜的不錯。”
王夜霍然站立而起,捏着拳頭敲擊着桌面,一聲冷笑:“原來如此,應該是素女宮比武大賽開始了吧?玄女派卻妄想插手其中?”
“哼!既然這樣,我就給你們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王夜霍然起身!
第二天一大早王夜接着就找到耿照,決意改變一下行裝。
他知道耿照執掌的蕭關是與青螺島有很密切的關係,海外不夜城一百零八島的海盜還有魔道修士正是因爲青螺島與蕭關守將配合纔將其打壓的不能動彈,可以說青螺島與蕭關守將是相互依存的關係。
“耿兄,能不能多調幾隻大船?”王夜問道:“這次去青螺島我還有些事情要辦。”
“有事要辦?”耿照略一皺眉:“多調幾隻大船?”
“耿兄不是外人,我跟你實話實說了吧,這次我前去青螺島是想打通條商路。”王夜微微一笑道:“本來是打算秘密的去,但現在既然有人在阻撓,那就索性大張旗鼓的去好了,拿出官家的威風來,耿兄且放心,你這次幫我,回頭水道上的貨物一成利潤歸你。”
三言兩語之間,王夜就已經敲定他的好處。
“好!”耿照對於王夜爽快大生好感,當即就調撥出十二艘大船隨之出海,以壯形色。
……
負責迎賓的弟子懶洋洋接過拜帖翻了翻,脣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不出宮主所料,王夜只要聽到大賽的消息,必然會起來襄助贏初,嘿嘿,果然還是宮主神機妙算,只要把他扣押了起來,就萬事大吉。”
他忽然將手中拜帖一丟,指着王夜喝道:“這人來路不明,是個奸細!”
他露出一抹獰色:“來人吶,把他給我抓起來!”
刷刷!兩道青光沖天而起,一旁迅速就衝出兩名弟子,就要把王夜給拿下。
“你要抓我?”王夜看着這個迎賓弟子,面不改色,微微冷笑:“可確定了?”
詭異的眼神看得這名弟子心神一陣慌亂,但想起碧簫宮主先前交代,旋即膽氣一壯,傲然道:“我是本島的巡遊使者,我說你是奸細,你就是奸細!”
他臉上露出一抹猙獰,一指腳下沙灘陰險地:“這裡可是青螺島!”
王夜哈哈大笑,轉身就讓後面兩位弟子把自己綁縛起來,然後押下去。
……
青螺島的碧簫宮。
兩名女子正在品啜香茶,其中一女正是玄鈴,另一名美女身穿淡綠宮裝,眉宇間頗爲威嚴,赫然正是碧簫宮的宮主了。
碧簫宮主端起茶杯來,輕輕品啜了一口,然後閉目體味着箇中三味。
玄鈴嬌笑道:“宮主,味道如何?”
碧簫宮主輕輕籲出一口氣:“好茶,不愧是玄女峰的峰頂雲霧。”
玄鈴眼眸露出一絲得意,點頭道:“那是,我們玄女峰的茶樹每年只產三斤三兩的雲霧茶,平常除了掌教外,也只有長老才能享受的道,對清神靜氣大有好處。”
說罷她又繼續賣弄道:“此等好茶,需要以天南峰的玉兔泉水沖泡,以景德青花薄瓷杯承之,才能色香味佳。”
“貴派衣食住行,無不精細獨到,不愧是玄女一脈。”碧簫宮主露出羨慕之色,輕輕放下茶杯道:“這一點我們青螺島卻是遠遠比不得了。”
玄鈴眼眸一閃,正待開口提議,外面忽然跑過來一名弟子,在碧簫宮主耳邊輕輕低語數句。
碧簫宮主輕輕一哂,不以爲然道:“哼,什麼總督之子,原來也不過如此。”
“可發生什麼事了?”玄鈴目光一閃,問道。
“王夜那混蛋已經上島了。”碧簫宮主玉手輕撫着茶杯,淡淡道:“剛纔我手下已把他給抓起來了。”
她玩味地看了玄鈴一眼,道:“聽說,玄鈴與王夜有仇怨?”
“是有一些。”玄鈴有些不自然地,陰沉地道:“此人行事曆來卑鄙下流。”
“既然這樣。”碧簫宮主雙手一拍,輕笑道:“我就把這傢伙交給玄鈴你來處理如何?也算是讓你出一口惡氣了。”
玄鈴大喜過望,連忙站起來向她行了一禮道::“如此,那就多謝宮主了!”
“說什麼謝不謝的,自家姐妹如此見外。”碧簫宮主咯咯一笑道:“玄鈴你且去吧,我繼續品完這茶。”
玄鈴快步離開了這裡。
碧簫宮主繼續細細品味着茶水,相比起了玄女宮的時尚優雅,青螺島已經落後太多,很多建築習慣還都保留着上古時代質樸風氣,這讓她感到分外不滿,所以碧簫宮主是標準的激進派。
一個侍女忽然步履踉蹌地衝到宮殿之中。
“慌張個什麼勁?”碧簫宮主眉頭低蹙,不滿地道:“一會兒去領上十鞭子。”
“宮主!不好了!”侍女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咱們青螺島被官兵軍船給包圍了!”
“什麼?”碧簫宮主霍然起身,手中茶杯落地!
片刻後,十二艘巨大的戰船環繞在島嶼之外,上面巨大的鐵錨和弩箭、霹靂車已然準備就緒,一股沖天的殺氣撲面而來,青螺島這些弟子哪經受過這樣恐怖的陣仗,都被嚇得臉色青白。
沖天殺氣迅速驚動了島嶼之中安然修行的素女宮主。
一片翩然的彩雲向船隊飛來,素女宮主已帶着青螺島十二宮主前來。
“見過青螺島主。”船隊校尉向素女宮主行了一禮。
“將軍不必客氣。”素女宮主訝然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情麼?非要擺出如此之大的陣勢來?”
爲首校尉行禮道:“回稟宮主,我們是南方總督府派遣的船隊,總督府的統軍使大人上島求見島主,以禮相見,不想貴島弟子竟如此無禮!不僅撕了我們的拜帖,還直接就將我們家公子扣押!這件事,貴島未免也太失禮了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貴島可還將朝廷放在眼裡?”
校尉聲如霹靂,素女宮主勃然色變!
她不是白癡,早先就已經聽說總督之子的兇名,而且這位兇名昭著的總督之子與贏初的流言早已在島上流傳開來。
她臉色難看地怒視背後一圈,隊伍當中一個繡有綠竹的宮裝女子勃然色變!
“碧簫!”素女宮主怒視着她道:“負責迎賓的,一直都是你們碧簫宮的人吧?”
看着面前巨大的樓船,碧簫登時花容失色,支吾道:“這個……這個弟子我也不清楚,我馬上去查一查。”
“你不要再查了!”素女宮主好半晌才平息下心頭怒氣,淡淡道:“馬上將這人免職,逐出島外!永不錄用!一時三刻之內,如果王大人不出現在大廳內,你這個宮主就不要再做下去了。”
碧簫神情大變!
素女宮主上前幾步,恭聲道:“這位將軍,還請到廳內奉茶。”
“宮主過獎,小人還沒資格入宮受茶。”守將不卑不亢地拱手還禮道:“這裡一切事物均是由公子來做主,小人只是一個跟班。”
素女宮主氣得臉色鐵青,連聲道:“馬上!隨我一併前去,把王公子迎接出來!”
…
碧簫宮內的地牢之中。
這層地牢已然深入海底,地牢內寒氣四溢,周圍牆壁上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王夜被鎖在正中的木架上,周身遍佈着一層薄薄的浩然正氣,神態異常悠然。
以他如今的修爲,地牢中的透骨寒氣根本傷不了他分毫。
“呵呵呵,碧簫宮的透骨寒魄滋味如何?”一個清越的聲音忽然自門口傳來。
玄鈴手中拎着一盞硃紅色的燈籠,蓮步款款地走了過來,臉上毫不掩飾得意的笑容。
“堂堂的人屠衙內,南方總督之子,竟然會落的這個下場。”玄鈴舉起燈籠看着他,悠然地道:“誰能想得到呢?”
“這世上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王夜擡起頭來,甩了甩佈滿冰霜的頭髮,興致盎然地道:“無雪那傢伙是你請來的麼?”
“是又怎麼樣?”玄鈴輕輕一哂,淡淡道:“只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沒用,會敗給你。”
“真替這傢伙可憐。”王夜唉聲嘆氣道:“所託非人吶。”
玄鈴臉色一冷:“什麼所託非人?”
“無雪因爲你的事情,與我拼死決戰,就是爲了能夠博你一笑。”王夜看着她變色的俏臉,搖了搖頭道:“只沒想到……流水無情啊。”
“你!”玄鈴氣得臉色發白,怨毒地看着他道:“王夜,你別忘了,你的小命還在我的掌握中!”
“是嗎?”王夜哈哈大笑,晃的鎖鏈上冰塊不斷掉落,露出一個譏諷神色:“笨女人,誰贏誰輸還很難確定,你就在這裡叫囂了,當心爬的越高,摔的就越重!”
“是麼?”玄鈴冷笑地舉起手中一把飛劍:“我現在就弄死你,我看你還能嘴硬到幾時!”
王夜哈哈大笑,忽然張口噴出一道白光,向她迎面繞了過來!
“玄鈴。”素女宮主冷冷看着她:“這裡是我們素女宮青螺島,不是你們玄女宮,就算是我素女宮弟子就算身犯大過,也斷然不能輕易用刑罰,況且還是我們青螺島的貴客,你是不是已把我們素女宮當成你們玄女派的地盤了?”
玄鈴花容慘淡,連忙伏身請罪道:“宮主息怒,這件事情是玄鈴的不是。”
“不要再說,玄鈴,從現在開始,你們玄女宮的弟子統統都給離開青螺島!”素女宮主冷冷地道。
玄鈴大驚失色,失聲道:“宮主!”
“我今日前來,並非是只爲與瑤琴宮主私誼,而是以南方總督府統軍使的身份,拜會島主,有大事相商議。”王夜凝視着她道:“卻不想島上的守門人會如此的無禮。”
“好,既是有大事商議,那本宮自會當以大禮相待。”素女宮主微微一笑。
旁邊負責刁難的那名女弟子面如死灰。
一隊隊身穿素衣的侍女排在兩側,正式前來迎接。
王夜哈哈大笑,邁步向素女宮大廳內走去。
“青螺島或許做不到,但我們崖州卻可以做得到。”王夜大笑道:“現如今崖州與甘州爲消化流民,專做這一塊,各種貨物已堆積如山,什麼都缺,缺的就是一條銷路。”
“一條通往海外諸島的銷路。”
青螺島衆人面面相覷,素女宮主和其它諸宮的宮主已怦然心動,開始竊竊私語。
玉簫宮的宮主看到這一幕,心中登時愈發急躁了起來。
“王總督的意思是?”素女宮主目光閃爍。
王夜微微一笑道:“以素女宮的實力,打通海外諸羣島應該不成問題吧?”
素女宮主眼前驟然一亮,其餘諸宮主們也都開始竊竊私語。
王夜微微一笑,素女宮如今雖然出現這種現象,正如王夜先前對羽墨所說,底層的民衆想要共同決定一件事,這是高層決策者無法阻擋的。
素女宮的弟子們修煉有成,卻始終沒有絲毫用武之地,久而久之心中就會憋了一股怨氣。
然則玄女宮雖然是要利用她們,但終歸是給底層弟子開了一道可以宣泄的目標。
然王夜現在一招太極推手,乾坤大挪移,卻將目標轉爲一個更加穩妥的目標。
且這道目標還是被素女宮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也更加穩妥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