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州南部正在大戰,然則崖州西面城牆則是靜悄悄的。
西城門外,則是一片坑窪不平的丘陵地帶,連行進過來都很難,更不要說展開大規模的兵力了。
就算黑蠻族的那羣不知兵的蠢貨也知道這裡根本無法展開大規模的進攻。
所以在這裡幾乎是沒有多少戰力。
城牆上的幾個官兵正在抱着武器閒聊。
“真是倒黴。”官兵甲擡頭看了一下頭頂上的太陽,抱怨地道:“現在崖州南面打的正熱鬧,咱們卻只能在這裡曬太陽乾瞪眼。”
“切,就憑你?還想去掙一份軍功?上去不被人給滅掉纔是怪事!”
官兵乙頗爲不屑地道:“那羣黑蠻子在十萬大山之中盤踞多年,到底還是有幾分能耐的,千萬可別小瞧了他們。”
“你少在這裡說風涼話。”官兵甲收了一下鬆弛的長矛,嗤之以鼻道:“那些蠻族有多厲害?還不是讓咱們王大人給割韭菜一樣的砍了一遍?”
話音剛落,對面官兵甲忽然呆滯住。
黑影一閃,嗚嗚的破空聲響起,一根佈滿石棱紋理的長矛穿過了官兵乙的心臟,將他整個人都射飛而起,狠狠地釘死在城牆上!
“不好!有敵襲!”官兵甲臉色煞白。
他大喊了一聲,轉身拎起長矛來準備敲響報警鐘聲,旁邊呼嘯聲音響起。
一頭模樣古怪的山魁跳到城牆,周身環繞着一圈晶瑩如玉的砂礫,這頭山魁爪子對準他就是一揮,一柄砂礫凝成的彎刀向他劈削而來!
嗤!官兵甲陡感脖頸一陣粗糙磨礪的疼痛,緊接着一陣天旋地轉,頭顱翻滾着掉落在地上。
在他失去感知的剎那之間,他已看到自己無頭的身軀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旁邊的兩頭山魁一擊致命之後,忽然發出哇哇地怪叫聲音,在城頭山又是跳又是叫。
與此同時,城外的一處丘陵之中忽然爆出一個巨大通道,一頭體格巨大的夜魑忽然從洞內走了出來。
四頭山魁巫師牢牢地撐住了整道洞壁,一隊隊黑蠻族的武士從通道之中魚貫而出!
夜魑昂首發出一陣嘹亮的咆哮,城頭上的十幾頭山魁身上陡然涌出一片黃光,擡手向地面一抓!
喀嚓喀嚓的聲音響起,西城地面上的土層忽然向上涌動拔高,逐漸升到與城頭齊平的地步,土層上面也逐漸出現無數臺階。
崖州城外有護城河環繞,無論是夜魑還是山魁都無法直接發動土系法術摧毀城牆,只能調動大地之力將地面擡高,形成一道土坡,以供應黑蠻武士衝上去。
“爾等敢!”
空中忽然傳來一個雷霆般的暴喝!
夜魑面前忽然涌起茫茫白光,一片大霧般的浩然正氣從刺史府內升起,轉眼間就遮擋住整個城頭。
已經登上城頭的黑蠻人彷彿如在霧裡,一股沉凝如山的大力洶涌而來,剛剛登上城頭的黑蠻人尚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這片浩然正氣給驅散甩飛了出去!
漫天乳白雲光忽然漸漸凝聚起來,化成一個氣度沉凝的中年人,目光凌厲。
這中年男子赫然正是崖州城刺史府的刺史大人!
如果王夜這個時候在這裡的話,肯定會把眼珠子都瞪出來,因爲這個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便宜老爹,刺史大人王復禮!
“呱呱!呱呱!”
城下的諸多山魁忽然發出一聲嘹亮的號子,數名山魁巫師忽然同時發動法術,漫天飛蝗般的飛石鋪天蓋地向城頭轟擊而來!
眼看着這些飛石即將把城頭淹沒,屹立城頭上的中年男子忽然擡手捏訣,一聲暴喝:“破!”
中年人以天人境元神釋放出的真言威力非同小可。
嘩啦啦,空中漫天飛石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差點填平了整個護城河!
涌上城頭的山魁忽然齊齊陷入愣怔中,緊接着這位中年人忽然祭出一條浩然劍氣,白光凌空一劃,城頭上的數十頭山魁的頭顱同時飛出去,落到護城河之中!
看到已經與城頭齊平的地面,中年男子雙手一盤,原本被山魁擡高的土層發出咔嚓喀嚓的聲音,竟然逐漸向下塌陷下去,被重新抹平!
這些山魁雖然沒有死,但卻被震的當場失去戰力,況且這些山魁已經被斬首,已經徹底失去了所有的戰力,底下巫臣夜魑卻只是被震了個愣怔,旋即對空中的中年人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
正當滿場的黑蠻武士手足無措的檔口,軍隊的後面忽然升起了三團黑氣,在空中凝成三尊巫族魔神!
三尊巫神或牛首人身,或手持盾斧,或九首人面蛇軀,冷冷地凝視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雙手一放,漫天浩然正氣重新在周身環繞,隱約有山巒怒海虛影環繞。
“原來是你們三個。”中年男子周身浩然之氣瀰漫,冷冷凝視着巫神教三大司命:“手下敗將,也敢言勇?”
東天司命眼中兇光一閃,放聲長笑:“刺史大人,我們知道你元神很強大,我們三人都不是你的對手,但你別忘了,這裡還有我們巫神教的底牌夜魑!”
旁邊左司命與右司命同時獰笑,惡狠狠地看着中年男子。
三大司命上次可是吃了不小的虧,被王復禮一舉轟破了元神,險些滅掉真靈,饒是他們身懷巫神教的秘法,也受傷不輕,在回去之後足足休養了一個月才恢復過來,如今三人既然恢復過來,自然是要報這一箭之仇!
“你以爲就憑這頭巫族家臣?”王復禮神色異常的冰冷,周身五座山嶽虛影環繞不休。
“既然這樣,那就讓你嘗試一下巫族家臣夜魑的厲害!”
東天司命面色陰沉,他元神在空中化成漫空黑煙,一縷一縷流轉不休。
地下的夜魑忽然雙手深深插入地下,發出一聲哞哞的悶吼。
發出這一聲悶吼之後,夜魑渾身筋肉暴突而起,背後一道精赤血紅紋線忽然從它脊背上蔓延開來,轉眼間,這一縷血線竟在它脊背上凝成一道血紅圖騰花紋。
空中血紋飛速流轉,逐漸凝成一尊血紅色魔神,周身沐浴在濃郁升騰的血焰中。
“祖神圖騰!”王復禮勃然色變。
東天司命放聲狂笑道:“哈哈哈,王大人,你大概也想象不到吧!夜魑雖然不能生出元神,但卻可進階出能吞噬萬物的祖神圖騰!以你的浩然元神根本擋不住他的祖神圖騰的吞噬!”
他眼中驀然閃過一抹厲色,暴喝道:“給我上!”
夜魑發出一聲沉悶的吼叫聲,擡手一指,祖神圖騰如一片血色幕布向王復禮飛撲而來!
王復禮揚手就是一團正氣迎向這團血光,但與甫一個接觸,這尊血色魔神忽然張口一個吞吸,將這團浩然正氣給吞噬個乾淨!
“怎會如此?”王復禮大吃一驚。
“祖神圖騰既然擋不住你,但是加上我們三個又怎麼樣?”旁邊三大司命一聲獰笑,同時化成三團黑氣向他疾撲而來!
竟然是三面夾攻。
王復禮驀然一聲大喝,聲音如雷。
被他一聲真言鎮壓,空中血色魔神與三大司命元神陡然一個遲滯,王復禮右手忽然爆出一圈圈鞭影,四面揮舞,砰砰幾聲,三大司命元神被他一鞭震開。
這是儒生的技能【鎮魔鞭】,被王復禮這種層次的儒家高手施展出來,足有粉碎山河之威!
趁着三大司命被轟飛的檔口,王復禮元神陡然縮成彈丸,縱身如蚱蜢般一個跳躍,化成一道悠長白光穿過三人的包圍縫隙,逃過這一劫難。
“休要走!”三大司命元神一聲暴喝,縱身向王復禮狂追過來,而底下的夜魑繼續操控祖神圖騰向他追逐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王夜已經帶着預備隊趕到了西城門口處。
“老爹啊老爹,你是高手啊,到底有多高?”
神情複雜地看着空中追逐的白光,又扭頭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黑蠻武士,王夜不由地哼了聲。
他轉手打開芥子袋,將袋子裡面所有的霹靂車零件傾倒出來,背後的輔兵開始迅速組合,一隊隊預備軍已經登上城頭。
地面上,雙臂插在地上,正催動祖神圖騰的夜魑額上汗水大滴大滴地掉落在地,原本精壯的身軀也逐漸枯萎下來,一道道肉褶出現在皮膚上。
城頭上忽然飛身落下一道人影,迅疾無匹地向他直奔而來!
周圍拱衛在夜魑身邊的衆多黑蠻武士見狀,紛紛揮舞長刀向他直撲過來!
王夜單手在胸前一豎,喝道:“定!”
真言一出如雷霆鎮魔!
這次前來偷襲的全部都是黑蠻武士之中的精英人物,如今被王夜的一聲怒喝,當場紛紛震盪的暈厥過去。
王夜一箭搠進夜魑的眉心,運劍一轉,已將它眉心晶核給剔割下來!
吼嚕嚕——!
正在全力操控祖神圖騰的夜魑猝不及防,巨大無匹的身軀推金山倒玉柱,重重地歪倒在地上!
正在空中對王復禮圍追堵截的三大司命忽然發現魔神圖騰衰弱了下來,百忙中轉頭一看之下,登時睚眥欲裂。
“不!”東天司命發出一聲淒厲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