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和種燧所言,其實就是今年樞密院屬事總綱。
兩人各自說完,都會有意無意的看看趙石,趙石這個樞密副使,實際上和樞密使也沒多大分別。
更爲讓其他幾個人無奈的是,自從入樞密院以來,這位和在軍中的時候,完全不同。。。。。。。。
當然,這對於其他人來說算是好事,然而,你想要繞開他,卻又不成,有時候讓人分外心安不假,但有的時候,也讓人很是難受。
如今,趙石無疑是樞密院中最清閒的一位樞密使,只要他自己不攬權,除了皇帝陛下以外,旁人斷不會,也不敢強逼着他做事。
但樞密院裡的事物,一旦所涉重大,卻總要頭一個看他的意思。
實際上,張承這個樞密使做的沒底氣,就在這裡了。
不過,習慣了就好,就像現在,趙石這裡沒反對,接下來就能商量誰該做什麼了。
分配一下任務,然後就是琢磨着上書皇帝陛下,將今年的章程定下來,就可以放開拳腳去做了。
時間一晃就到了落衙的時候,幾個人都還沒用飯,但誰也沒提擺宴聚一聚。
從樞密院正堂出來的時候,幾個人都面色沉重,一商量才發現,今年並不比去歲輕鬆,要辦的事情之多,連他們自己都所料未及。
一天商量不清楚,就得兩天,幾位樞密院的主官都清楚,年頭上,定要儘快將大略定下。不然的話。誰也不知會出什麼變故。
趙石也不好顯得過於輕鬆。實際上,說來說去,他這邊兒的事情也不算少。
匠作監那裡的事情,需要他出面說話,禁軍整編,千頭萬緒,也少不了他參與。
當然,和其他幾位比起來。他這裡足可以稱得上輕鬆了。
出了議事正堂,趙石覺着腹中有些飢餓,而且,一走路,肚子裡面的茶水,好像都能聽見響動,嗯。。。。。。再有就是樞密院的點心真難吃。
看來啊,軍旅革新應該先從樞密院裡面的廚子着手,弄的他孃的都是什麼玩意?是給人吃的嗎?
不過,他這會兒還不能快馬加鞭的回府。
從樞密院出來。上了馬,後面種燧帶着幾個親兵就靠過來了。
兩邊人自然而然的便匯合到了一起。趙石和種燧並轡而行,其他人知己的散了開來。。。。。。。。。
先開口說話的自然是種燧,“前事乃國公所議,如今爲何不發一言?難道說,事情有變?”
和種燧說話,沒什麼可客氣的,趙石道:“看來你這個樞密副使當的有滋有味兒,難道今後就想這麼呆在樞密院了?”
“哦?”
種燧驚了驚,他想過很多答案,只是沒想到先得了這麼一句。
趙石蹙了蹙眉頭,“你看你啊,又是爭樞密使,又是往自己身上攬事,那麼多的事情,你做得過來嗎?”
“可。。。。。。。。皆是職責所在,多則多矣,總能一件件辦好。。。。。。”
種燧有些糊塗,但說了這麼兩句,卻也明白過味兒來了。
“國公是說。。。。。。將來領兵之事?”
趙石在馬上點了點頭,“你若成了樞密使,自然常駐京師,哪兒也去不得了,但樞密副使領兵在外,卻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你應該明白,如今,你身上權責越重,將來出外領兵的機會越少,這個道理,就不用我細說了吧?”
說到這裡,趙石看着種燧笑道:“當然,若你認準了樞密使之位,可能也不是沒有機會。。。。。。。”
這話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也就是兩人是親戚,不然的話,就算是張承,也得不到這幾句話。
實際上,道理就在那裡擺着,只是種燧身在局中,看的不甚分明罷了,而趙石算是旁觀者清,也一直沒放棄出外領兵的希望,一直以來,也是這麼做的,自然看的就明白些。
種燧沉吟良久,心裡好像一下就通透了起來。
是啊,樞密副使雖然尊榮無比,權責也是不小,但和出外領兵,征戰沙場,克建功勳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尤其是他這樣曾經領有大兵的將領,在這事上根本談不上什麼選擇。
就算坐上樞密使之位,也沒有手握兵權來的痛快。
種燧相信,換了張承,定然和他想的也是一模一樣。。。。。。。
只不過,張承。。。。。。出外領兵的機會,可就不如他種燧多了。
這裡面的原因,想想就能明白,張承在領兵作戰上的才能,也許不錯,但此人卻從沒有獨當一面過。
這麼一來,不如老老實實的在京中做樞密使。
但他種燧不同,做了多年的殿前司指揮使,旁的不說,秦軍四路伐夏,其中就有他這一路,正經的三品大將軍。
其實,之前他惱火也正在這裡,論起來,成武五年伐夏之役,張承還算是他的部下,如今一躍而爲樞密使,卻成了他的上官。
不論資歷,軍功,都要差他許多,爲什麼坐上樞密使之位的是他張承,而不是他種燧?
事情就是這般,之前糾結惱怒的地方,現在看來,卻是讓他有點欣慰了。
是啊,張承出去領兵,最多最多,也不過是四品上將,連將軍府都沒建呢,哪及得上他種燧可以獨領兵權?
當然,他也知道,這多數只能算是自我安慰了。
他出身大秦種氏,也許這纔是拖累他,不能走上樞密使之位的關節所在。。。。。。。
想通了,種燧立馬堆起了笑容,在馬上抱拳道:“多謝國公指點,受教了。”
趙石呼出一口白氣,“那就把禁軍是事情辦好,你想要領兵,還要落在禁軍這裡,後周,南唐擺在那裡,什麼時候禁軍有了模樣,我薦你出京領兵。”
“這是自然,不過,就怕到時候,讓國公搶了先。”
“若真是那樣,我也不會客氣了,只不過,過後保你一個樞密使之位如何?”
兩人對視一眼,不由都是一笑。
種燧搖頭嘆息,“看來啊,將來咱們兩個想要再次並肩沙場,是千難萬難了。”
趙石哈哈大笑,“這天下間,又有哪個人,能讓咱們兩個大秦樞密副使並肩以對?”
若是兩年前,這樣的豪言壯語說出來,也許只會惹人恥笑。
但現在,兩人同時官至樞密副使,又同爲大將軍,而且金國已去,西夏已絕,這樣的話,也就差不多成了真理。
因爲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外間那許多上將,怎麼可能還讓兩位樞密副使同時領兵上陣?
種燧也被勾起了胸中豪情,笑道:“異日若還能出外領兵,一個樞密使又算得了什麼?”
至此,他心中塊壘已去,人也爽朗許多。
兩人談談說說,已是臨近晉國公府。
趙石知道,今天這頓酒看來是逃不掉了,這廝明顯是得寸進尺,還想談談別的事情。
至於什麼事兒,那還用問嗎?
禁軍整編,最重要的一點,其實還在操訓以及徵募兵員上。
既然裁汰了那許多兵卒,若禁軍不成精銳,戰力下降的會非常快,又不能已人數補足,那麼也就失去了禁軍整編的初衷。
而以上兩個方面,涉及到的東西也不是一點半點。
種燧必然會求援於國武監,只是之前爭樞密使之位正歡,整編的事情稍稍耽擱了下來。
現在,樞密使之位已定,話也說的明白,便也就能舊事重提了。
國武監生員,或者年輕了些,但在操訓新兵上,趙石自信,沒誰能做得像國武監一樣專業,這是國武監必備的長處,也正是禁軍整編最需要的。
實際上,去年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國武監生員進了禁軍。
今年,整編的步伐一定會加快,也許一些生員等不到肄業,就要被禁軍這邊弄走了,當然,這得趙石點頭。
其實,這也只是比較重要的事情,禁軍整編千頭萬緒,需要商量的地方絕對不止這些。。。。。。。
而趙石這裡,無心過多的插手禁軍整編之事,不過,他也有事跟種燧商量。
正好,藉着這個時機,跟種燧好好聊聊。
兩人回到晉國公府,擺上酒菜,足足聊到半夜,種燧才搖搖晃晃的被下人攙扶去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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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八,樞密院幾位主官終於喘了口氣,將商量的結果,寫成奏疏,送進了宮內。
正月二十二,皇帝陛下照準,中書那邊也湊過來,開始跟樞密院商量細節。
正月二十四,太子一行終於回京了。
沒出正月,天寒地凍之時,太子一行回到了闊別大半年的京師長安。
太子一行固然旅途艱辛,郊迎太子回京的朝廷百官,也被凍了個半死。
不是太子殿下不體諒人,而是實在沒辦法。
在大同那邊拖的久了些,卻也不能拖到春暖花開,於是,冒着風雪嚴寒,一路走來,太子殿下吃了不少苦頭,也讓下面的人倒下近一半兒,都是病倒在了路途之上,雖然沒出現傷亡,但減員十分嚴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