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事務所
‘陰’謀
正在我擔心的時候,突然天黑了下來,烏雲滾滾,颳起了大風,把地上的灰土枝葉都颳了起來,‘迷’了人的雙眼,站都站不穩,只能用寬大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臉,彎着身子站住。
風颳了好一會兒都不停,因爲我身材比起前面的男人要瘦弱一些,被最後的某個人頂了一下,就摔倒在地上,還沒搞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突然有人慘叫一聲:“妖怪殺人啦!救命啊……啊~~!!”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片刻之間,剛纔的慘叫就戛然而止,我用寬大的袖子遮住風沙,勉強睜開眼,還是無法看清前面的情況,但是視力範圍內所能看到的一切,已經讓我脊背發涼。
眼前安靜了幾秒,就繼續開始鬧哄哄的,還有一些喊打喊殺的聲音,而我好像是從這些背景裡被單獨摳圖出來了一樣,看着自己地四周,與身前的‘混’‘亂’格格不入。我敢說,眼前這些只有我看得到,如果大家都看得到,肯定早就一鬨而散,而不是急着上去殺“妖怪”了。
那是一些黑黑的,像煙一般的東西,一會兒濃一會兒淡,但是卻能感覺到這些東西是有意識的,它們慢慢幻化成手的模樣,然後又被大風吹散了,在大風裡舞着詭異地舞姿。
我猜狐狸這次計劃的最失策的地方,就是忘了給我講一下這邊劇本到底會上什麼戲了。不過他沒講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以爲他會跟我一起穿過來,不過看樣子也知道他失算了。
經歷這麼多,我也沒力氣去覺得眼前這些東西多可怕了,轉過身爬着到了路邊一個裝嫁妝的箱子後,纔好不容易能喘口氣。然後貼着箱子往前看,雖然這股怪風還沒停下來,但是現在的塵土少了一些,勉強能眯着眼看看前方。果然,前面的黑‘色’怪煙的形狀越來越穩固,而且嘗試着去抓那些仍擁成一團的人的腳,人都是這樣,一個人就膽小,一羣人就膽大如斗了,若是前面真是一個妖怪,哪是你們這羣普通人能搞定的。
我嘆了口氣,覺得這情形實在是不太對,我突然想到一種最壞的可能,我們能想到回到過去來改變歷史,會不會盂也想到了?我倒吸一口涼氣,如果真如我猜的一樣,怕是事情不好,前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還是先走爲妙。
我定了定神,就站起來貼着牆壁往前走,路過罈子的時候,想了想還是去扶她,畢竟有她壓着,不怕被這風給吹走了。費了好大勁兒才把罈子給拉起來,當然,最大的功勞還是我在她耳邊說,再不走就要被妖怪吃掉了,她就嚇得一鼓作氣就爬了起來,然後也沒忘記拽着我往族長宅子裡走。
果然沒離開宅子多遠,轉了個彎就到了宅子‘門’口,不過風也轉了彎兒,還是狂吹不止,我們到族長宅子‘門’口用力敲了敲‘門’,好一會兒,‘門’才拉開一條小縫兒,我們才趕緊擠了進去。
一進去,果然沒有風了,看來這風也沒有很不合常理,我鬆了口氣,在一羣瑟瑟發抖的人羣裡,找到了小翠。
我趕緊湊過去問:“小翠,這到底是怎麼了?”
小翠看見是我,眼神很是愧疚,我問了老半天,她才支支吾吾說:“剛……剛纔……丟下小姐了……我……我……”說着,就哭了起來。
我才明白,小翠大概也是陪嫁或者送嫁的婢‘女’,剛纔一慌,就沒通知我就跑了,我的‘花’轎又在前面,而離我近的罈子也不中用,其他的轎伕八成趕到前面去打妖怪了,所以一個通知我逃跑的人都沒。
我嘆了口氣,摟過小翠給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她順順氣兒,說:“沒事沒事,我這不是沒事嗎?外面也沒多大事兒,就是一陣風而已,你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小柳‘抽’‘抽’搭搭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邊哭邊說道:“婢子……婢子……嗚……本來是應了姑姑,在……在‘花’轎旁隨轎走着的,沒走出多遠……前面的人就都不走了……婢子還聽到餘公子質問的聲音呢……嗚……後來姑姑不耐煩,怕誤了時辰……就讓奴婢去看看前面到底怎麼了,奴婢剛走到前面,一條大蛇就從天上躍了下來,嚇死人了,有老樹幹那麼粗,奴婢……奴婢就什麼都不管就跑回來了……嗚……奴婢也想出去看看小姐……可……可是奴婢不敢……嗚……奴婢……奴婢……”
小柳說到這裡又開始泣不成聲,我把她拉到一個長廊處坐下,接着問:“然後呢?”
小柳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說:“後來老爺就讓所有家丁和長工都出去了,讓我們關好‘門’在這兒等着,夫人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有個婢子不懂事,說給夫人聽了,唬得她一時氣兒沒喘上來,就厥了過去,小少爺趕緊去請大夫了,其他的小姐夫人都到內院去了,老爺又怕驚了餘公子,以後被怪罪,所以剛纔又帶了大少爺和二少爺出‘門’去了。”
奇怪,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小會兒的事兒,怎麼出現了這麼多情況,而且聽小柳的語氣,這個事件已經過了老大一會兒了,我怎麼剛纔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我咬了咬下‘脣’,思索一會兒,然後站起來讓小柳好好休息,小柳還不放心,我反覆保證我絕對不是要出府,她才放開我的手,我轉身就往西廂奔去。
又長又累贅的喜服讓我的步行速度都變慢了,而且鳳冠霞帔什麼的都沉得厲害,我半路實在覺得麻煩,全給扯了扔一邊兒去了,反正今天看樣子這親肯定是結不成了,不過讓罈子知道我‘亂’扔這些東西,估計又得發脾氣。
好不容易走到了我的房間‘門’口,看到‘門’戶大開,還是早上‘混’‘亂’的模樣,不過因爲府外的突發事件,這裡一個人都沒有,我舒了口氣,把外面最長的那層外衣給脫了,實在是層層疊疊地,又重又熱。我扯了扯領口,進屋子喚道:“妙妙?妙妙?”
一會兒,一隻大貓從‘門’口躍了進來,我趕緊過去把‘門’關上,然後妙妙就在我眼前化成了一個小姑娘,還不忘嘀咕:“姐姐結親也不帶上我,在這裡好生無聊,又沒有什麼好吃的,廚房也不讓我進去。”
“行了行了。”我趕緊把她拉到桌邊坐下,問:“你可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外面?”妙妙眼睛轉了轉,想了想,皺了皺鼻子,道:“一股好濃的味道,真奇怪。”
“是妖氣嗎?”我看妙妙能感應到那股邪風,我趕緊問。
“嗯……”妙妙啃着指頭想了好一會兒,說:“我不知道是什麼,不像妖氣,邪得厲害,鬼裡鬼氣的。”
我一愣,莫非真的是盂,又趕緊問:“剛纔外面說看到一條大蛇,你確定不是蛇妖?”
“蛇?”妙妙一愣,然後臉‘色’一喜:“我最喜歡蛇妖了,我出去瞅瞅!”然後就一躍,從窗子跳了出去。
……我抹抹臉,忘了這傢伙是貓妖,貓妖總是跟蛇妖有種說不出的關係……
我只好站起身子追了出去。
到了大‘門’口,有人守着‘門’不給出去,說外面危險的很,讓我好好呆在這兒等着,說二少爺已經去官府了。
看來外面的情形果然不容樂觀,不過不出去也不行,不知道那個死妮子會不會給我惹出來什麼禍事,現在我就格外想念現代的那個冷冰冰的但是特頂事兒的妙妙了。
不過我的擔憂沒有持續多久,一個大貓就在我身旁蹭了蹭,我一看,嚇了一跳,它的身上有明顯的一條血痕,我趕緊抱着大貓往偏僻的地方跑,到了一個偏僻的園子,脫了自己的另一層不知道是外衣還是啥的衣服墊在地上,把妙妙放下,左右瞅瞅沒人,從懷裡掏出手絹兒給妙妙擦了擦血跡,問:“這是怎麼了?”
妙妙支支吾吾了兩句,然後變成了人,不是傷得很重,不過看樣子也傷了元氣,喘了好一會兒,才說:“暖暖姐姐,不好了,外面那個是……”
不過她話音還沒落,突然一句尖叫打斷了她的話:“不好了,妖怪啊!”我一驚,一驚是怪蛇闖進了屋子,擡眼一看,卻看見小柳指着我尖叫道。
妖怪?
我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一羣人就衝了進來,我腦子一片空白,看着這羣人衝過來壓制住了我和妙妙,準備把我們分開的時候,妙妙一怒之下伸出貓爪抓了他們。然後情況往更糟的方向發展,妙妙的貓爪讓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更脫不了妖怪的嫌疑,於是在一些婢‘女’的尖叫中把我們用棍子架着,關到了一個偏僻的房間裡。
這個房間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張‘牀’,我還聽到外面的人正在叮叮噹噹地用錘子釘着‘門’,我忍不住吐槽一番,若是我真是妖怪,你們這小‘門’小戶還阻止得了我?然後又深深嘆了口氣,把受傷的妙妙輕輕放在‘牀’上,看看空‘蕩’‘蕩’的房間,到處都是灰塵,還好‘牀’單看上去還乾淨點兒,我後悔剛纔匆忙中沒有拿着我那件衣服,不然還能給妙妙墊一下。
妙妙還是傷了元氣,所以沉沉睡了過去,大概是感覺到暫時沒有危險吧。我也坐下,‘揉’了‘揉’自己剛纔被木棍架着的胳膊,剛纔那羣傻蛋那麼用力,脫了衣服肯定是又青又腫,不過還好這個時空的我沒有中什麼屍蠱蟲,不然這麼隨便折騰折騰,又得狠狠病一場了。
我x着‘牀’架子陷入沉思,剛纔的事情說湊巧也太湊巧了,怎麼看都是有人一手安排好了的,小柳若不是那人專‘門’引過來的,便是本來就知曉一切,早就安排在我身邊的棋子,這真是太奇怪了,如果小柳說的是實話,我應該是前不久纔跟着餘公子到這個鎮子的,怎麼看都不像是早就結仇吧。而且還能知道妙妙本身就是貓妖,這個限制條件更是嚴苛,雖然我看妙妙的法力不是太高強,‘性’格也不是太靠譜,但是還是個明事理的妮子,不會在別人面前隨隨便便就暴‘露’真身的。還有妙妙剛纔到底想說什麼?這會兒我叫也沒叫醒妙妙,這傢伙一睡覺不知道就進入了個什麼入定狀態,無法讓她醒過來。
我站起來,走到窗子旁,貼着窗格看看,不過這裡的窗子不是紙糊的,是紗,所以外面朦朦朧朧的,什麼也看不清,不過畢竟是妖怪,應該也是重重看守吧,莫非真的是盂?那狐狸去哪了?
我做回‘牀’邊,伸手撓了撓妙妙的下巴,妙妙伸長了脖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然後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摸’了‘摸’妙妙,也躺倒了‘牀’上,躺下去的力氣大了點兒,把妙妙震得都顛了一下,我唬了一跳,‘摸’‘摸’妙妙,發現還在睡,沒收到我的驚擾,發了會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