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還要等多久啊?”我坐在車上問旁邊的方蕾。
“再等一下吧,李海說馬上就到的。”方蕾焦急的看了看錶,明明約好是八點的啊,怎麼李海還沒有來,就等他到了一起去找楊醫生的。
“不好意思!”李海的聲音傳了過來,回頭一看,他正朝我們這裡奔了過來。
“老兄,怎麼這麼晚?”我指了指手錶,發現李洋這小子竟然沒有跟過來,他不是對這案子很掛心的嗎?
“哎,李洋哪?”方蕾問。
“哈!”李海向天翻了個白眼,氣憤的說:“把人家小妹妹去了!”
“啊?”我驚訝李洋認定獵物的速度,“是誰啊?”
“就是上次圖書館的那個漂亮圖書管理員嘍!”李海惡狠狠的回答,顯然對於弟弟的這種有異性沒人性的舉動很是憤慨!
“他行動倒挺快的嘛!”我笑了笑,這小子不會是受了我追到方蕾的刺激決定大開殺戒了吧!
“他還真…”方蕾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李海,臉上明顯的寫着你們李家怎麼這樣這幾個大字。
方蕾的BS眼光讓李海幾盡氣結,臉上馬上露出深惡痛絕狀,一字一字的道:“家門不幸!”
“好了!”我拍了拍李海的肩,道:“我們快上去吧,跟楊醫生說好是八點的,都要遲到了!”
方蕾和李海點了點頭,於是我們三人就進了楊醫生的公寓大樓。
※※※
楊天行的家是在一幢高層公寓房的頂樓,也許是樓層很高的緣故,當電梯打開門的那一剎那,一股異常寒冷的陰風吹得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樓面上只有一點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的跳動着,因爲是高樓,大家上下都乘電梯,雖然沒有了人上下樓的嘈雜聲,但是過分的安靜也讓人不安。風呼嘯的聲音吹的就象是人悽慘的嘯聲,我從來不知道風的聲音竟然可以這樣撕心裂肺。一種奇怪的聲音在我們踏出電梯的時候響了一下,然後在我們駐足仔細傾聽的時候又噶然而止,我覺得這象是樓上的人家拖動傢俱的聲音,不過現在已經是頂樓了啊!
不安的縮了縮脖子,我回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樓梯口,此時正象是個惡魔的大嘴一樣對我們張開着。眼前一晃,我感到樓梯口後面好象有人影。
“怎麼了?”李海看着我問,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樓道口傳出了迴音。
“好象有人!”我說着走到了樓梯口往下張望了一下,黑洞洞的,什麼也沒有,看來是我太神經過敏了。我歉意的向李海和方蕾笑了笑,說:“走吧,楊醫生家應該就在前面的03室。”
我們三人走到楊醫生家門口,我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血腥的味道。
“你們聞到了嗎?”我回頭看了看李海和方蕾,他們的臉色變的凝重起來,一種不祥的感覺向是一條蛇,正爬向我們的心。
我輕輕碰了一下房門,門開了。屋內根本就沒有燈光,但是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倒是很清晰的把房裡的一切都照亮了。我看見楊醫生正仰面躺在客廳的中央,胸口的紅色鮮血在略顯黑白調的周圍裡尤其醒目。他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嘴張的好大,眼球突出。
“楊醫生!”方蕾立刻想要衝過去,卻被我一把抓住了。
“等一下!”我的胸口因爲呼吸而起伏着,我現在腦子裡幾乎是一片空白,環顧了一下四周,危險的氣息正侵入我的身體,這是一種出於動物的本能,即使人已經進化成了這個世界上最高等的動物,這種本能還是存在的。
李海快步走了過去,蹲下身摸了摸楊醫生的胸口,然後衝我們搖了搖頭。我的心也立刻涼透了,該死的,爲什麼?
“要報警嗎?”方蕾問。
“先不要。”李海站了起來,看了看房間,說:“讓我們先找找看看有什麼線索。”
“好!”我馬上同意了李海的建議,我可不想讓警察來取走可能是重要線索的東西。緊緊握了一下方蕾的手,“還是由我一個人來找吧,最少人動過現場對將來破案越有幫助。”
說着,我脫下了自己的鞋子,這樣可以不留下鞋印。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帕包住了手,希望不要留下什麼指紋。小心的走進其中一個房間,傢俱很少,只有簡單的一張牀和一個衣櫥,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在走進廁所,白白的瓷磚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有什麼異常嗎?”方蕾在客廳裡呼喚,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很整潔,應該說是太整潔了,整潔的讓人覺得這個房間根本就沒有人住過,心理總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可又一時之間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搖了搖頭,我走了出來,衝他們搖了搖頭,道:“什麼異常都沒有。”
“那現在報警嗎?”方蕾看了看李海,又看了看我,問。
我沒有說話,轉頭看着李海,李海也正看着我,從他的眼裡我看出了他的意思,而正好也是我的意思。兩個人默契的點了點頭,我走過去把方蕾拉到了門口,然後把手帕拋給了李海。李海也學我的樣子脫下了鞋,往後倒退出房間的時候順便用手帕把原先他留下的腳印都擦去了。退到門口以後,李海順手關上了門,然後用手帕在門把手上擦了擦。
“你們…”方蕾狐疑的看着我們,道:“不會是想就這麼走了吧?”
“別說話,先離開這裡。”我拉着方蕾就往電梯那裡走,卻被她一把甩開了。
“我們得報警!方蕾看着我的眼睛,嚴肅的道。
“要報警,可不是現在。”我回答。
“那什麼時候?”方蕾不依不饒的追問。
“明天。”我衝身後的李海使了個眼色,李海很識相的和我一起架起了方蕾把她硬是拖進了電梯裡。進入電梯以後方蕾一直沒有說話,只是氣呼呼的看着我們,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嘆了口氣,我解釋:“我們現在不能再有什麼命案惹上身了,明天我們可以裝做是不放心他爲什麼失約再去一趟他家,要他的鄰居也再場的時候一塊打開門,這樣比較保險!”
“你們怕什麼,我們根本沒有殺他啊!”方蕾道。
“是,可陳凱會相信嗎?他一定把我們也作爲嫌疑犯來看,我們現在沒有時間和精力來和陳凱周旋不是嗎?”我苦口婆心的解釋着,沒有想到我也會有知情不報的一天。
方蕾把頭別到了一邊,沒有理睬我的打算。
“林逍說的對!”李海打破了我和方蕾的爭吵,道:“而且楊天行的死不簡單。”
“你認爲是誰殺了他?”說話間我們已經出了電梯,走到了車旁,我一邊拿出了車鑰匙一邊問。
“不知道。”李海無奈的回答,原本的線索又突然段掉了,讓人有種不妙的感覺,死亡的壓力第一次來的這麼直接,不禁讓有法術的自己也恐懼起來。
我坐到了駕駛位上,啓動了車子,發動機的轟鳴聲震動着我的耳膜,當我再次擡頭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對面的一輛車上正有一個熟悉的面孔正在衝我冷笑着。大腦轟的一聲響,我的心好象也停止了跳動。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就是他上次在死亡大道上撞了我們的車。
“怎麼了?”方蕾看見我的臉色不對,問。
“混蛋!”我咒罵了一聲,剛想下車去抓他,卻沒想到他開動了車子躥了出去。
“不會讓你跑掉的!”我忙拉動了擋位,也不管這裡能不能掉頭,油門一踩就跟了上去。車子轉彎時發出的刺耳聲象是劃在了我的心上,皮膚上立刻起了許多雞皮疙瘩。
“你幹嘛?”李海大叫道。
“前面那輛車裡的男人就是上次讓我們翻車的肇事司機!”我一邊緊盯着前面的車一邊回答。
“什麼?你確定?”方蕾問。
“他燒成了灰我也認識!”我惡狠狠的回答,腳上的油門猛踩,車子在夜幕中呼嘯而過,吹起了地上的落葉。前方的那輛車在茫茫夜色中顯的那麼詭異,我突然覺得它象是一個從地獄而來的死亡之車,正引導着我們一步一步走向地獄的深淵。眼皮的不住跳動讓我很想踩上剎車,可整個人的行爲和思想此時已經分了家,右腳牢牢的踩在油門上,不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