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站了起來,臉色也很難看,那兩人金童玉女一般,款款走來,要是再來條紅地毯,這兩人絕對能給你走出一條星光大道。
樑泉下車的時候就看到了他們,走了過來,笑着打招呼,“遠之,沈煜,你們也來參加拍賣會?”
李遠之不着痕跡地後退了一步,剛好落入白乙的懷中,他沒在意,微微笑了一下,點頭,說:“嗯,我們就是來看看。”
“要不一塊進去吧。”樑泉笑着邀請。
李遠之面色一僵,有些尷尬,一直沒說話的季言嗤笑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我看他們應該是沒有邀請函吧。”
沈煜見他這樣,臉都被氣歪了,瞪着眼睛說:“我們的邀請函在路上呢。”
樑泉被沈煜給逗到了,掩嘴笑了一下,轉頭對季言說:“季言,要不我們帶他們進去吧。”
“好啊,都隨你。”季言笑得溫柔,眼角瞥了一眼頭髮都氣得豎起來的沈煜。
兩人躊躇猶豫起來,他們實在不想欠季言的人情,但是樑泉已經邀請了,兩人也不好推遲,況且他們本來就想進去的,眼前這機會來了,還是要抓住的。
“那,謝謝了。”李遠之乾巴巴的說。
兩人跟在季言和樑泉身後,再次進了大廳,沈煜低聲問李遠之,“噯,你說季言怎麼會有拍賣會的邀請函的?還和樑泉很熟的樣子?”
“不知道。”李遠之看着前面季言的背影,總覺得這人有些奇怪,不是上次在博物館他紅色充血的眼睛,這次他的眼睛倒是恢復正常了,但整個人給他的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
而且樑泉以前並不認識季言,也不知道兩人這次怎麼一塊來參加拍賣會的,看他們之間熟稔的動作,倒不像是剛認識的。
季言不知道和那位盡忠職守的會所工作人員說了什麼,只見那人電子掃描器一樣的眼神射過來,打量評估了兩秒,點點頭,說:“他們既然是季先生的朋友,當然可以進來,但是……需要換一套稍微正式一點的衣服。”
說着,那人指着對面的銀泰商場,說:“對面有個商場,兩位可以去那裡買衣服,我們會所提供更衣室。”
李遠之摸着鼻子,心想,這個看衣識人的裝逼社會,真夠糟心的!
兩人快速的去了對面商場,各自挑了一套西裝,剛纔還是青春朝氣的大學生,轉眼,立刻變成人模狗樣的社會精英人士,沈煜給自己配了一副平光眼鏡,檔次直逼衣冠禽獸,看得商場裡的姑娘們頻頻對他放電,就差撲上來,把他推到了。
拍賣會兩點開始,現在是一點半,兩人回到青藤會所,這次門口的工作人員換成了一女的,見他們走進來,眼睛都看直了,完全忘記要求他們出示邀請函。
拍賣會在會所的三樓,芳蘭廳裡舉行,主辦方在大廳裡提供了一些酒水和點心,給先到的客人品嚐,李遠之和沈煜站在大廳的角落裡,邊吃點心邊四處亂瞄,眼前男士西裝革履,女士長裙曳地,衣香鬢影,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得體到幾乎虛假的笑,言笑晏晏,簡直就是一場小型的宴會。
突然,李遠之眼角瞥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影,他家小叔,李馗。
沈煜顯然也注意到了,戳了戳李遠之心中胳膊,問:“遠之,那不是你家小叔嗎?他怎麼來了?”
李遠之搖頭,李馗一身黑色西裝,身邊還跟着一二十歲出頭的男子,臉色不健康的白,很瘦,一套銀灰色的西裝被他穿出了披麻袋的效果,李遠之猜測這人可能是陳藝。
“早知道你家小叔要過來,我們就在外面等他好了,省得和季言進來,搞得他好像有多大的面子似的。”遠處的季言正低頭跟樑泉貼着耳朵說話,神色溫柔得像三月的春花,還不時地發出低笑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是情侶呢。
“噯,看到你前女友另結新歡,嫉妒不?”沈煜擠眉弄眼,撞了一下李遠之的肩膀。
李遠之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覺得身後一寒,白乙伸手靠了過來,把他摟緊懷裡,冰涼的嘴脣含着他的耳垂,舔咬着,酥麻中帶着刺痛。
這簡直是太刺激了,李遠之身體像過了電一般,骨頭都快燒焦了,臉頰發燙,握着叉子的手直髮抖,強裝鎮定地說:“我和樑泉早分手了,沒什麼好嫉妒的。”
話剛說完,白乙摟着他腰的力道放鬆了許多,但並沒有放開他,嘴脣貼在脖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啄吻,李遠之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這還讓不讓人活啊,太折磨人了,考驗他的定力,驗證他是不是柳下惠嗎?
他咬着牙,掙扎了一下,見沈煜端着碟子去拿點心,忙低聲說:“白乙,你快放手。”
白乙冷哼了一聲,抓着他的肩膀,把人轉了一個身,低頭,毫不溫柔地吻上他的嘴脣,牙齒懲罰性的輕咬他的脣瓣,李遠之快哭了,他孃的,這麼咬下去,嘴脣肯定腫了,等下怎麼解釋啊……
李遠之伸手推了一下白乙,小聲地求饒,說:“白乙,求你,別這樣,成麼?樑泉只是我的前女友,我們早分了,現在我和她沒關係的。”
李遠之說完,就想抽死自己,這解釋怎麼聽都像情人之間的討饒,關鍵是他本能覺得白乙在等他這樣的解釋,天啊,來根麪條吧,他想上吊。
果然,白乙聽了他的話,放開了他,李遠之忙低頭,擦嘴,在擡頭時,對上白乙黑沉幽深的眼眸,心頭險些漏跳了一拍,忙移開視線,說:“我和樑泉一年半前分手,現在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白乙沒有說話,越過李遠之的肩膀,看向他身後的不遠處,說:“那個男人有問題,你離他遠點。”
“哪個男人?”李遠之順着的他的視線看去,正對上季言看過來的視線,季言端着酒杯,對他搖搖舉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陰笑,李遠之不舒服地皺眉,說:“我也覺得他有問題呢。”
“遠之,你來這裡做什麼?咦,你的嘴脣怎麼腫了?”李馗端着一杯紅酒走了過來,若是能忽略他頭上的假髮的話,嫣然是一位精英裝逼人士。
“我來參加拍賣會,嘴脣啊,我中午吃的酸菜魚,辣的。”李遠之臉不紅,心不跳的扯着慌,見李馗依然意味深長的盯着他看,他忙轉移話題,說:“小叔,你來參加拍賣會,怎麼不告訴我?”
“你也沒問我啊。”對李遠之的質問,李馗簡直是莫名其妙,外加冤屈,“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參加拍賣會呢。”
“呃……”李遠之詞窮,尷尬了好一會兒,才問:“對了,小叔,你爲什麼會來參加拍賣會?陳叔呢?”
“哦,我就是來看看。”李馗指着不遠處,正大口吃着點心的男子,說:“陳老頭在那邊。”
看看?李遠之撇嘴,明顯不信,想到那塊和如意石相像的拍賣品玉玲瓏,他微微皺眉,心想難道他們也是爲那塊石頭而來的?
兩點,客人差不多都到齊了,拍賣會準時開始,也不知道季言走了什麼關係,居然把他和沈煜的位置安排在他們旁邊,這讓李遠之心情很不好,沈煜自然也不開心。
李遠之從椅背上抽出本次拍賣會的手冊,一張一張的翻看着,前面的幾件拍賣品是青銅器和玉器,競價很激烈,一旁的季言也舉了幾次牌,只是並沒有堅持道最後。
沈煜不屑的嘀咕了一聲,“架秧子起鬨,哄擡物價。”
季言倒是耳尖,轉頭,輕佻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說:“沈煜,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我可以買給你。”
沈煜一瞬間被噁心到了,說:“我沒什麼想要的東西,即使有,我會自己買,用不着你操心。”
季言不以爲意,視線轉回前臺牆壁上的屏幕,下一件拍賣品,玉玲瓏,牆壁上的寬屏放出一張圖片,主持人介紹說:“這是第83號拍賣品,玉玲瓏,出土于山西唐朝古墓,起拍價30萬。”
李遠之的心情一下緊張起來,坐直了身體,視線在大廳裡掃了一圈,也不知道誰會買這件拍品,突然,前面一排,帶黑框眼鏡的男子率先舉了牌,拍賣師看到,忙說:“35萬。”
然後,下一刻他看到了右前方,他家小叔居然舉牌了,“40萬。”
旁邊一直沒動靜的季言動了,擡了擡手,說:“60萬。”
季言的聲音剛落下,前排的黑框眼鏡男再次舉手,“80萬。”
“80萬,前排的這位先生加到80萬,80萬,有人加嗎?”拍賣師面帶微笑,顯然也激動了。
後排有人舉手了,大聲說:“100萬。”
季言往後看了一眼,冷冷地說:“110萬。”
李遠之的眼睛忙碌地隨着競拍的人轉來轉去,心裡愈發驚訝,怎麼這麼多人想要這琥珀?
不過,出乎意料的事情還在下面,不斷的有人加價,等到最後,就只剩下季言和前排的黑框眼鏡男在競拍了,價格已經升到250萬。
白乙站在李遠之的身後,面無表情的看着屏幕上的琥珀,雙手放在李遠之的肩膀上,不知不覺用上了力道,李遠之皺眉,擡手抓住他的手,拍了拍,心想,白乙難道也想要這塊琥珀?
“250萬。”黑框眼鏡男再次舉牌。
季言擡手,“270萬。”
李遠之聽得心臟都縮了起來,這簡直實在燒錢啊……
拍賣廳一下子靜了下來,拍賣師問道:“270萬,有人加嗎?這位戴眼鏡的先生,280萬。後面那位先生,300萬。300萬,有人加嗎?現在我們拍的是83號拍品,唐墓出土,琥珀玉玲瓏,起拍價30萬,目前已經拍到300萬,300萬,有人加嗎?”
前排的黑框眼鏡男再次堅定的舉起了右手,“350萬。”
大廳裡瞬間冷場,但拍賣師是不會讓拍賣會冷場的,大聲說:“前排的這位先生出到350萬,有人加嗎?350,目前最高價350萬。”
李遠之轉頭看了一眼季言,見他臉都氣歪了,心想這臉色難看的,像是死了爹孃。
“350萬一次”
“350萬兩次。”
“350萬三次。”
“咚”的一聲,拍賣師敲下手中的錘子,對黑框眼鏡男說:“恭喜您,先生,350萬成交,請出示一下您的牌號,哦,好,237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