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曹燃,今日踏破十境!”
一句話,石破天驚!
星辰榜上,諸路天才,可歸根結底,只有十境之內,才能被蓮花閣所納入榜內。
洛長生離開星辰榜第一,便是因爲破開十境,點燃命星!
十境之後,命星分爲虛實二境。
破開十境,便來到了虛境,距離真正邁入命星,還有一步。
如今的曹燃頭頂,無數火氣凝聚,像是一顆巨大的龍瞳,一條猩紅長線凝聚,這是一顆璀璨星辰的虛影。
一步破十境,此次踏入虛境行列。
破開十境,點燃命星,攔住了多少天才豪傑?各大聖山都有命星強者,可此事說易做難,破開十境,踏入虛境,並不算難,虛境命星的修行者,在大隋甚至可以說並不少見,可是比起真真正正點燃命星的,比例太過稀少。
破虛之後,纔有資格被尊稱一聲“大修行者”。
漫天星火,在曹燃頭頂繚繞,他的斗笠被內裡勁氣吹拂的亂飛,仍然在極力壓制修行境界,凝出以一顆火紅星辰的虛影。
曹燃破境之後,寧奕的那道劍氣,以及今日的這場“鬧劇”......便終於理清所有頭緒,一切的困惑和不解,都水落石出。
曹燃的第二句話......意味着,他將離開星辰榜!
一片喧囂。
趴在地上的龜趺山聖子,面色慘白,看着曹燃破境之後,低下頭來,兩人之間的目光發生碰撞。
曹燃淡然回過頭來,對寧奕說道:“此人本來要拜你的府,那麼便交給你來處理。”
寧奕毫不客氣,蹲下身子,從陵尋身上摸出腰囊,抖了抖腰囊物事,隨身攜帶了兩三顆千年隋陽珠,這等身家,已經不菲,想來陵尋身爲龜趺山聖子,在聖山內還有更多的資源,只不過並沒有帶出。
“寧奕,你!”陵尋的面頰,蒼白至極,怒斥道:“不問則拿,是爲盜!”
寧奕聞言之後,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認真問道:“那啥......這些珠子,你還有嗎?”
陵尋氣得面色通紅:“你你你......你等我恢復全盛,你我公平對決!”
寧奕翻了個白眼,翻手把珠子收入囊中,懶洋洋道:“你又是結陣又是施壓,我院子裡東西都被壓碎了,現在拿點賠償,不過分吧?”
陵尋咬牙切齒,他體內的氣血恢復了一絲,攥了攥拳,望向自己的師門,已經有師弟準備來接他回去。
“山水有相逢!”
今夜是天都萬衆矚目的一刻,而他被曹燃打趴在地,還被寧奕順風打劫,臉已經丟光,留在這裡沒有意義,一幫白麻修行者,接回聖子,逃一樣的迅速離開了寧奕府邸。
寧奕並沒有阻攔。
他感到了一些古怪的眼神。
......
......
曹燃破境之前,與寧奕打了一架。
這一架,打出了那道劍氣。
於是便有了如今的諸大聖山齊至寧奕府邸。
曹燃在說他的第三句話前,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目光,這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落在寧奕身上.......對於這一架的結果,大家心中已有定論,但是更多的一些目光,含着初次見面的好奇,還有困惑,落在了寧奕身旁的姑娘身上。
他們在她的身上,感應到了一縷熟悉的劍意。
剛剛衝破天都長夜的劍氣之中,也有她的一份。
那麼問題便來了......寧奕身旁的那個人,是誰?
如果是對寧奕早有研究的聖山修行者,便會知道,這個看起來稚嫩無害的年輕女孩,其實是寧奕的“妹妹”,與寧奕一起來到天都,曾經孤苦無依在西嶺生活,來到天都之後,便從未出現在世人面前。
裴煩抿起嘴脣,她感受到了這些陌生的目光。
這些目光裡,飽含着諸多奇異的神情,有疑惑,有好奇,有質疑。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站在這麼多人的面前。
她也從來不想這樣。
“諸位,這是我的妹妹。”
寧奕感受到了身旁丫頭的侷促不安,他伸出一隻手,握住丫頭的手,向着所有人介紹身份。
......
......
情報司的吳三蹲在屋檐上,他的身旁,此刻密密麻麻,都是同僚,也有執法司的精銳,幾位少司首互相對視一眼,看出了眼中的意味深長。
上面對於這位姓裴的姑娘很是重視。
甚至秘密展開了調查的任務。
但仍然沒有查出究竟,姓裴的姑娘,查不出是何來歷,有何師承,能夠查出來的,就是她在寧奕身旁,一直是寧奕的“妹妹”。
裴煩。
吳三其實知道一些算不得秘密的秘密。
譬如自家大司首,今夜忽然決意要去拜訪太清閣的原因。
吳三有一個算不得朋友的朋友,名字叫做沈靈,那個拒絕“做人圓潤,順勢而下”的男人,據說整個舊部都已經被解散,因爲執意要調查不該調查的身份,所以落得如此下場。
吳三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沈靈”了。
他知道自己可能永遠也見不到沈靈了,但他絕不會想到,自己與沈靈的永別,是真正意義上的永別。
雲洵大人很欣賞沈靈。
於是雲洵大人去了一趟太清閣——
沈靈最後接手的卷宗,就在太清閣內,大司首大人應當會親自破禁,入閣一觀。
如今的道宗麻袍道者還未到來,吳三暗暗猜到了發生之事,雲洵大人去找蘇牧先生下棋,其實等同於以私人身份,拉扯道宗,不讓蘇牧干涉今夜天都府邸發生的事情......至於現在越演越烈的天都場景,卻出乎了吳三的意料。
他看着府邸門前的那個丫頭,心想。
讓執法司和情報司兩大機構都雞犬不寧一段時日的裴煩,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既見衆生,便無法隱藏。
調查裴煩的過程,步步艱難,以至於最後看似“順利”的完成,其實只是給出了一個“敷衍”的答卷,交付上去。
有人懷疑,裴煩的背後,是大隋某位了不得的涅槃大能。
這件事情的可能性,極小。
也有人懷疑,裴煩的背後,與十年前某樁不可名說的案子有關......吳三覺得這個可能性更小,十年前的天都血夜收官,他親自參與,確認了裴家滿門皆死,每一具屍體,都由他確認檢點,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姓裴的女孩,就說是裴家遺女。
其他人或許會捕風捉影,選擇相信。
但是吳三不會相信。
他見過裴家府邸活着的那個小女孩,襁褓裡有一枚蓮華長令,是珞珈山親自傳下來的師承令牌,裴旻大人給女兒祈福,動用了涅槃秘術,當時吳三初入情報司,卻也在場,那是珞珈山最昂貴的秘法,融入血液,珞珈氣運常駐,除非死去。
他檢屍之時,特地去翻了嬰兒襁褓,那枚蓮華長令盡是死氣,珞珈氣運盡數剝離。
嬰兒不哭也不鬧,由令牌可窺見結局,必死無疑。
只不過......
吳三擡起頭來,皺起眉頭,他回想着剛剛沖霄而起的那道劍氣。
確實有些熟悉的氣息。
他有些想不起來了,似曾相識,又有少許陌生。
他重新把目光挪向那個穿着白色紗裙的女孩,腦海裡那道靈光即將乍現,一道輕柔的聲音,緩慢響起。
“我姓裴,單名梵。”
裴梵。
丫頭站在寧奕身旁,她神情平靜而又漠然,寧奕握着她的手掌,感受到自己的掌心,被女孩的指甲嵌入。
蹲在屋檐上的一位情報司少司首忽然開口。
“裴梵......我大隋情報司懷疑你的真實身份,今日你既然出府了,那麼便解釋一下吧。”
吳三皺起眉頭,看着自己的這位同僚。
這不合規矩。
念頭剛起,隔着數裡,雲洵的聲音在銘牌裡響起。
“讓他問。”
吳三乖乖閉了要張開的嘴。
大司首對着這件事情也感興趣。
蹲在屋上的那位情報司少司首,淡淡問道:“裴梵,你出生何處,家在何方,雙親姓名,當年經歷何事,跟寧奕相遇?以及......那道劍氣,從何而來?”
出生西嶺商賈裴家,家在西嶺小鹿城,父親名叫裴三,母親蘇氏,因爲遇到歹人劫貨,全家滅口,只有她倖存逃生,遇到了少年寧奕。
然後兩個人相依爲命。
這是僞造上去的卷宗內容。
宋伊人託人把丫頭嶄新的身份送到府邸內,上面的每一個字,裴煩都記得無比清晰。
可是她竟然有些無法說出口。
因爲她無法解釋那道劍氣。
女孩呼吸之間,面色更加蒼白,剛剛與曹燃打了一架,臉上血色稀薄,掩蓋了這一點。
寧奕仍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他只是默默握緊丫頭的手。
裴煩深吸一口氣。
她依照記憶,緩慢說完了卷宗上的身份。
情報司的少司首,神情逐漸沉默下來。
很平凡,很普通。
也無可挑剔,找不出絲毫的漏洞。
他看着裴煩,認真問道:“我只有最後一個問題,你的身世如此平凡,那麼那一劍,從哪裡來的?”
是的,這是唯一的問題。
裴煩沉默了。
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劍,是哪一劍。
於是他們等待着答案。
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
“答案很簡單。”
“她的身世根本就不平凡。”
“或者說,她的身世,根本沒有你們所想的那麼平凡。”
寧奕抿起嘴脣,面色蒼白,看着前方。
丫頭注視着前方的斗笠男人。
破開十境之後,曹燃望向執法司和情報司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是楚綃的弟子。”
(熬夜等待更新的,辛苦啦,這一章寫得很慢,改了很多次,現在很滿意。大家晚安,真正的新年快樂~明天白天無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