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的痛苦是什麼。
空白。
一切都消失,觸覺,嗅覺,痛覺,什麼沒有,歸零。
她也要被歸零了嗎?
“呵,真差勁。”奇怪的聲音,隨着波紋傳入她的耳中。
正確的說,是從水裡直接傳入她的心上。
當一切感知都消失,只剩下一個聲音在她心頭飄蕩的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死了。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會死。”
語調狂妄,彷彿是水中的主宰,許傾心想要張口詢問,可惜無法做到。
“想知道我是誰?”
那個聲音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
對,你是誰,我死了嗎?誰推的我?
“呵呵,真是貪心,我只會回答你一個問題,再問一次。”
許傾心一愣,心底一喜,對方果然可以聽到她的心聲,她下意識的又問,我死了嗎?
“嘁,真膽小,我說了,沒有我的允許,你死不了,滾吧,別打擾了我的清淨。”
許傾心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波動,從湖底涌出,隨後直接打在她的身上。
她的身子瞬間疼痛起來。
壓抑不住的拼命的掙扎起來,下一刻,她被一股力量,生生的扯開水底。
聽覺回來了,有人在喊:“人沒死。”
“我認得她,是許傾心。這都找了一天了,原來在這裡。”
胸口被誰狠狠的按了一下,喉嚨一陣發癢,忍不住張嘴,哇的一聲將喝進去的水全部給吐了出來。
這一吐便沒完美了,待她恢復過來,才感覺到身子軟綿綿的。
“傅先生,找到人了,沒事,她沒事。”好像是主任的聲音,她渾身虛弱,卻也強行擡起頭,環視了一圈。
見管家推着傅斯年朝着這邊快步走來。
不少的同學都在看着她,眼底充滿好奇。
有人眼光閃爍,對上她的目光,那女生急忙轉身就走。
這女生,她認識,周晨槿的追隨者。
已經可以肯定,這件事情,和那個女生脫不了關係,只不過,是她還是周晨槿的意思,她不清楚。
以後會清楚。
許傾心掙扎着站起來,身子卻在下一刻,落在一個寬闊而結實的胸膛上。
一瞬間的跌落,她下意識的挽住那人的肩膀。
是傅斯年。
而她此刻,坐在他的懷中。
許傾心心一驚,擔心自己會坐到他的傷腿:“我……”
“坐着。”霸道的口吻,不容任何反駁。
其實許傾心想要說,她沒事,就只是嗆了一口水而已。
管家推着傅斯年離開之前,只聽見他留了一句話給主任:“找到兇手,否則,你就是兇手。”
聲音很小,許傾心卻聽到了,她突然有些同情主任,明明不是他,卻要背黑鍋。
“我……”
“回去再教訓你。”
這麼勁爆的一個畫面,硬是讓所有的人都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傅斯年坐在輪椅上,抱着許傾心,讓管家推着走了。
待人走了之後,他們這才爆發出議論聲。
酸味四溢。
一路回家,許傾心發現,自己將傅斯年的衣服給弄溼,不太好意思:“那個,你衣服溼了,本來就身體不好,要不然,先脫了?”
傅斯年臉色不太好。
在她說這話的時候,還睨了她一眼,不苟言笑,讓人望而生畏。
許傾心尷尬一笑,企圖解釋:“那個,不是主任推我下去的。”
“看到了推你下去的人?”傅斯年問。
許傾心搖頭:“沒有,不過我看到了是一個女同學。”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沒事,說不定不是故意的呢:“那個,要不就等等,指不定那個人會來和我道歉,畢竟,有可能不是故意的。”
傅斯年瞪着她,半響收回了視線。
見他這樣,許傾心鬆口氣。
回到別墅,有兩個女僕加上一個女醫生在等待,以最快的速度將許傾心從頭換到尾,然後來了一個全身檢查。
等她鬆口氣,傅斯年出現在她的面前:“推你的人,找到了。”
許傾心長大嘴巴。
“自首的。”
許傾心鬆口氣,自首的話,那就可以原諒。
“周晨槿指使。”傅斯年最後給出一個終極罪犯。
許傾心:……
懷疑過,卻沒有想到真的是她。
“她……”
“抓起來了。”傅斯年知道她要問什麼。
許傾心無奈,心想,這個傢伙爲什麼好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她還沒有說,他就已經知道了。
“我……”
傅斯年又說:“這一次,不能給你解決,你可以去碾壓她的自尊。”
許傾心:……
那又是什麼操作?
很快,許傾心就已經知道這是什麼操作。一個姓陳的小警察突然拜訪了這裡,是爲了帶她走。
“帶我去見誰?”許傾心搞不明白這是什麼操作。
陳警官的態度放的很卑微:“是這樣的,上頭吩咐,帶許小姐去見犯人。”
許傾心不想去,可管家說,這是傅斯年的意思。
那麼就去吧。
看到周晨槿的那一瞬間,將許傾心嚇一跳。
原來的周晨槿,是個多麼耀眼的富家千金,可是現在呢?頹廢,蒼白,狼狽。
她完全無法想象,在看守所,周晨槿受到了什麼對待。
“許傾心,你還敢來,你,不,求你了,救我出去,我錯了,我不敢和你作對了,求你了,他們不是人啊,許傾心,救救我。”
一看到許傾心,周晨槿就發瘋,將她給嚇一跳。
也許是看到許傾心的表情太驚恐,獄警急忙過來將人給帶下去。
周晨槿被帶走,周先生被帶了上來,原本的市長秘書,現在卻成爲階下囚。
獄警給許傾心解釋:“許小姐,罪犯是因爲作風問題,被關了,至於他的千金,將會以謀殺罪名關進大牢。
這麼一下,許傾心總算是明白過來傅斯年所說的碾壓她的自尊是什麼意思,她只要站在周晨槿的面前,就已經足夠碾壓她了。
她並不覺得關進鐵窗對周晨槿是冤枉的,她相信傅斯年,將她推到水中的人,肯定就是周晨槿。
對於一個要殺了自己的人,許傾心做不到原諒。
而且,每一個人都要因爲自己的行爲負責任, 周晨槿敢做就要承擔。
她站起來,對周先生說:“你女兒要殺我,我命大,只要想到我要是真的一不小心被殺了,我就無法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