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祖和周大海都嚇了一跳,周興祖刷的站起身子,往前走了兩步,看到金牌,頓時雙腿一軟,撲通跪倒在地,“太,太子……”
衆人見縣令大人跪地,也忙跪下,“太子殿下!”
鳳儀收回金牌,肅然道:“本宮這次是奉命微服出巡,沒想到翼城縣令你養的好兒子,居然敢侮辱太子妃,你不僅不治罪還來興師問罪,當真是株連九族嗎?”
周興祖一頭的冷汗,跪行幾步,連聲道:“太子,太子息怒,都是下官教子無方,觸犯了太子,下官一定回去好好管教!”
周大海也是渾身顫慄,抖着嗓子道:“太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這一回吧!”
鳳儀瞥了周興祖一眼,冷聲道:“本太子自然是大人有大量,株連九族這樣殘忍的事情,我呢,是不會幹的!”
周興祖鬆了一口氣,伸手去擦額頭的冷汗,“多,多謝太子。”
鳳儀瞥了他一眼,話鋒一轉,“但是,周鴻玄的狗命,我是一定要取的!就這樣吧,三日之後,斬首示衆,周興祖,你做監斬官吧!”
周興祖頓時癱軟在地,周大海爬過來,揪住鳳儀的裙襬,哭道:“太子饒命啊,太子恕罪……”
鳳儀一腳踹過,厲聲喝道:“再有求情者,一併斬首!”
周興祖臉色蒼白如紙,跌跌撞撞起身離開,周大海和官差也急忙追了上去。
玉寒走過來抱拳道:“太子,幹得好,這樣一來也算是爲翼城的百姓出了一口惡氣!”
鳳儀瞥了他一眼,道:“你這話聽起來可不怎麼好聽,說出來好像我從來不做什麼好事情一樣!”
“太子殿下,請看在淑妃娘娘的面子上,就饒過小兒一條性命吧?”周興祖哀求道。
“淑妃娘娘?就是那個新進宮的寵妃,她是你什麼人?”鳳儀冷聲問道。
“她,她是舍妹!”
“哦,難怪你剛纔說自己是皇親國戚,後宮不能幹政的規矩你是不是忘了,看來你是想讓淑妃娘娘在宮裡不好混啊!”
周興祖徹底絕望了,什麼話都不能說,帶着一衆人灰溜溜的走了。
周興祖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府中。
周夫人便迎了上來,連聲道:“老爺,怎麼樣了,可將那歹人抓住,替咱們玄兒報仇了?”
周興祖慘白着一張臉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周夫人急了,上前搖晃着周興祖的雙臂,喊道:“老爺,老爺,你倒是說話呀,到底怎麼了?”
周大海上前拉住周夫人,悲痛道:“妹子啊,大人已經盡力了,玄兒這次真是闖了大禍,只怕是性命不保啊!”
“什麼?”周夫人一雙美目瞪得老大,“哥,你說什麼,玄兒性命不保?他闖了什麼禍?他已經被人傷成了這個樣子,你們怎麼還這樣說?”
周夫人越想越傷心,嗚嗚的哭了起來,“玄兒啊,我可憐的玄兒……”
“夠了!”周興祖一聲冷喝,周夫人和周大海都嚇了一跳。
“都是你平時太過寵溺他,讓他胡作非爲,無法無天,這次他居然敢對太子妃無禮,你讓我如何救他?”周興祖瞪眼衝着周夫人吼道。
“太子妃?怎麼會是太子妃?”
周夫人不可思議的叫道,“太子妃不應該在深宮中嗎,怎麼會跑到翼城來呢?老爺你不要被人騙了!”
“太子鳳儀也到了翼城,不會錯的,玄兒這次可是闖了大禍,誰也救不了他呀!”周大海小聲的說道。
周夫人一聽,頓時五雷轟頂,跌坐在地上,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不可能……”
猛然,她爬了起來,死命的搖晃着周興祖,“老爺,你不能不管,玄兒可是我們唯一的孩子,你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啊……”
周興祖一把推開周夫人,吼道:“救,怎麼救,難道你想株連九族嗎?”
一聽這話周夫人愣住了,觸犯太子可是死罪,弄不好是要株連九族的!
“難道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嗎?”周夫人淚流滿面,爬到周興祖的腳下,拽住他的褲管,痛哭。
“他可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生骨肉啊,也是你唯一的子嗣,難道你都不要想辦法救他嗎,你是他爹啊……”
周夫人哭的撕心裂肺,周興祖大叫一聲,跌坐在地上,淚流滿面。
“夫人,不是我不救他,實在是我無能爲力啊……”
周夫人爬行過來,扶住周興祖,叫道:“老爺,不要喪氣,一定有辦法的,太子說什麼時候處置玄兒?”
“三日之後,斬首示衆,我,我是監斬官!”周興祖的聲音顫抖,充滿了憤怒和悲傷。
周夫人流着淚,死死的抓着周興祖的胳膊,連聲道:“淑妃娘娘,對,淑妃娘娘,我們去求淑妃娘娘!”
“她一定會幫我們的對不對,她是皇上的寵妃,更是玄兒的姑姑啊,這個忙她一定會幫的!”
周興祖搖了搖頭,“沒用的,淑妃再受寵也不過是個後宮妃子,她怎麼能和太子對着幹呢?”
“你不說怎麼知道沒用,讓淑妃給皇上求一個免死的聖旨,就算是太子也沒有辦法殺我們的玄兒!”周夫人叫道。
周興祖被一提醒,也覺的這是最後一線希望了,急忙寫了一封加急書信快馬加鞭的送去了皇宮。
三天的時間過得飛快,周興祖沒有等到淑妃的回信,卻等來了太子行刑的命令。
兩人趕到了法場,百姓已經將法場圍的水泄不通,好容易擠了進去,周興祖一臉悲痛的坐在監斬官的位子上,一見鳳儀,急忙起身讓座。
鳳儀也不客氣,坐下,擡頭看了看天空,緩緩開口,“周大人,時間到了吧?”
“還,還沒……”
周興祖一頭的冷汗,淑妃娘娘的人到現在也沒有到,還有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午時三刻了,他心急如焚的朝着城門口望去。
臺下一陣騷動,百姓們議論紛紛,有拍手稱好的,也有擔憂的。
“這周鴻玄也有這下場啊,不知道是誰給咱們老百姓出的氣啊……”
“誰說不是呢,平日裡仗勢欺人,今天讓老子斬兒子,真是大快人心啊……”
“縣令大人就這麼一個兒子,哪裡就捨得了,指不定一會就有人來救了?”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的權利,竟然能處死周鴻玄啊……”
這些話聲音不大,卻是一字不差的飄進了幾人的耳中,周興祖臉色更加蒼白了。
鳳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看來周大人的官聲不怎麼樣啊!”
周興祖急忙抱拳,“太子明察,下官向來奉公守法!”
鳳儀冷哼,“本宮管不了你這麼多,只要周鴻玄人頭落地,本宮自然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監斬臺後站着周興祖的夫人,此刻手裡的絲帕攪成了一條,緊張的看着監斬臺的情況,按理說淑妃派來人的也快到了,怎麼還不到呢,她心急如焚的張望着。
臺上周鴻玄和木狼被捆的結結實實的跪在一邊,嘴裡塞着布頭,身後插着死刑犯的牌子。
兩人身後各站了一名身材魁梧的劊子手,都是膀大腰圓,滿臉橫肉,手裡執着擦得雪亮雪亮的大刀。
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冷森森的光芒,投射在周鴻玄和木狼臉上,兩人都是眯着眼睛,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鳳儀擡頭,有些不耐煩了,“這時間過的真慢,不等了,行刑吧!”
“等一下!”周興祖撲通跪倒在地,“太子,再等等……”
“遲早都要死的,早死早超生!”鳳儀冷冷道,擡手取了籤筒裡的竹籤,往地上一丟,喝道:“執行!”
周興祖渾身冒汗的看着劊子手朝着兩人走去,周夫人再也藏不住了,從後面跑了出來,一把抓住周鴻玄身後的劊子手,朝着鳳儀不住的磕頭。
“太子,太子,饒命啊,饒命啊,饒了我兒子吧……”
鳳儀劍眉緊蹙,不悅道:“這位夫人,你兒子要取本宮太子妃性命的時候可沒有手下留情,這個時候你讓本宮饒過他?”
目光越過周夫人,冷聲道:“行刑——”
“不——”
周夫人一把抱住了呆如木雞的周鴻玄。
就在這時,劊子手已經走到了木狼身後,朝着大刀噴了一口酒,用手一擦,大喝一聲,便朝着木狼砍去。
滾燙的血濺了周鴻玄和周夫人一身,周夫人尖叫着抱住周鴻玄,發瘋的喊道:“不,不行——”
周鴻玄嚇傻了,不斷的用頭撞地,頭也磕破了!
周興祖渾身都在顫抖,手指緊握,一抹殺機在他眼裡閃過,鳳儀斜了他一眼,不過一個小小的縣令,居然敢在他面前耍心機!
要是他連一個周鴻玄也斬不了,以後還如何做這鳳國的一國之主!
鳳儀喝道:“將周夫人拉開,立刻執行!”
官兵便上前去拉周夫人,周興祖喝道:“都不準動!”
官兵都愣在原地,鳳儀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怎麼,你想造反不成?”
周興祖渾身僵硬,一字一句道:“我自己來!”說着就上前去拉周夫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