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不管護士是如何震驚的表情,兀自跟着巧巧的移動病牀,走了。
陸麒宣氣得直咬牙,可還是沒發作。這個風宇,真是老虎不發威,把他當病貓了嗎?
巧巧依舊昏迷着,瘦成了巴掌的小臉兒蒼白如紙。
風宇心疼極了,坐在牀邊拉着她的手,不住地流眼淚。
“你就那麼愛他嗎?他究竟哪裡好了?把你糟蹋成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我也可以爲你豁出命去!”
說着,整張臉已經埋進了巧兒的手掌,溫熱的淚水打溼了她的手心,如同涼涼的發光玉石,指引給了夢中的巧巧,一條回家的路……
“你去死吧!”女人在男人的懷裡說。
“爲什麼?”男人又氣又好笑。
“你不死,世界就平靜不下來!”女人又說。
“可我死了,你能平靜嗎?”男人已經正經了神色。
“不能!”
“那你還讓我死?”
“你死了,就是造福千千萬萬的人……活着太苦,看不到盡頭……”
女人悲慼的聲音擲地有聲,讓睡夢中的巧兒禁不住輕輕顫抖。
半響後,女人已經冷靜下來。開口。
“你究竟死不死?”
男人嘆了口氣。
“我死了,你怎麼辦?”
女人慘然笑笑。
“你若身死,我自追隨……”堅定開口後,送上自己的香吻。
男人點點頭。
“只要你說的,我就信!只要你要的,我就給!既然你要這天下,我甘願永不輪迴,還你一個寧靜……”
說完,跳下了懸崖……
女子正要跟隨,一道驚雷劈了下來……
嚇得巧兒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宇哥哥那張蠟黃蠟黃的臉。
懵懂反應了一會兒,衆人很是忐忑。
突然,“宇哥哥!”巧巧驚喜開口,“我回來了,是嗎?”
風宇含淚點了點頭。
“丫頭,別再離開我了……”說着,整個人已經伏在巧巧的手掌上,哭得像個孩子。
他手抓得那麼緊那麼緊,彷彿一個鬆開,巧巧就會不見了。
巧巧訕笑,使勁兒抽吧了幾下,還是沒能拿出來。
風宇起身,親吻了一下巧兒的額頭,再次哭得撕心裂肺。
伸手摸了摸風宇凌亂的黑髮,巧巧輕聲開口。
“我不會再離開了……”
這句話剛好落進走到門口的陸麒宣耳朵裡。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握着電話的手微微在顫抖。
巧巧是什麼意思?難道,要和他分手?不行,絕不可能!這個風宇,就是個趁人之危的小人!
“我不同意分手!”陸麒宣快步進屋,人未到,聲先行。
巧巧訝然,她什麼時候說分手了?而且,這男人竟然跟着回來了。
說不驚喜,是假的!
但是,她夢中的心太痛,對愛的理解有了更深一個層次的理解。
巧巧若有所思的眼神讓陸麒宣愣了一下,其他人也愣了一下。
莫不是真忘記了陸麒宣?那可就真是太好了!
巧巧撇撇嘴,始終看着門口陸麒宣的身影。
男人的臉上烏青烏青的,一看就知道是被打了。
巧兒不說話,回憶自己經歷的。
原來,那個黑洞是海底的一條甬道,據她的推測,應該是連接極地海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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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可能是,那顆蛋本來就被扔進了極地的冰河之下……
這方面她無從得知,畢竟她當時又不可能走出那顆蛋。一切,不過是推測。
巧巧進入黑洞,沒走多遠就昏了,後面的事情根本記不得。自然也就不知道,陸麒宣和那個聖女決裂時候的慷慨激昂,以及對她的緊張和着急。
但既然男人已經跟着來了,心中還是欣慰的。
不過,想起陸麒宣維護聖母姨時的可恨嘴臉。她就嫉妒得牙根兒癢癢。
沉默的巧巧,讓整個室內的氣氛緊張到了極致。大家都屏氣凝神,看看巧兒是否能認出陸麒宣。
而陸殭屍此刻才赫然發現,風宇一直都緊拽着巧巧的手,一股酸味涌上心頭。
箭步上前,奪過風宇手中的柔荑,委屈着開口。
“你答應過我的。只愛我,不愛他!”說着,紅了眼睛。
“你忘了,我們在溫泉裡面,這樣那樣的時候。你說的,要嫁給我,忘掉風宇,從此只愛我一個人?”
巧巧驚恐盯着陸殭屍,氣極!
這個一千歲的男人,能不能別那麼幼稚?現在是怎樣?現場播報他們的牀笫之事嗎?真是讓她不失憶都難。
更何況,誰規定說,女人的承諾,就一定要兌現?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她是郝巧巧,一向說了不算的。
更何況,沒看到宇哥哥那個青筋暴突的模樣嗎?她一個剛剛生產完的月子人,能不能給她留點兒活路?
輕“咳”了兩聲,巧巧淡定開口。
“你說的這些,我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陸麒宣愣住了,瞅瞅其他男人,其他同情看看他,又把目光轉回到巧兒的身上。
“我只是記得,我和你說分手,你卻強行帶着我走了,之後,就全忘了……”
房間裡靜謐到可怕,大家甚至都能聽到陸麒宣那個磨牙的聲音,以及粗重的呼吸。
巧巧和男人對視着,火花四射,噼裡啪啦……
兩個人的感情,本來就像是如履薄冰。此刻,卻有些破冰而出的意味。只是不知道,破出來的究竟是什麼?
自從陸麒宣來到這個所謂的異世,就總是赤條條,來去一人。
除了郝巧巧,沒有更加親近的。所以,愛得依戀,愛得不捨。信任在沒有任何外界干擾的情況下,總是顯得很堅毅。
聖母姨的出現,真的是給了兩個人一個不小的軟性衝擊。
母親的身份、千年的玉佩相守、舐犢般的犧牲,真的感動了陸麒宣。至少自己不是被親生父母遺棄的……
自古,百事孝爲先,他陸麒宣,也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夠去盡孝的人。
整個不死國至高無上的殊榮擺在他面前,他都沒有動搖。
可是,一腔對母親的那種感念之情,卻僅僅攥住了他的心。
巧巧知道,陸麒宣是善良的,是感性的。當初,自己不就是因爲心疼這樣的他,才徹徹底底將心交了出去嗎?
可若執念,已經到達了一種矇蔽清明的狀態,就讓人覺得恨鐵不成鋼。
比如現在,那聖母姨的話,竟能分分鐘摧毀彼此信任的大壩?當她郝巧巧是什麼了?抵不過整個世界嗎?她的話不能壓垮一切嗎?
她不要!她要的是這個男人能給的全副的信任。
就像是自己夢中的那樣:女人一句,你死吧!
男人二話不說,縱身跳崖!
這種場景提點了她,也使她冷靜。彼此之間,真的還需要更多。
不僅僅是身份的融合,更有心靈上的融合。
曾經,他們之間有那顆硃砂痣,有那條連心蠱。她想什麼,都逃不過陸麒宣的認知範圍。
甚至不說,對方都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思。
而且,陸殭屍也沒有家人,巧巧就是他的全世界,是他的天地神。所以,信任感是地睡不夠的。
但,兩個人若結合,便不再只是兩個人的事。就像之前馬拉夫人的阻止、現在聖母姨的作怪。男人能懷疑第一次,就肯定會有第二次。
耳鬢廝磨的日子背後,他們還需要更多一些精神層面的昇華,做到真正的信任……
世上有多少人,都是將就着過。過着過着,就散了。可她郝巧巧不要,不把這傢伙給治住了,她絕不將就!
陸麒宣剛纔出現在門口的一瞬間,巧巧就明白,自己在和聖母姨的這場小型較量中獲勝了。
也就是說,陸麒宣和那個聖女之間的約定,肯定是打破了。而且,他也沒有依照之前所說,留在不死國。
男人和那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老巫婆撕破了臉。在最關鍵的時刻,他還是以自己爲重的。
但,巧巧覺得不夠。那夢中的男女給了她警醒。
愛,就要毫無保留,愛,沒有將就着活!
想明白這些,巧巧淡淡別過眼去,把視線收了回來。
“你走吧!跟你那個所謂的娘,去享受不死人的一切吧!”
陸麒宣愣了半天,眨巴了好久的眼睛,卻突然破涕爲笑。
邊哭邊說。
“嚇死我了,老婆!我真的以爲你忘了!啊。那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兩天。你要是真忘了,我就活不下啊!”
說話間,人已經伏在牀邊,染溼了一大片牀單。
風宇被擠到一旁,看看這兩個人,終於明白了。
是小情侶鬧矛盾!禁不住就暗淡了眼神。
他還真的希望,巧巧因爲那殭屍毒,就失憶了纔好!
動了動神情,風宇冷冷問。
“孩子怎麼樣了?”
這句話拉回衆人的注意力。
天哪!他們是什麼家長啊?竟然會忘了剛生出來的赤腳?這是什麼世界啊?難道不是母以子貴嗎?沒見過如此不把孩子當回事兒的親生父母!
“哎呀,我給忘了!”陸麒宣慌忙擡起頭,揚了揚手中的電話。他拍了照片的。
於是,把相簿打開,巧巧看到了那個小小的,已經在她肚子裡待了七個多月的小赤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