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晨曦的再次上升,京都所有的異象都被掩藏,彷彿什麼都沒有變,又彷彿什麼都變了。
權傾朝野的沈丞相府,落寞了!
沈姬雨消失,沈天鳴因爲是太平長公主一黨的餘孽被處決,沈東青包庇罪人被打入了天牢。
威名昭著的華平長公主府,沉溺了!
華平長公主深受重傷,流陽郡主同樣是重病不起,長公主府門緊閉,就算是清理了一夜,人們還是可以在那朱牆外聞到血液的腥臭味。
一手遮天的攝政王府,散去了!
陌華的主動歸權,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冰冷的臉上帶着平淡,只言皇上已然長大,親政迫在眉睫。
而那富麗堂皇,威嚴高聳的皇宮,平靜了!
太后同雅婷公主的離奇死亡,讓人震驚的同時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小皇帝,她們的死和小皇帝沒有關係麼?不!關係大了!只是沒有一個人敢明說,只是心中對小皇帝更加的忌憚。
“皇上,皇上,臣妾的父親是冤枉的啊皇上,臣妾的哥哥也不會是太平餘孽啊,皇上。”
豔陽天下,陽光強盛,將整個大地都炙烤其中,外面的青花石上熱浪滔天,沈汀然顧不得許多的跪在上面,不停的扣首,不停的請罪。
但是那個以往對她疼愛有加的人卻始終沒有開口,而她也只能繼續跪着。
“皇上,皇上,臣妾的父親冤枉啊!都是奸人所害,還請皇上明察啊!”
福祿在外面看着沈汀然嘆了口氣,自顧瀲眸不語,裡面的主子都不說話,他又能夠說什麼?
沈汀然畢竟是嬌生慣養慣了,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苦?只是跪了半柱香的時辰,就已經暈了過去,急忙讓人給擡下去消暑去了。
轉身進了大殿,福祿整個人都打了一個寒戰,分明外面的天氣那樣炙熱,可是裡面就如同是寒冬般,不敢瞻仰龍顏,自顧的跪在地上道“啓稟皇上,皇貴妃娘娘昏過去了。”
“天氣這麼熱,孩子也不大好了吧。”
陌辰勾脣,手中依舊緊握那枚翠玉,暗淡的光芒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都只是一個下品的貨色,但是在那白皙的手指間卻又顯得熠熠生輝,彷彿天下一應的好物什都比不上它的一分一毫。
福祿心頭一稟,急忙道“是,奴才這就去問問太醫。”
在陌辰的冷哼之中,急忙弓身退了出去,離開了宮殿之後才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這就是君主,原來他竟然隱匿了這麼久麼?
陌辰身影不動,目光越發的溴黑,在看着手中的翠玉時方纔綻起一抹微笑,如同是九天雪蓮瞬間綻放般的絕塵仙姿。
“你可還好?”
時間一分一秒中劃過,主位上的人,方纔有了起身的現象,如今他已經不是一個傀儡皇帝,而是一個手握實權的皇帝!當天就算是攝政王不聽從要造反,他也有絕對的實力殺了他!
墨色長衫就如同一條流動的匹練,帶動了一室的尊貴芳華,緩步朝外面走去,制止了隨從的跟從,徑直朝天牢走去。
天牢已經很多年沒有用過了,這裡是當年
女帝關押帝姬和一些朝臣的地方,能夠進來的人一般都很難出去,但是絕對不會殺死,而是好吃好喝的待着,只是不允許見太陽,只能看着火光,慢慢的壓制瘋下去!
在天牢,此時只有一個人的存在,那就是沈東青。
當陌辰走進來的時候,沈東青除了感嘆他的才智之外,沒有任何其餘的反應。如果他沒有培養自己的親信的話,在他被關,攝政王退隱之下,鳳天還沒有亂,可能麼?
但是,現在鳳天依舊有條不紊,彷彿有沒有他們都是一樣……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小皇帝就已經發展成這個程度了……當真是後生可畏啊!
“沈丞相。”
“草民不敢。”沈東青晗首並沒有下跪,只是靜靜的坐着,連起身都不曾。
陌辰沒有在意,同樣廖袍坐在他的對面,靜靜的看着他“沈丞相隱藏的當真甚好,若非是雨兒回來,本皇還當真不知道你就是太平姑姑的人。”
沈東青眼中有些驕傲,身爲太平長公主身邊的護衛對於他來說,是一份榮耀!
“草民不明白,既然皇上已經知道真正的殿下是誰,又爲何要把草民的兒子給定罪殺了!卻又要把草民給囚禁在這裡!”他在牢中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可是終歸是無果。
陌辰只是勾脣,脣畔的笑容有些飄渺虛無,從懷中拿出來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沈東青緩緩的伸手將信封打開,看着裡面略微有些稚嫩的筆跡,這是沈姬雨的筆跡!
上面用她那稚嫩的筆跡寫着她對於沈家的喜愛,對於自己的敬重,看的沈東青的雙眸中有些溼潤。
“這就是本皇不殺你的原因。”陌辰緩聲道,聲音清冷卻帶着讓人不可反駁的威壓“你在天牢裡,不會有人把你如何,本皇要你一直活下去。”
“皇上!你明明知道雨兒纔是……你不能夠這樣!”沈東青有些驚慌的開口,他之前一直阻止沈姬雨和皇上來往,甚至還強硬的要把沈姬雨給送到閒王府,沒想到這樣還是沒有辦法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沈東青的話讓陌辰的眸低有些深沉,帶着凌厲的寒光“太平皇姑的兒子已然伏法。”說完後起身,轉身離去。
後面的沈東青緩緩的跪下“如若這就是皇上的選擇,草民先行拜別!”
“你若活着,皇貴妃便或者,你若是死了,本皇便讓皇貴妃生不如死。”沒有回神,只是冰冷的聲音就足矣讓沈東青停下自己的動作。
自己的三個孩子已經死了兩個了……難道還要因此死了第三個麼……
命啊!
此時的華平長公主府,所有的太醫都顫顫巍巍的跪在了門外,冷汗直流的看着裡面依舊昏迷不醒的華平長公主,雖然現在攝政王已經歸權,但是,如果想要他們死,也是易如反掌……
流陽虛弱着身子,依舊堅持守在牀榻旁,死死的盯着牀榻上面的人“齊孟!你也沒有辦法麼?”
“郡主,在下試了多種辦法,但是依舊沒有辦法讓長公主清醒,還請郡主恕罪。”齊孟嘆了口氣,搖頭道。
“不可能!繼續想辦法,母親一定沒事的!”流
陽瞳孔微收,語氣說不出來的堅定!
“郡主,攝政王來了。”
“讓他進來。”流陽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門外那個降紫色的身影,頭戴三珠玉冠,如玉的容顏上帶着清冷的笑意,依舊是說不出來的尊貴挺拔,一步步的讓人慚愧急忙下跪請安。
“攝政王叔。”
“皇姐怎麼樣了。”陌華晗首,示意流陽起來朝牀榻邊走去。
華平面容紅潤,氣色看起來極好,就像是沒有任何的事情一樣,但實際上整個人的經脈已經被重創,想要恢復恐怕更是困難!
“皇姐,你這是何苦。”陌華嘆了口氣,親自伸手給華平把了脈,這中情形,恐怕除了長生先生和公子錦再無人可以醫治了吧。
“攝政王叔,求您幫助母親。”流陽直接跪了下去,臉色蒼白看起來比華平長公主的還要嚴重“請攝政王叔幫忙下帖請公子錦前來。”
“公子錦如今雲遊四海,況且就算是請來了,也不一定肯出手救治。”
“爲何?”
“沈姬雨,是公子錦唯一的徒弟。”陌華嘆息道,當天太過於混亂,以至於沈姬雨現在在什麼地方也不可得知……那麼重的傷,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聽着攝政王的話,流陽臉上有些死死的絕望,看着華平,目光落在她脖頸處的一個項鍊之上,此時那個項鍊竟然在散發着溫潤的紅光,只是並不明顯,那曾經是太平長公主送的……
有了!
流陽踉蹌的起身,來到了那個沒有題名的宮殿大門,緩緩的跪了下去,言語懇切“太平皇姨,如今母親性命垂危,請您憐惜,幫幫母親吧。”
陌華挑眉看着她的舉動,目光落在了那棵梨花樹上,遙記自己當年也曾調皮出入這裡,偷偷的爬上了這顆樹,香甜的睡去,再次醒來,已經在那落滿了花瓣的石桌上面,朦朧間入眼的還有那一身的紅豔似火,絕色容姿上帶着淺笑“你是哪家的孩子。”
“我是十皇子陌華,你是誰?”
稚嫩卻又強裝老成的聲音惹來了那芳華女子嫣然一笑只是道着“原來如此,你喜歡這花麼?”
“喜歡,同你一樣喜歡。”
“不,我不喜歡。”那雙明眸中帶着一絲的懷念,更多的是落寞,落寞的讓人心痛“但是有人喜歡,你若是喜歡了也好,等到來年梨子熟透了,再過來吧。”
“好。”
女子淺笑,轉身離去,紅衣如火將整個院落都點亮了,那一刻他竟然覺得這棵梨花樹也索然無味起來,一心的盼着梨子成熟……
卻不想眨眼間,自然數十載的光陰,梨樹依舊,他依舊,只是再無那絕色女子的出現。
“郡主,長公主醒來了!”
驚呼聲讓流陽又是扣了三個響頭“謝謝太平皇姨。”言畢就朝裡面房間快步而去。
唯獨陌華依舊站在這裡,盯着那梨樹愣愣出神,許久才緩聲道“我知道,不是你。但是你卻成了所有人的念想……你可怨我要對你的女兒趕盡殺絕?她同你太像了……像到讓人生厭,太平皇姐,她當死。”
(本章完)